嶽高飛無論是出於感激，還是對這個聲音的主人的好奇，他都想見識一下她。他悠悠地轉面，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女子柔和而美好的臉。在光影疊疊中，她如一朵遺世獨立的美花悄然綻放。

嶽高飛眼睛爲之一亮，她穿着一件淡藍色的連衣裙，秀髮鬆綰。以嶽高飛挑剔的藝術眼光，這個女子的五官與身體線條及各個部位都在準確地解釋着美在人間的存在。天使，她就是天使。

嶽高飛閃神地久久地望着小丹，象看着一幅絕世名畫，那畫一定是出自名家之手，是他最得意的創意思維的傑作。嶽高飛冷漠的眼神中慢慢地浮上了一層欣喜的溫暖。不在意她是誰，只在意她怎麼生得這般絕美動人。

姬小丹從未被嶽高飛這麼用心地盯着，感覺他的眼神如尖喙，在她的身上啄個沒完，甚至開始企圖啄開她的裙帶。她的臉頰滾燙。雖然很想，但是她還是沒有定力與嶽高飛的對視。姬小丹的目光偏向嶽高飛一側，看向前方。對於嶽高飛雙眼裡的溫暖，她如獲至寶。姬小丹想，難道他之前對我的視而不見都是假的，現在的他終於迴歸到真實了？因爲這個空間裡只站着我們倆人，他再也不必自欺欺人地裝成冰山。

幸福來得突然，讓姬小丹驚心動魄。

“老師。”也許是堅守不住自己，小丹纔有意叫了一聲，打破平靜。

嶽高飛如夢初醒，惶惶地收回眼神，扭回頭，口氣中帶着質疑，低問，“你是我的學生嗎？”

嚯，姬小丹感到不可思議呢，怎麼，難道至今你都不知道你的學生中有我這麼一個人物麼？果然不出所料，這個老師真的從來沒認真地去看過他的學生，他如果用心看過她，就不會這麼問她，更不會讓他們之間耽誤了四年半時間。可是，只能解釋爲錯過，而不能怪罪於他。

“是的，是您的學生。”

在爲剛纔失禮地關注而羞愧，嶽高飛沒再敢去望一眼姬小丹，而是微低着頭，吸一口煙，“謝謝你爲我解圍，這個錢回學校我會還你。只是我沒有想到會要請客，囊中羞澀，真的很尷尬。”

“怎見得就是我呢？你到現在對我的身份並不肯定呀？”小丹淺淺盈盈，沒話找話。與嶽高飛並肩站着，她雙手拉着扶欄，身子微後傾。看似輕鬆，實則心亂如麻。

“聽聲音聽出來的，我自信我的耳力還可以。”嶽高飛用帶着醇厚的鼻音所發出的聲腔與低柔的聲線，每一字都透着溫暖與淡淡彌溫的氣息，奔赴向她的心臟。

這是小丹印象中所沒有聽過的聲音。嶽高飛說話的聲音不是高亢激昂，就是冰冰冷冷。所以，小丹都快在這聲音裡迷醉，這纔是被掩在冰山下的溫泉。揭下面具，他原來是一個溫柔如水的男子，是被墨香育養着的君子。

半晌沒聽到小丹的聲音，嶽高飛側目望一眼小丹。她靜靜地闔着眼睛，正悄悄地逮着他聲音的尾巴，美美地飄蕩着。

靜態的美感幾乎達到嶽高飛對於美的最高理解與渴望。可是，她真的是他的學生嗎？他懷疑自己其實從未看過她，她是天使，爲他結帳的天使，陪他孤獨的天使。

“你是天使嗎？”這個接近幼稚的問題出自嶽高飛，是情不自禁地從心底裡冒出來的。雖然太過冒失，但是嶽高飛不後悔。他幾曾這樣真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