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地下一層後，空間立刻變得狹隘和曲折，彷彿踏入某個深埋地底的迷宮。

燈光變得昏暗，道路兩側屹立着許多奇形怪狀的雕像，牆壁上也雕琢着奇形怪狀的圖案和文字。

方誠從衛兵的記憶中得知，地下一層是天堂之門與資本同流合污後新修建的，所以才故意弄成宗教氛圍濃厚的樣子。

他藏在影子中，觀察這些雕像跟圖案，想要判斷天堂之門信仰的神是什麼東西。

從內容來看，大體都是基教和外星人兩個元素。

比如隨處可見的十字架，還有被釘在十字架上，長着章魚頭的外星人。

在天堂之門眼中，上帝大概就是這副尊榮吧。

進入天堂之門的地盤後，終於能看到大量穿着一身黑色服飾的教徒。

但這些教徒全都長得一模一樣，都是之前在別墅內見到的克隆人。

而且這些克隆人還集體注射過超人藥，人均擁有鋼鐵皮膚這個超能力，加起來就是一個超能力者軍團。

方誠隱隱覺得天堂之門和背後的金主們，目的可能不止是搞個邪教這麼簡單。

畢竟他們有方舟，有軍火商提供大量武器裝備，還有隨時能夠量產的超能力克隆人軍團。

這是準備打世界大戰咩？

這麼龐大的力量，溜到海外獨立建國都沒問題。

不過他們就算要搞事，頭疼的也是北美政府，與方誠無關。

光頭很快就找到一個衣服帶有花紋的高級教徒，向對方說明來意。

“請隨我來吧，教主正好有時間。”

語調生硬冷漠，面無表情，看來也是一個克隆人。

方誠注意到對方的背部脖頸上隱隱有個2字紋身若隱若現。

這是注射了2號超人藥，比普通的3號克隆人更強。

對方帶着光頭前往教主的居所，沿途碰到不少走動的教徒，全都是一個模樣的克隆人。

和上面一層的基地比起來，這裡更像是一個帶有宗教色彩的監獄，禁錮着這些沒有思想感情的克隆人。

2號克隆人來到一扇大門前，給光頭做了一個親近的手勢。

“進去吧，教主就在裡面。”

光頭早就被這裡陰冷詭異的氣氛搞得渾身都是雞皮疙瘩，連忙推門而入。

他也是第一次來到地下一層，還以爲大門後面是奢華的居所。

結果推門一看，裡面居然是一個教堂。

這是一個典型的基教教堂，頂部是十字交叉的圓形穹隆頂架，由四根粗大的柱子支撐着，周圍八根較細的柱子分別支撐着24個拱頂支架。

頂部的天花板上，繪製着各種反映聖母和耶穌宗教生活的壁畫，兩側牆壁裝飾着大量彩色玻璃和精美飾物。

不過這些壁畫裡的耶穌聖母，都是長着章魚腦袋的外星人。

地面用灰白兩色相間的大理石鋪砌，長方形的空間裡擺放着兩排長椅，上面坐滿了正在低頭禱告的人。

“請問……沃克教主在嗎？”

光頭低聲向最近的一個人詢問，但對方根本不搭理他。

走近一看，才發現這人氣息全無，居然是一具屍體。

光頭擡眼望去，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這些坐在長椅上密密麻麻的人羣，可能全都是屍體。

方誠卻注意到，每一具低頭禱告的屍體背後脖子上，都有一個1字的紋身。

這些全都是注射了1號超人藥的克隆人，也是最強大的克隆人。

不過怎麼都死了。

方誠沒有感覺到他們的心跳和體溫，應該是死了沒錯。

光頭嚥了咽口水，有心想要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可聽說沃克教主一直很忙，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等到他有空。

光頭只好硬着頭皮走進去，清脆的腳步聲在空曠死寂的教堂內迴盪着。

教堂盡頭的正中間是一個四層祭壇。

按照習慣，祭壇上應該是基督和聖母，再加上聖彼得和聖保羅的雕像。

但這裡屹立的卻是一個被釘在十字架上的男人。

這個男人渾身赤裸，皮膚灰白宛如屍體，低垂着腦袋讓人看不清楚面容。

乍一看還以爲是雕像，仔細看才發現是真人，但氣息全無，是死人還是活人看不出來。

光頭來到祭壇前，面露疑惑，不是說沃克教主在這裡嗎？

“你有什麼事？”

一個冷漠的聲音忽然響起。

光頭身體微微一僵，緩緩擡頭向上看去。

只見祭壇上被釘在十字架上的男屍，正擡起頭看着他。

這是一張接近四十歲的中年男人的臉，和外面那些克隆人幾乎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唯一不同的就是年齡。

