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鵬帶來的四條香菸用掉了三條多。

兩斤奶油巧克力也發出去一些。

清冷的廠區，熱鬧起來。

有人過來請解鵬。他由門衛室出來。

讓大家眼界大開的是，竟然有人跟着解鵬錄像。

這是鬧的那一出？

現在的解鵬，比在天宇公司當法人代表時還要牛逼。

這個時候，錄像機不是很普及。大家見到這玩藝，就像自己不久就要上電視一樣亢奮。

解鵬的鼓動演說，免不了。畢竟，他已經花出去一大筆。雖然，今後能拿回來。時間上，就說不準了。或許，就是猴年馬月的事。

看見解鵬由門衛室出來，大家開始起鬨。

沒有起鬨的人，議論，說的就是解鵬。

解鵬站到了有人爲他拿來的一張椅子上。

站到上面後，解鵬是想做手勢，要大家不要再說話。因爲，他有話要說。

不用解鵬做手勢，場面突然靜下來。

畢竟，來到這裡的人，都收到了解鵬的好處，一支香菸，或者一塊巧克力。表決結束的後，還有每人可領取伍拾元現金。

“同志們。大家好。我解鵬能有這個機會，又和大家見面了。”

下面聽着的人，趕來竊竊私語。

這種說悄悄話，不影響解鵬說話。但影響到他的情緒。

“好了。有話，回家去再說吧。”解鵬又擺開了前幾年的架勢。

有人這就打岔。

“解總。你的意思，我們現在，就可以走了嗎？”

這話問的，就是有意搗蛋。

解鵬很想發火，可想到，這是臨時動議的一個臨時集會，沒有必要和這種人較真。

有道是，小不忍則亂大謀。

“好了，好了。我們不要扯蛋。現在我要說的是......”

有人這就又逮到了解鵬的話柄，說：“解總。你這麼會扯蛋啊？”

解鵬簡直要瘋掉啦。自己花掉了這麼多錢，圖個什麼呀。

還不是爲了大家共同的利益不被外人奪走。可就有這些不識好歹的人。

“大家，靜一靜。不要糙蛋。”站在解鵬旁邊，也就是剛纔端來椅子的王君寶說：“現在是說正經事。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這次的事情，關係到我們每個人的切身利益。”

“王君寶。你算哪根子蔥。天宇公司不是以往。你這個兩辦主任，還想上崗嗎？甭想了。”

王君寶仰頭看了解鵬。

解鵬搖頭，意思是要王君定先忍了。

王君寶的手指在自己的太陽穴處揉着。

解鵬開始演說。

“這次，所謂的託管，就是變相把天宇公司給解散了。大家應該清楚，遠程公司過來託管，會管我們職工的死活嗎？他們，只不過是借這個機會，過來剝削天宇的人。

如果，遠程公司現在是家效益很好的公司，我們也就沒話說。託管就託管吧。自古以來，就有一說，小船靠大船邊。可是，遠程公司雖然是條大船，卻是條破船。

遠程公司的這條破船，能夠開出去多遠，真的不好說。天宇公司，現在雖然停產，但我們的設備在，廠房在，還有地皮也在。

只要財政上能夠支持我們一下，我相信，憑我們天宇人的聰明才智，一定能夠起死回生。到時，可能比遠程公司還要牛逼。”

有人帶頭鼓掌。

掌聲嘩嘩地響起來。

“不要託管。我們自己能行。”

“不要託管，我們可以靠自己。”

這樣的口號起來後，有了一些人的呼應。

有人唱起了反調，“解總。我們可以靠自己，爲什麼成了眼下這個樣子。”

解鵬說：“這要財政上支持。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財政上，曾經支持過天宇吧。”有人這個時候，就是不識相，有意捅解鵬的軟肋。

因爲，那次的財政支持，解鵬玩砸了。

爲這個事，有人舉報，說解鵬挪用了那筆款子中的一部分。

只是，這個事，沒有查出有用的線索，也就不了了之。

解鵬一時語塞。他因爲嗓子眼難受，在咳嗽。

王君寶這時，送上了茶水。

對於解鵬，王君寶的忠誠度不低。

解鵬接了王君寶遞上來的茶杯，喝了一口水，說：“那筆錢，是救急的，不是啓動生產的。”

“好吧。不說曾經有一筆財政支持款。可我聽說，遠程公司沒有要財政上支持。”有人懟瞭解鵬。

解鵬問：“你的消息渠道，比我的可靠嗎？我所知道的，遠程公司拿到了財政上的撥款，聽說有好幾百萬元。我們天宇公司，要是有好幾百萬元，我可以拍胸脯保證，天宇公司即刻就可以翻身把歌唱。”

“解總。你說的不對吧。我有個親戚，就在遠程公司做財務。他們真的沒有拿到一分錢的財政撥款。”

解鵬擺了擺手，說：“今天，叫大家來，不是討論這個事。我們表決一下，願不願意天宇公司讓遠程公司託管。”

原兩辦主任，這時候拍手，叫停大家的鬧鬨，說：“安靜，安靜。下面，開始表決。同意天宇公司被託管的，舉手。大家舉手後，就去門衛室領取今天的勞務費。哦，大家注意啊，有錄像爲證的。”

“感情，今天回到這裡來的人，是做勞務的。”有人說了這句話，嬉笑了。

不會因爲有人嬉皮笑臉，停止該走的程序。

表決時，大多數人舉手贊同。

這些舉手的人，並不全部心甘情願。對於這一點，大家心知肚明。

至所以舉手贊同阻止遠程公司進入，是因爲伍拾元錢的誘惑。

有大半年沒有發工資了。現在，有這一筆錢，雖然是小錢，總比沒有強。

天宇公司有一半職工，背井離鄉，出去打工。

沒有出去的，打零工。

要不然，沒法生活。一天三餐飯，總得有經濟來源支撐吧。

來到現場的人，竟然有十幾個人，沒有舉手。

至所以來到現場，是想看看，託管方面，有沒有更多的信息。

在他們看來，能夠被遠程公司託管，是件不錯的事。

他們已經聽說，這次被託管，是市府的意見。對於市府的意見，他們贊同。

畢竟在天宇公司工作這麼多年，好歹也能分清楚。解鵬，壓根兒就不是一個能把天宇公司帶往光明的人。

如果說從天宇公司撈錢，解鵬一個抵倆。要是論能力，比起老廠長，差遠了。

這時候，有人提及老廠長。

每當聊起老廠長甘北山，不少人產生了由衷的敬佩之情。

勾起往事。於是，就有人說：“要是老廠長來管一管這個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