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得要多麼大的魄力才能夠做到,李寶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沒想到汪妍驕傲的表面下,竟是能為楚天做到這種程度。
荊楚楚卻是臉色驟然蒼白,心中的某處被悄然撼動,隨即苦笑了下,果然她與汪妍之間還是有著差距的,至少現在她還做不到這種程度。
而此時,或許是受大章魚的影響,圍攻李寶兒等人的海獸,竟是少了許多,她們面臨的壓力,也是在逐漸減小。
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放鬆下來,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緊張和擔憂的氣息,卻是在逐漸凝厚著。
半個時辰轉瞬而逝,然而之前楚天與大章魚交戰的地方,卻是依舊毫無動靜,汪妍臉色終究是一白,隨即凄然一笑。
「汪妍妹妹,要不,咱們再等等,那小子福大命大,應該出不了什麼事的。」
看著汪妍的樣子,李寶兒忍不住說道,即便她也知道那麼久了,楚天或許真的凶多吉少了,方才的威勢來看,那大章魚的確無法匹敵。
隨即她心裡也是有著愧疚,楚天可是為了幫助她們登上連枝島,才出事的呀。
「臭小子,你這一次怎麼就這麼大意呢,哎……」
汪妍笑著搖搖頭,身下的木板在她的驅動下,向著楚天不見的地方漂浮而去,看著深不見底的湖水,她眼中瀰漫著殺意,更多的卻是柔和。
隨即不管不顧縱身一躍。
「落霞秘境時,一直都是你護著我,若不是你,我早已不在,如今你死於非命,我又怎麼能忍心,讓你一人在湖水中冰冷孤寂。
如果就此沒有以後,希望來生能夠重新認識你,或許我不會再這般任性……」
在汪妍之前站立的木板之上緩緩踱了兩圈,小翎突然仰天一聲長嘯,碧眼之中有著一抹決絕,猛然一個衝刺,也是跟著一頭扎進水中。
它管不了那麼多了,反正它不能看著汪妍出事……
「她,真的跳下去,姐姐,她真的跳下去了。」
看著水面泛起的波濤,和猶自晃蕩卻空空如也的木板,荊楚楚聲音突然哽咽了起來,兩行清淚卻是不自覺的流下。
「我不如她……」
她也很想跟著汪妍一起去陪他,但是理智告訴她不能,她也可以為他做很多事情,她也可以為他有很多的執著,但是這般義無反顧的赴死,她還做不到。
荊楚楚忽然很難受,她是喜歡他的吧,是的自己不知何時起,已經對楚天從欣賞變成了喜歡,特別是那次在飛蟻洞中他救了她之後,那種感覺愈發的強烈。
但是她知道這一次,不管最後的結局如何,她都不能再對他抱有一絲幻想了,在汪妍面前,她不配!
「哎……」
此時已經沒有海獸攻擊她們,李寶兒輕輕一躍到了荊楚楚立身的木板上,看著荊楚楚的樣子,她有些心疼,心中卻是暗暗嘆息。
「這丫頭,或許還是走上了母親的舊路,這難道是我們與楚天的宿命嗎?」
不過再次看一眼那冰冷的水面,李寶兒卻又是搖頭苦笑:「或許這也不能怪誰吧,當年母親沒有勇氣跟著自己的愛人離去,如今荊楚楚沒有勇氣跳下去,這是自己的選擇,即便有苦果也要自己承受。」
或許當時情不至深處,無法契闊生死,但是有些人錯過了便是一生……
當然對於汪妍,李寶兒同樣是震驚的,她果然是這般義無反顧的跳下去了,要知道汪妍是汪家的明珠,當代最優秀的天才,並且又在歸靈界獲得了大機緣,前途不可限量。
她卻還是做了這等選擇。
而這一年,她不過是二十多歲的小姑娘,楚天也才二十歲左右,正是青梅煮酒的青春好年華。
二人雖互有好感,但是那種感情應該不至於生死,李寶兒只能將之歸結成少年少女的率真。
當然楚天與汪妍之間,又豈是三言兩語說得清,更不是不知情者能夠猜度的。
「驕傲的怪胎!」
李寶兒搖搖頭只能如此來評價了。
「大小姐,趁現在,我們或許可以登島了,那章魚應該是這片水域的領主,此時它潛而不出,正是我們的機會。」
四個影衛也聚攏到李寶兒姐妹身邊,汪妍雖然讓他們驚訝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間,即便現在楚天與汪妍的屍體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也不會有什麼波動。
他們是刺客殺手,在意的終究是主人的命令。
「不,我要在這裡等著,至少讓我看到結果。」
李寶兒尚未開口,荊楚楚卻是立馬說道,眼神充斥著倔強。
李寶兒搖搖頭:「罷了,即便那章魚勝了楚天,應該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登島不急於一時,我們且在等等。」
「可是……」
「不必多說。」影衛還想說什麼,卻是被李寶兒打斷,聲音之中多了一抹威嚴。
而後又道:「至少要等小翎出來,它是三階頂峰的妖獸,應該不會出事。」
李寶兒也相信這時候她們衝過去,百分之百能夠成功的登上她們心心念念的連枝島,但是如果她那樣做了,她的良心會安嗎?
楚天這一路都是在幫助她們姐妹,不求一絲回報,她們若是只為自己利益而選擇去連枝島,那麼這定然會成為她的心魔,最終影響她的修真之路。
摸了摸額頭上的那道赤焰鳶尾印記,李寶兒回想起那天鳶尾嶼上的花海,還有楚天送自己的,那頂不怎麼好看的花環,她嘴角竟是露出了一抹笑,然而眼角卻悄悄出現了一滴晶瑩。
有些事情她不敢表露出來,只能在心裡一直掩埋。
那顆淚珠悄然滴落水中,沒有濺起一絲水花,李寶兒心中忽然生起一種心悸的感覺。
「我覺得他們還活著。」
荊楚楚茫然的看著李寶兒,不明白她為何忽然這麼說。
從楚天被吞掉已經超過半個小時,到現在都沒有動靜,即便化神境強者,都沒有生還的可能吧。
楚天還活著嗎?她心中雖也有這種奢想,但也知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