他一下子從死屍狀態中活過來，體溫和心跳都在恢復。

方誠在影子中極力收縮自己的氣息，甚至瀰漫在周圍的血液也全部回收。

因爲本傑明.沃克也是邪神的代行者，稍有不慎可能會被他發現。

本傑明.沃克這張臉倒是出乎方誠的預料，看來他就是外面那些克隆人的原型。

“沃克教主，你怎麼……”

光頭以前是見過本傑明.沃克的，那時候還是一個看起來彬彬有禮的高級知識分子，一點也不像邪教頭子。

怎麼大半年不見，居然被釘在十字架上，變成跟個男屍一樣。

沃克繼續重複上個問題：“你到底有什麼事？”

光頭連忙把自己的來意說一遍。

聽說是被託尼.肯特派來幫忙的，沃克嘴角微翹，似乎發出了無聲的嘲諷。

“你們這些凡人真是越來越過分了，還敢派人來監視我。”

光頭的頭皮一麻，心跳差點停止。

他當然知道託尼派自己來肯定有深意，卻沒有想到會被沃克直接戳穿。

萬一他發火殺了自己，以託尼的性格肯定會打電話給沃克道歉慰問的。

好在沃克並沒有這麼做，而是吩咐道：“那些獻給神的禮物已經被送到基地，最近有些不安分，你去安撫一下，後天我就要舉行獻祭儀式。”

光頭連忙答應下來。

沃克這才低下頭，重新恢復成死屍狀態，體溫和心跳飛快消失。

光頭轉身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走到教堂外，大門自動關上了。

他回頭看一眼，才用手擦掉光頭上冒出來的冷汗。

天堂之門和背後的金主們的關係，並非親密無間。

因爲本傑明.沃克的所作所爲，完全遵照邪神的指示，而背後的金主們只會關心自己的利益。

雙方之間發生矛盾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比如沃克在邪神的指示下，喜歡搞大規模自殺和獻祭儀式。

這種行爲會引來北美政府的調查和打擊，以託尼爲首的金主們多次要求沃克不要這麼做，但他依舊我行我素。

要不是投入太大換不了人，雙方可能早就分道揚鑣了。

託尼派光頭到沃克手底下做事，大概就是向他傳遞一個意思——我在盯着你，你不要又亂搞。

看沃克的反應，大概是完全不在乎吧。

離開交談後，光頭找到了剛纔給他帶路的2號克隆人。

這次對方將他到到一處建築羣，十幾棟三層樓聚在一起，裡面住滿了1000人，不多不少剛剛好。

這1000個人中，有700個是普通教徒，300個是北美各地通過了天堂之門邀請函的能人異士，準備加入這個邪教。

這些人被秘密送到基地，已經在這裡住了快半個月。

普通教徒還好，300個準備加入邪教幹一番事業的能人異士們，最近卻很不滿，認爲自己受到了欺騙。

如果不是在這個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很多人可能早就離開。

雖然勉強留下來，可不滿的情緒卻已經在醞釀。

光頭的任務就是安撫他們，撐到後天的獻祭儀式。

這工作對光頭來說很簡單，他在安全局內就要管理那些桀驁不馴的編外人員，可以把他們訓得像狗一樣聽話。

就在光頭躊躇滿志準備幹好新工作時，方誠已經從他的影子中脫離，開始在整個地下一層探索起來。

母親的軀體就在本傑明.沃克的手裡，但他那副被釘在十字架上裝死的模樣，未必會把東西帶在身上。

所以方誠要摸查這裡面的地形，看看能否找到存放母親軀體的地方。

以他現在的實力，那些克隆人根本發現不了，所以沒多久就把整個地下一層逛了個遍。

地下一層的空間比上面的基地要小得多，大概只有五分之一。

中間有一個像羅馬角鬥場般巨大的空洞，裡面除了一個祭壇之外什麼也沒有。

其他建築都是環繞在這個空洞的周圍，所以空間顯得逼仄狹小。

除了教主所在的教堂之外，每個地方都被方誠探查過一遍，一無所獲。

那麼母親軀體極有可能就在那個教堂中。

方誠有心想要進入教堂內探查一下，但是又怕驚動了本傑明.沃克。

不過想要拿走母親的軀體，遲早得跟對方動手，現在其他金主都不在基地內，似乎是個機會。

就在方誠舉棋不定時，熟悉的聲音忽然在他腦海中響起。

“你現在動手的話，可能會被他逃走了。”

聽到伊邪愛的聲音，方誠微微一怔，反問道：“那什麼時候動手？”

“後天的獻祭儀式。”

伊邪愛很少見的給出答案：“到時候有機會重創對方，獻祭儀式中，他也不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