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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日拚圖遊戲 - 第二百二十八章:序列一,序列二,序列三字體大小: A+
     

    城市裡所有人都還在爲他們即將經歷的巨大轉折而慶幸或者惶恐。

    患得患失的巨大情緒變化,讓這座城市的惡墮們都興奮不已。

    但沒有人注意到,在他們感知不到的維度裡,無限巨大而神秘的東西正在降臨。

    只有白霧可以看到。

    泛黃的天幕開始散發着某種沙黃色的光芒,整個世界彷彿沉浸了巨大的染缸裡。

    只是片刻的失神後,白霧赫然發現……自己周圍的世界,大樓,廣告牌,街道,腳下的土地,路燈,乃至飛蛾,全部定格住。

    它們都包裹上了一層黃沙。

    那道巨大的幕布在頃刻間消失,只有兩道宏偉神秘的氣息,充斥在天地之間。

    “所以確定是他了麼?我們爲什麼不多準備一點……這遠遠算不上艱難不是嗎?”那個尖銳的,善於嘲弄的聲音說道。

    而回應它的,是夢境裡那道一絲不苟的聲音:

    “他能看到我們。”

    “你怎麼不早說?”

    “他甚至已經在夢境裡,用直覺感悟過我們……他對我們很適應。或者說與我們很親和。”

    “你這讓我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噢!我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了,我們像是兩個在大聲密謀的傻逼!”

    黃沙覆蓋世界,連天色也變得黃橙橙的,白霧站在一個彷彿時間定格的世界裡,看到了兩道漆黑的墨影,不斷靠近。

    它們從無比神秘宏偉,變得逐漸渺小,只有聲音不曾變過,始終是縈繞在耳邊的樣子。

    兩道墨影縮小到和白霧差不多的樣子,他們彷彿兩團無法被光驅逐的黑暗,像是脫離了實物卻可以獨立生存的影子。

    白霧覺得對方的說話風格,應該是兩個性格迥異的人,而且對方似乎已經察覺到了……自己曾經在夢裡見過他們。

    於是他主動打起了招呼:

    “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我還在百川市麼?”

    “看吧看吧!該死的,他果然可以看到我們!這可真是少見!”

    那尖銳的聲音聽不出是忌憚還是驚喜。

    另一個聲音還是平穩認真:

    “你好,來自外面的生靈,你現在所處的空間,就寂靜之界,所以不用擔心什麼,你好不容易救下的城市與城市裡的人,並沒有被沙化。”

    “只是因爲你處在另外一個維度,所以看到它們的樣子,會有所變化。舉個例子,世界對於你來說,彷彿一個沙盤。”

    “我們會佔用你一些時間,但請放心,現在的你,並沒有流失時間。”

    白霧似懂非懂,但眼下他感受不到敵意,他索性蹲坐在地上,看着兩團墨影說道:

    “你們是誰?”

    “看看他這毫無半點緊張的感覺,他甚至直接坐下了,可惡啊,這讓我感覺我們神聖的,宏偉的入場像個笑話。”尖銳的聲音一如既往,善於表達出自己的情緒。

    而另一個聲音仍舊是認真回答着白霧的問題:

    “我們是你在努力尋找的答案,在你詢問這個問題之前,不妨告訴我們,你進入井的最深處,是希望要找到什麼?”

    白霧喜歡這種直奔主題的感覺,他大概也猜到了,讓自己經歷冒險,佈下這個扭曲版本百川市的真正幕後,便是這二位。

    他也不想隱瞞,但還是出於安全起見,留了一點心思:

    “我想找到……剋制序列3——不朽的辦法。”

    “噢噢噢噢,一開口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真有勇氣啊。”善於嘲諷的語氣對白霧毫無作用。

    白霧也算看出來了,真正會認真回答問題的,只有另一個聲音。

    他看向右邊的那團墨影,但卻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不朽者,無法被殺死,你要問的問題,沒有答案。其靈魂可以被封禁,但只要肉身不滅,無論遭受多大的損壞,也終有恢復的一天。”

    “就算是世界意志,也只是封印,無法做到徹底的毀滅。”

    疑似“井世界意志”的存在,提及了世界意志,白霧認爲自己的猜測沒有錯,世界意志和井世界意志,並不相同。

    那個認真的聲音還在繼續:

    “但不朽並非沒有終點,一個東西如果可以恆久存在,在時間的無涯裡,它本身就會孕育無數可能性。這或許會帶來巨大的浩劫,所以不朽確實有一個終結的辦法。”

    白霧皺起眉頭:

    “你前面還說無法被殺死……這裡卻說擁有終結的辦法,這不矛盾了?”

    這次回答白霧的,不再是那道聲音,一道聲音嘲弄的說道:

    “你曾經見過世界意志,你曾經也見過不朽之人的死亡,難道你的小腦袋,就沒有一點想法麼?”

    白霧詫異,自己的確見過被世界意志灌注的錢一心,但何曾見過不朽之人的死亡?

    而且爲何會將錢一心和不朽聯繫到一起?

    他是一個善於思考的人,很快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你是說……周澤水?”

