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劍看到少苦一大早居然來到他的辦公室,非常奇怪,忙着給少苦倒一杯茶,把祕書也打發出去了,笑着問道:“周廠長,歡迎歡迎,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少苦笑呵呵說道:“聰明。聽說你最近很忙啊?天天忙着抓人呢?”
章劍本來挺高興的,聽到少苦這麼說,沒好臉色的問道:“你想幹嘛?又是撈人?這個事情你不要管啊?其他事情好商量,你可不要給你自己找麻煩啊?”
少苦小心點問道:“哪有?不是這個事情。我想給農場增加兩個副手,我一個人太忙了,你有可靠的人嗎?可以推薦一下啊?”
章劍皺着眉頭問道:“你在農場不是挺好的嗎?農場是你的一言堂,怎麼好好的想增加副手啊?”
少苦把自己欲擒故縱的想法說給章劍聽見了,讓章劍幫忙參考一下。
章劍想了很久,猶豫的說道:“你的想法也好,謀略上高人一等。可是你哪裏找到那麼可靠的人呢?就算現在非常可靠的人,在權力的面前,有多少人還能保持本心不動搖呢,到時候就真的成了對手了?”
少苦點頭說道:“所以問問你有沒有關係可靠的人啊?而且級別差不多啊?”
章劍搖頭說道:“現在可靠有什麼用呢?人都是會變的,就算是戰友,背後下手的不也多得很嗎?”
少苦被打擊的沒有信心問道:“這樣說找不到這樣的人了?”
章劍點頭說道:“很難。我覺得你是畫蛇添足,你這是給自己找麻煩,搞得不好就玩火自焚呢,你現在應該做的事情就算把農場的不安定分子也清除乾淨,不能因爲一個人暗地收集的材料,你就有點草木皆兵,完全沒有必要,省裏領導支持你,就是最大的力量。”
少苦覺得自己多好的一個主意啊,被章劍貶低的一無是處,有點鬱悶,氣呼呼的說道:“這樣引蛇出洞不是更好,一網打盡嗎?”
章劍提醒的說道:“然後呢?林子大,什麼鳥都有,水至清則無魚,你清理一批還有一批,你永遠也清理不乾淨。你要做到的大事,顧全大局,只要大局穩住,那些都是跳樑小醜,上次不是有人攔路告狀呢,結果呢?省裏領導理都沒理,還不是爲了大局?領導都是戰場上過來的人,他們心裏明白的很,只要你穩住大局,就是全部人反對你,都是白扯。”
少苦鬱悶了,昨天想了一個晚上的好辦法,居然是玩火自焚,太打擊人了。
章劍看到少苦一副鬥敗了鴨子的樣子,提醒的說道:“你要真的找副手,就在你的親信裏面提拔一個,可以玩一出苦肉計啊?”
少苦沒好氣說道:“苦肉計人家還看不穿嗎?你們這幫人,都是經歷生死考驗,小伎倆就不要在你們面前丟人現眼了?對於你們,要使用逆向思維?”
章劍得意的哈哈大笑說道:“什麼思維都白扯,大家只要講究利益,就看利益夠不夠大了。對於領導來說,就是一力降十會,直接一紙命令,你的再多花樣都是白扯。所以,你還是不要搞那麼多歪門心思,都是白扯,搞不到把自己給套進去了。”
少苦鬱悶了,站起來準備告辭了,章劍又把少苦按下去了,少苦納悶的問道:“怎麼了?還有事情啊?”
章劍搖頭說道:“事情還沒有說完呢,你要找副手的想法是對的,不是爲了引蛇出洞,是利益均沾,吃獨食不會有好下場的?”
少苦煩惱的說道“不是吧,你又變了?你變得也太快了吧?”
章劍鄙視的說道:“農場現在是一大塊肥肉,很多人都盯着呢,別人的好處還是要給點的?”
少苦奇怪的問道:“什麼意思?有人打我農場的主意?誰?”
章劍嘆氣說道:“我知道,農場是你一手建立起來的,那又怎麼樣呢?就算你一手建立起來的隊伍,人家還不是一樣派人過來領導?”
