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破碎！

一切都在破碎。

極樂老祖！

極樂宗！

鏡面世界！

肉眼看到的一切，彷彿都在破碎。

亂流將那些無意義的閒雜人等，都吹散到了世界各地。

而極樂宗···已經成爲了一個徹徹底底的過去詞。

強大到彷彿不可戰勝的極樂老祖，也十分簡單、輕易···且莫名其妙的領了盒飯。

他的戲份多，是因爲對林溪而言，還存在價值。

當這個價值，再也無用時，他自然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畢竟，留着他，對文諾而言，多少也算是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威脅。

而林溪，則絕不會放縱一點點威脅的滋長。

雖然戲是假的，但是情卻是真的。

林溪當然不曾情根深種，卻多少對文諾，有那麼一點點的好感。

或許···也是受了文元祥的影響。

文諾無措的看着四周。

她入眼原本看到的一切，都已經不存在了。

此時的她，就站在一片雲上。

四周什麼都沒有。

文元祥就站在她的對面，輕易的抓住了她手中揮舞的靈劍。

雖然曾經的文元祥很弱。

從肉身和力量的角度去看，他甚至比不上一個身體健壯的普通人。

但是···當他從林溪的體內斬出來後，一切卻又不同了。

即便是他我···那也是我！

他與林溪之間的聯繫，並未被完全徹底的斬斷。

只是成爲了兩個牽絆極深的個體。

可以說···他是林溪，而林溪卻不是他。

“諾兒！真的是我，是爺爺！”文元祥慈祥的看着文諾。

隨後說出了許多與文諾有關的小事。

一件接着一件。

當文元祥說到第十八件的時候，她已經淚眼朦朧。

理智告訴她，爺爺早就已經死了。

是被一個天魔侵佔了肉身，吞沒了靈魂。

但是···情感的崩塌，有時候卻又並不由理智掌控。

她想要靠近。

想要去感受溫暖。

想要抱住爺爺的胳膊撒嬌，就如同幾百年前一樣。

從來沒有人真正想要堅強，往往都不過是被迫堅強。

當知道身後再無靠山，那麼除了堅強···別無選擇。

“邪···邪魔外道！我···我文諾與爾等，不···不死不休！”文諾咬牙說出這番話，只是那劍卻怎麼都再也遞不出去了。

此時，一直旁觀的林溪，也嘆息一聲，不再隱藏。

他從雲端之上走下來。

然後站在了文諾的身邊。

“諾兒！他確實是你爺爺！”林溪說着，一指點在文諾的眉心。

所有的前因後果，全都注入文諾的靈魂，讓她感同身受。

她感受到了文元祥臨終前的不甘與絕望，也感受到了林溪取代文元祥後，所作出的事情。

跳躍了漫長的時光。

林溪通過自身靈魂裡，殘留着的文元祥的靈魂片段，跨越了時間的長河，將文元祥復活，且賦予了其強大的實力。

理所當然的，林溪隱瞞了其中的一些部分。

“真的···真的是爺爺？”文諾鬆開了手中的劍。

她沒有繼續懷疑。

如果，林溪親自解釋，還會被懷疑···那他這個混沌魔神，算是白給了。

文元祥主動走上前去，牽着文諾···就像小時候那樣。

隨後，他們去了河邊，去了草地，去了森林。

漫步在這世間美妙的風景裡，然後···由文元祥，側耳傾聽着孫女，這麼多年的委屈與辛苦。

他不需要做什麼，只要聽···就足夠了！

女人就是這樣。

有時候嘮叨，並不是想要解決或者證明什麼。

她們只是需要一個安靜的傾訴對象。

文諾···她在爺爺面前，放下了心防。

將大半的心思，全都抖落。

只是···她終歸是保留了一部分。

現在，她已經知道。

林溪···就是他一直尋找的仇人。

但是，當她真正找到仇人的瞬間，這個仇人卻又不再是仇人了。

他將她最喜歡的爺爺送了回來。

不僅如此，還替她復仇，殺死了極樂老祖，覆滅了極樂宗。

更何況···文諾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

此時她的內心，還是無法平靜的。

“諾兒！你是不是···？”文元祥看着自己的孫女，臉上同樣露出一抹苦笑。

思想和靈魂人格獨立的文元祥，洞悉着林溪與文諾之間的古怪關係。

他更明白，自己的孫女，已經對那強大的天魔，有了一絲絲情愫。

從身份根源上來講，他無法反抗林溪。

但是從感情上來講，他卻又認爲···林溪絕非良配。

一個野心勃勃的混沌魔神。

在他的生命力，會有許多事情，遠比虛無縹緲的情感更爲重要。

爲了實現那些野心，他會毫不猶豫的斬斷這些情感。

文元祥不想自己的孫女，陷入那樣的苦戀。

“忘了他吧！”

“他和你···終究不同。以前他是天魔，現在···他是混沌魔神。”

“爺爺從來不是食古不化之人，沒有門戶之見。但是···他不適合你。即便···我與他其實還有關聯。”文元祥儘量用一些比較枯燥的語言，說着這樣其實冷酷絕情的話。

他其實應該明白。

如果有些勸誡有用，那麼人生於世，也不會有那麼多的苦痛。

“呵呵···忘了嗎？”

文諾的眼中閃過一絲恨色。

“他將爺爺送回來···我很感激。但是···爲達目的，不擇手段···我恨他！”

“他欠我的，必須還給我！”

說着，文諾扭頭看向自己的爺爺。

“爺爺！我想要朝着他看齊，至少···不能被他遠遠的落在身後。”

“他之前假借奇遇教給我的那些···究竟可以達到什麼高度？”文諾問道。

文元祥想了想，然後回道：“應該可以修到金仙極限···不過我不建議你這麼做，因爲任何走到高處的修行者，都懂得在某個開始蛻變的階段，便提前爲自己的道路，打下基礎。”

“不要害怕錯誤，因爲這世上的道路，本就沒有真正的錯誤。”

“所謂錯誤的路，不過是走的人比較少，還沒有走出一條清晰可見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