    “咦,我還想着他會答錯兩個回合,是我給的提示太多了嗎?”

    白霧震驚不已,周澤水擁有生死之力,且擁有井字級怪物們特有的近乎不朽的身軀,這意味着他非常接近不朽。

    但無論如何接近,也不是真正的不朽……

    如果周澤水擁有的是真正的不朽,那麼豈不是意味着,井一井二井四井五乃至井六也都是不朽?

    雖然曾經白霧就很好奇,井五一次次被自己殺死,爲何總是能夠復活,莫非這本身就是不朽?

    可他見過井六阿爾法瞬間殺死。

    見過井三死亡,更是險些遇到了井五被井一擊殺。

    這都是徹徹底底的抹殺,如果說井字級擁有的強大生命力,便已經是不朽,那他們怎麼可能會死亡?

    另外一道聲音響起:

    “在詳細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們先自我介紹一下……”

    “等等等等,這樣多無趣啊,不如讓他先猜猜我們是誰?喂,你猜猜我們是誰啊?”

    兩個聲音的性格還真是截然不同,一個似乎非常沉悶,一個則過於調皮。

    白霧說道:

    “我以爲你們是……這個世界的意志?”

    “回答——錯誤!噢,糟糕,我忘了加點彩頭了,好吧你運氣不錯,答錯也沒有懲罰。”那尖銳的聲音顯得很遺憾。

    白霧一愣。

    這二個“活物”,不是這個世界的意志麼?

    那它們是什麼?如果不是井世界意志,又如何影響到隊長的行爲,如何隨意施加各種規則?

    如何輕而易舉的改變空間時間?

    “我說過,我們是你一直在尋找的東西,好吧,揭開謎題,你可以稱呼我們爲……序列之首,我是老二,他是老大。”

    “老三你已經見過了……不對,也不算見過,你只是感受過它的存在,它有個你更熟悉的名字,序列3——不朽。”

    白霧沒有說話,他固然是驚訝的,但大腦也在思考這種可能性是否合理。

    見鬼,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什麼井世界意志,或許壓根就沒有這個玩意兒?

    這就是高塔之主口中的兩個究極序列?它們……是活的?

    驚訝卻又覺得不那麼突兀,因爲白霧其實也見過“活的序列”。

    序列23——普雷爾之眼。

    到也不算是活的,序列只是以自己性格另一面來描述各種事物,但描述的文字,彷彿具備另一個自己的另類思維一般。

    所以確切關係,應該是自己的另一個人格,給了普雷爾之眼生命。

    於是白霧忽然想到了井世界第四層,逆塔頂端那些密密麻麻的臉。

    他不止一次聽說過,井是由衆生情緒組成,也許序列一和序列二,便是藉着無數生靈裡的某個人格——“活了過來”。

    “他好像發現了,他怎麼能夠這麼鎮靜,難怪你老拉偏架,因爲他更像你。但我喜歡他的另一面……因爲他的另一面,更像我!”

    尖銳的聲音打斷了白霧的思考。

    白霧也不再深入細想:

    “所以你們……是序列一,序列二?”

    尖銳的聲音說道:

    “我是序列二,你可以叫我……世界之心。它是序列一,你可以叫他規則之心。”

    “我們可不是什麼世界意志,那玩意兒的確存在,它是孕育我們的東西,但它老了,它正在死去,嘻嘻嘻。它甚至奈何不了老三。”

    序列二的聲音如果不那麼尖銳,大概真的像一個調皮的孩子,但尖銳的強調讓他彷彿有些刻薄嘚瑟。

    提及到世界意志,就序列二像是一個欺負了他很久的大人,終於管不了他了,他翅膀硬了,如今可以上演父慈子孝的一幕。

    這與如今的現實也很相似,井世界影響真實世界,但井世界的起源……還是源於真實的世界。

    所以井世界如今的確像是一個弒父者。

    序列一則刻板很多:

    “世界的意志正在淡薄,扭曲的存在稀釋了它的影響,放大了生靈情緒的力量。它正在被削弱。”

    “你可以從哲學上,將井和世界意志看做兩種東西,一個是主觀,一個是客觀。”

    “主觀決定我們眼裡世界的模樣,客觀則是讓我們敬畏和探尋。但當這個世界的規則可以被情緒扭曲,可以被扭曲隨意破壞……這個世界也就沒有了客觀。”

    “科學崩塌,就連神學也在崩塌。”

    聲音再次變換,尖銳的聲音忽然接過了話題:

    “但有趣的是,這樣的世界,其實並不是我們討厭的,切莫以爲我們站在你面前,就代表着我們認可了你。”

    “如果世界意志被徹底消滅了,一切也都是我們所不會避諱的,哈哈哈哈哈哈,甚至我可非常樂意見到那樣的一幕,世界,宇宙,沒有規則,生靈非生靈,秩序,扭曲,生,死,時間空間,全部都沒有了界限,一切都是混沌,一切都是扭曲,好像也不錯啊。”

    白霧無法想象那樣的世界,那就是阿爾法所期盼的——一個完全無法預測的世界。

    他相信這兩個序列如果真的渴望這種世界的到來,那麼自己沒有理由還能坐在這黃沙一片的世界裡,聽它們嘮叨。

    同時,井世界第五層這座巨大的寶庫,也是它們所無法掙脫的。

    貫徹着讓世界從無客觀,只保留主觀只有扭曲想法的人……目前只有阿爾法一個。

    所以白霧雖然很想知道,序列一的效果是什麼,序列二的效果是什麼,但他明白,自己未必會得到其中之一。

    就算得到,也可能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倒不如在這之前,先弄清楚一個治標的辦法,至於治本……白霧只是想想,卻不會直言:

    “所以打敗不朽的辦法到底是什麼?”