少苦試探的問道:“有人盯上農場的糧食了嗎?農場沒有多少糧食啊?誰看中了啊?”
章劍提醒的說道:“你們的糧食幾萬噸糧食,這個數量非常多了,很多人都盯着呢,要不是有老領導壓着,早就有人動手了?”
少苦震驚的問道:“不是吧,明搶啊?”
章劍不屑的說道:“那叫支援國家。現在全國上下都非常困難,手裏有糧食,心中不慌。你的那麼多糧食,誰不想分點,現在就連軍區都吃不飽肚子啊?”
少苦“哦”的一下明白了:“派系是不是?我是你們這個派系的?”
章劍這次沒有說道大道理,直接的說道:“你的出生,基本決定你屬於那支隊伍,要不然也不會那些戰友也不會關注你?”
少苦點頭的說道:“這個倒是真的,不過我對你我父親那些戰友也沒話說,這些年一直都給他們寄糧食和錢呢。”
章劍同意的說道:“你是有情有義的人,領導打算重點培養你呢,要不然你現在能升到處級幹部?當然,你還是很有能力的,可有能力又能怎麼樣?讓你給別人當副手,所有的活都是你在幹,所有的功勞都是別人的,你還能胳膊扭得過大腿嗎?”
少苦心裏很想說,我能拗得過,我是重生的,加上外掛,絕對可以幹倒這幫人。可是少苦只能想想,這個年代可沒人性可以講,也沒有法律可以講,大家都是強硬野蠻有破壞力,再多的大道理,都抵不住一句口號。
少苦有點迷惑了,自己的價值觀遭到了衝擊,想用強硬的手段來保護自己,可是想想又沒人來欺負自己,章劍說的只是一個事實,人都是羣體動物,要抱成團才能好好生活的下去,少苦雖然牛氣,可是在權力面前,算得了什麼呢?
不甘心?
憋屈?
窩火?
還是好好的適應生活?
一個副手,引出那麼多問題,少苦真的是自己沒事找事了,老老實實的過自己的日子不好嗎?
少苦從章劍那裏出來的時候,腦袋裏面還是暈乎暈乎的,本來認爲自己牛叉的,結果發現自己一直都在別人的保護之下,丟人啊。
少苦找個地方一直在想啊,怎麼搞了半天,自己過得還是那麼委屈呢?相當年自己多牛氣啊?
兵團求着自己幫忙籌糧食,籌錢,兵團的要靠着自己,才能把石頭換成錢,自己的動動小手指,兵團就要哭泣半天。
上海多牛啊,都要靠着自己纔有魚肉吃,自己不出海,一幫人都要求着哭着請求自己出海,這些還不夠牛氣嗎?
自己到農場也牛氣啊,省裏求着自己幫忙,南都市裏也求着自己幫忙,上海市裏也求着自己幫忙。
自己一直有種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的感覺,沒有想到,章劍的話讓少苦突然驚醒,原來自己沒有想象的那麼強大。
少苦突然一下子想通了,就連封疆大吏李書記,陳省長他們都要找別人幫忙,自己什麼時候牛氣過他們呢?上海的市長的是候補委員,站在幾億人之上巔峯的存在,他也有自己的困難,有時候還找自己幫忙呢。
少苦明白了,搞了半天自己原來是那隻井底之蛙啊。少苦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傻,何必什麼事情都要自己那麼辛苦呢?副手還是需要的,有事情副手幹,出了事情副手頂缸。
不過副手還是安排自己的鐵桿比較合適,苦肉計就苦肉計,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聰明人幹不掉,那就幹掉一些蠢貨。
聰明人做事顧慮多,做事情瞻前顧後,很多事情都要注意影響,蠢貨做事橫衝直撞,讓人更加頭疼,更加難以收拾。
少苦決定了這次秋收之後,把提拔幾個副場長,王金山和施明祥都表現的不錯,而且一直跟着自己,應該給他們正正名。
少苦又不是多麼在乎名聲的人,何必委屈那些跟着自己的人,堅決提拔自己人,自己的兄弟,自己的親戚,全部要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