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勝正在辦公室喝茶呢，看到少苦進來了，一臉別人欠他錢的樣子，有點羞愧的問道：“小五，怎麼了？一大早就陰着臉？”

少苦沒好氣到：“別人欠我錢不給，我能有好臉色嗎？”

周全勝大聲問道：“誰欠你的錢？我可不欠你的錢啊？”周全勝在慶幸呢，只要少苦不是嫌棄那個工廠太破就行，他倒是想幫少苦弄個好點的工廠，可是好多工廠哪裏輪得到少苦，一個小小的科級位置，很多人要掙得頭破血流。

少苦雖然把年齡改大了幾歲，可是知根知底的人都明白那麼回事，少苦的功勞雖然大，可是資歷不夠啊，想在別的工廠當個科長，那可是相當有難度。哪有那個小破廠好安排，就是當廠長，大家都沒有意見，開會時候，全票通過。

也就是第九食品廠，那個爛攤子，沒有願意去。再說新建的小工廠，沒有那麼多的破事，也沒有那麼多刺頭，方便少苦去當廠長。

工廠破工人少，沒有那麼多內幕和彎彎繞繞，方便少苦去學習，就是擔心年輕人好高騖遠，看不上那個工廠，當初讓自己的兒子進去，他就死活不願意，非說要好好讀書，既然要好好讀書，你早幹麼去了？

工廠雖小，五臟俱全，工廠級別不低啊，希望少苦能夠明白他的用心。

少苦想到自己今天是來求人的，馬上換個臉色，嬉皮笑臉的說道：“周市長，我上次出海前是食品廠的副廠長吧？”

周全勝點頭嚴肅說道：“是啊，組織定下來的事情怎麼會變呢？組織原則還要不要？”

少苦點頭說道：“那我上次出海撈得魚是不是都應該算在食品廠的賬上？”

周全勝明白了少苦的意思，原來是來要錢的，少苦這個廠長還是蠻稱職，知道幫自己單位要錢，既然是公事那就公辦吧。

周全勝開始打官腔說道：“周廠長，雖然你是食品廠的廠長，但是出海的船隊都是市裏組織的，所有的費用也是市裏開支，你最多算借調，明白嗎？”

周全勝好黑啊，一句借調，所有的東西和食品廠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少苦也正色說道：“鐵廠的貨輪是食品廠找鐵廠借，所以第一批魚獲應該都是食品廠，那個和市裏關係不大吧？而且第一次出海，那批魚獲，食品廠也應該有一部分吧？”

上有政策，還有對策，難到我還拍你不成。

周全勝厚着說道：“周廠長，你這個小團體主義可不行，食品廠要服從市裏大局，你們食品廠還是不是市裏的單位，要是借調下面單位的人，下面的單位都來要份子，那市裏的工作還怎麼開展？”

周全勝這個黑心的馬上過來扣帽子，一力降十會，反正市裏是領導，說話就是牛。再說周全勝說的也有點道理，市裏組織活動，都是各個單位抽人，要是出了人的單位都要分成，那市裏不是要白乾了。

周全勝看着少苦臉色不好，安慰說道：“小五，這批魚的注意你就不打了，市裏之前的窟窿，都靠這個魚來彌補呢？你還是想別的辦法吧？”

少苦不甘心的問道：“市裏還缺錢啊？我的那個工廠那麼破，你讓我怎麼辦呢？”

周全勝搖頭說道：“市裏又不印錢，你說市裏缺錢嗎？我告訴你，市裏不但缺錢，而且非常缺錢，你的那麼大魚獲，幫市裏解決大問題了，幾十萬的缺口，要不然哪裏會輪到你當廠長，撇開工廠不說，那可是實打實的副處級，沒有大的功勞，市裏的領導會同意嗎？”

周全勝這句話說到重點，工廠破，大家不願意去，那是針對相同級別的幹部來說。可以對科級幹部來說，能夠升半級的話，就是搶也搶着去那個小工廠，不是爲了工廠而去，是爲了解決自己的級別。那可是副處級，很多幹部一輩子都過不去的坎啊？

少苦被周全勝說的愣住了，合計半天，自己這個廠長是買回來的，馬上擔心的問道：“那馬上送到廠里加工的魚肉罐頭呢？也不算我們廠的？”

周全勝沒好氣說道：“廢話，你說呢？你打算和一把手搶錢嗎？還是打算和市裏領導搶錢？”

少苦鬱悶的想到：“合計半天，食品什麼都沒有撈到啊？”