    “讓不朽者抹除一切生的念頭。”

    這次對方簡單明瞭的回答了白霧的問題。

    如此簡短的一句話,白霧反而捉摸不透。

    序列一像是一個授業恩師一樣解惑:

    “周澤水的死亡,便是因爲他已經放棄了所有生的念頭。”

    “井六以爲自己會死,但內心卻渴望着活下來,所以因果反噬,其實也沒有讓井六真正死去,但的確會削弱她的力量。哪怕透支了超越她生命力的力量,去窺探因果,哪怕她只剩一口氣了,可她就是死不了。”

    “井五也一樣,在他認爲自己毫無生機的時候,他無法活下去……但在他回憶起過往的那些部下,心生不甘的時候……井一忽然發現,井五如同迴光返照一般……可以進行抵抗。”

    “想必你也疑惑過,世界意志聚集於錢一心的身體,錢一心或許礙於契約,無法解決掉不朽的擁有者,但爲何無法解決掉井一?他都親自去殺了對方一次,卻又不徹底殺死,用意何在?”

    序列一的一番話,讓白霧徹底明白過來了。

    “因爲他殺不死井一。”

    “是的,因爲他無法殺死不朽之人。”

    “不朽永遠無法被殺死,除非……他的擁有者認爲自己可以被殺死。或者他的擁有者,認爲自己必死無疑。這便是不朽的奧秘。”

    “而你口中不朽的真正主人,被你稱之爲阿爾法的存在,之所以能夠殺死他麾下的幾個井字級……是因爲在殼化的過程裡,阿爾法能夠輕易收回他們生命的‘設定’,已然深入他們靈魂。”

    “就算拿回了他們的記憶,也無法更改。這也算是不朽的初代擁有者,一個特殊的權限,他的確可以殺死繼承了他不朽特性的使徒們。”

    “但並非是真正抹殺了不朽,而是讓這些不朽者……以爲他們可以被殺死。”

    一個驚人的秘密就這麼輕易被揭露,隨意的像是兩個熟人談論天氣。

    白霧大概明白了,阿爾法就像是某個無法被治癒的初代“瘟疫”。

    它將瘟疫傳播給了六個門徒,這六個門徒其實都是無法被治癒。

    只是他們始終以爲……自己是可以被賦予他們瘟疫的人治癒或者吞噬的。

    這是一個觀念,但對於他們而言,則是一個設定。

    就算井二拿回了自己的記憶,就算井五靠着求生意志掙脫了井一,但關於阿爾法可以殺死他們這件事,他們深信不疑。

    恐怕就連井四也是如此。這便是不朽的一種特性。

    其傳播者,會始終在被傳播者身上……留下一種能夠輕易磨滅他們的認知。

    “這種如設定一般的認知不可被更改,就算你現在告訴他們,也無法解除。阿爾法,不朽的真正擁有者,沒有這樣的認知……所以某種意義來說,他是無法被殺死的。”

    “而且能夠被老三認可的,是對生有着巨大執念的,就算高塔封印了他數千年,就算人類世界一度回到了近乎沒有扭曲的時代,就算他的對手曾經展現出了比他更高的天賦……”

    “他對扭曲的執著,以及想要活着去見證一切的執著,始終未曾消減,甚至越來越狂熱。”

    “不朽的弱點,是讓人捨棄生的慾望,或者讓人認爲自己可以被某個特定存在殺死,但阿爾法很清楚,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殺死他。所以他也就的的確確,無法被殺死。”

    “哪怕世界意志能夠徹底鎮壓他,重新加固一層近乎無法破解的封印,那也不算是‘殺死’。”

    這真是一個讓人絕望的回答。

    井一到井六,只能被阿爾法殺死,除非如周澤水一樣,對生不再有任何留戀。

    而阿爾法不一樣,他深知自己不會被殺死,更想要活着看到扭曲降臨的盛景。

    也就是說,不朽唯一的弱點……對於阿爾法而言不存在。

    白霧發現,自己就算來到了第五層,大概也無法填補高塔製造者的遺憾——徹底解決阿爾法。

    “哪怕是致力於讓一切回到正軌,讓所有特殊性歸於客觀的老四,也做不到這一點。我們也不例外哦。”

    “這就是你要的答案,明白了麼,它不可被摧毀。你面對的東西,就像人心裡的惡一樣……只能被壓制,卻永遠無法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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