周全勝安慰說道：“什麼都沒撈到好，要是食品廠真的那麼好，廠長就輪不到你了，爛攤子纔沒人去，你過度一下直接去鐵廠了，管那麼多幹嘛？”

少苦搖搖頭說道：“我打算好好建設一下食品廠呢，我是廠長，我要負責？”

周全勝聽到少苦的話搖搖頭說道：“你們黨委書記是一把手兼的，你去找他把？”

少苦鬱悶了，只好出了周全勝的辦公室，去了一把手辦公室。

一把手最近有春風得意了，看到少苦非常熱情，親自幫少苦倒茶，問少苦過來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

一把手何天明聽了少苦的說道事情，想了想說道：“小五啊，我把你當做親侄子，我不和你說那些虛的啊。我和周伯伯的本意是讓你在第九食品廠過度一下，解決一下級別問題，到時候去鐵廠就是降半級使用，也是穩穩當一個實權科長，楊書記也是同意了的。這個食品廠爲什麼成立，只要是爲了響應上級號召，他本身就是一個虛，市裏的八個食品廠都沒活幹，哪裏還顧得上它啊，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少苦明白嗎？說的這麼明白，又不是一頭豬，當然明白。

少苦喝了一口茶，慢慢說道：“何書記，我既然當了這個廠長，就想好好幹。不說那些虛的，有了功勞更好說話嗎？”

一把手聽了少苦的話，有點動容，看來少苦這個人不錯，至少負責，要是別人肯定得過且過，他有點爲難說道：“小五，市裏沒錢你知道嗎？市裏都欠銀行的錢啊？”

少苦想了想說道：“不要市裏出錢，我自己想辦法，大不了多出一趟海。”

一把手痛快說道：“只要不出錢，條件隨你開？”

一把手開心了，只要不要市裏出錢，隨你這麼折騰，反正第九食品廠就是一塊牌子，大不了換牌子，牌子問題還不是想怎麼換就這麼換，掛十幾個牌子都不要緊。

少苦主動願意出海就更好了，少苦出海肯定是爲捕魚，少苦的魚肯定要在南都市場銷售，那樣整個南都又是一陣陣驚喜了，馬上過年了，有魚賣的話，大家都皆大歡喜，最後的功勞還不都是領導的，

少苦想的差不多了說道：“你在西門口幫我批一塊錢，自己建廠房？”

一把手更開心，建廠房至少好幾萬吧，那估計出海一趟還不夠哦，痛快說道：“你自己去看，看中那塊地直接和老周說，讓老周批，我這裏都是綠燈。”

少苦鬱悶的離開一把手的辦公室，又回到周全勝那裏，周全勝幸災樂禍的問道：“怎麼了？沒有要到錢吧？現在哪裏都缺錢，哪有錢給你？”

少苦後來想到，現在的政府不像後世的政府，現在政府還沒有企業有錢呢，找他們要錢肯定白扯，靠人還不如靠自己呢。

少苦無奈說道：“沒錢，自己想辦法，讓你給我批一塊地，自己建工廠？”

周全勝動容說道：“小五，你能想到建工廠說明你想的周到，工廠建成了，不管怎麼說，都是你的功績，以後不管調到哪裏去，都是實打實的功勞。可是工廠要花不少錢啊？你怎麼辦？出海捕魚？”

少苦無奈說道：“去找軍區幫忙，他們不是有工程隊嗎？蓋幾間房子總沒問題吧？我還要做汽水，這些沒問題？”

周全勝沒好氣說道：“咦，你的這個想法好，你幫了軍區的大忙，他們幫你蓋點房子也是應該的哦。工廠裏面你想什麼沒人管你，只要你不找市裏要錢，我們都慶幸呢。”

少苦提醒說道：“那地皮的事情？”

周全勝隨意說道：“只要是空地，隨你劃吧？到時候申報一下就好了。”西門口的荒地特別多，反正這個年代，土地是不值錢的。

少苦是市政府跑了一個早上，一分錢沒要到，到頭來還是自己想辦法，少苦找個地方坐着想了想，覺得這個食品廠還是要好好搞，一定要搞成南都最大的食品廠，糧食問題明年就要過去了，到時候就是自己大展宏圖的好機會啦。

至於去鐵廠做一個實權幹部，哪有在食品廠當廠長過癮，現在這個食品廠夠爛，也夠小，正好是自己可以好好規劃的時候，在別的單位，哪有自己施展身手的空間。

少苦已經開始慢慢謀劃了，地皮要大點，現在食品廠的黨委書記是南都一把手，這個大旗要好好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