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苦看着門口的周少陽很詫異，這個時間應該是上班的時間吧，周少陽居然來找少苦，看到周少陽一臉尷尬的臉色，難道又有什麼事情了啊？

最近應該沒什麼事情啊？風平浪靜的，少苦殺雞儆猴的效果很好，最近也沒人敢找許晴的麻煩。

周少業的最大的競爭對手被少苦拍下去了，周少業的就等着升職了，也不用想辦法再折騰，非要要弄點事情來吸引大家的主意力，基本是穩穩的小幹部了，朱萱萱得意的要請少苦吃飯呢。

當兵的那些小夥子也都走了，走的時候熱熱鬧鬧的，真的是帶着大紅花站在卡車上游街呢，看的大姑娘兩個眼睛直放光，小夥子把胸脯挺得高高的，賺足了羨慕和仰慕的目光，隨着卡車遠去了。

少苦看到周少陽猶猶豫豫的樣子，沒有好氣說道：“沒事說事，沒事好好工作，你又折騰什麼啊？我很忙的？”

少苦最近真的挺忙的，兩個大老虎讓少苦準備出海，少苦又要趕着去一趟香港，兵團的保持一天一個電報騷擾着少苦，前一段時間爲了當兵的事情耽誤了，當兵的小夥子一走，少苦又要折騰了。

周少陽一臉便祕的樣子，噎了半天才說道：“五哥，我爺爺被保衛科扣下來了？”

“什麼？”少苦沒有聽懂，疑惑的問道：“什麼亂七八槽的，你爺爺不是在家嗎？和保衛科有什麼關係？”

周少陽每次說話都是半吊子，別人的根本理解不了，沒頭沒尾的，一點沒有周少軍聰明靈活。

周少陽尷尬了半天冒出來一句：“我爺爺昨天來了，今天去鐵廠要工作，被保衛科扣下來了？”

少苦對周少陽的評價就是老實聽話，心眼實在，做事情認真，至於智商和情商，從來都不在考慮範圍之內，當初跟着少苦後面撈魚就是任勞任怨，幹活從不挑三揀四，讓他幹嘛就幹嘛，少苦比較滿意。

爲什麼把他弄到城裏來工作？

少苦看到他一把年紀了，在家裏一點存在感都沒有，幹活是好手，留在農村太委屈了，同情他，拉他一把，誰知道，老毛病還是改不了，說話都說不清。

周少陽說的不清楚，可是少苦明白了大概什麼事情，就是三爺不知道爲什麼來城裏了，不知道爲什麼沒有告訴少苦，不知道爲什麼去鐵廠，也不知道爲什麼就被保衛科扣下來了，幸好知道出了事情來找少苦。

還好，總算知道出了事情來找少苦，幸好少苦在家，萬一少苦不在家，也不知道他們怎麼辦了？

少苦只好跟着周少陽往鐵廠趕，三爺出了事情，總不能不管吧？

少苦奇怪的問道：“陽子，你爺爺什麼時候來南都的？你怎麼不說一下？”

周少陽覺得自己欺隱瞞的少苦，不好意思說道：“昨天晚上來的，爺爺讓我不要告訴你？”

少苦聽了周少陽的話有點不開心了，既然不告訴我，就不要告訴我好了，出了事情來找我，什麼意思啊？簡直不把少苦放在眼裏，少苦心裏特別不爽。

周少陽可能也知道少苦不開心，委屈的解釋一句說道：“我爺爺不讓我告訴你的，他今天辦完事情就回去，總是麻煩你不好意思？”

少苦沒好氣說道：“知道不好意思還來找我？我很忙的。”

周少陽尷尬的沒說話，跟着少苦一起趕路。少苦覺得自己不應該對周少陽發脾氣，自己的親爺爺發話了，他那個老實的性格能怎麼辦？

少苦很快到了鐵廠，陳山看到少苦鬼笑了一下，意思是你們周家的事情還真多啊，少苦沒有理會陳山的怪笑，遞了一包香菸過去，陳山很自覺的接過來，給保衛科的其他都發一支，給三爺也發一支，三爺羞愧的還沒意思接，陳山直接塞在他的口袋裏面。

少苦看到三爺漲紅的老臉，完全不知所措的樣子，無語了搖了搖頭，開口問道：“山哥，你們沒打我三爺吧？”

陳山搖手說道：“那到沒有，知道是你三爺我們肯定不會動手啊？就是把他拉過來了，他在人事科鬧事？”

三爺激動解釋說道：“我們沒有鬧事，只是講道理。”

少苦看着三爺不知所措的樣子，沒好氣的的問道：“咋回事啊？說吧，到了這裏還有什麼不好意思啊？”

三爺在哪裏憋的半天才囉囉的說道：“軍子走了，留下一個工作名額，我想這個名額是我們家的，所以就讓帶着敏子過來安排，誰知道那個幹部，非說沒有那回事，所以就吵起來了？”

陳山在旁邊糾正說道：“少苦，是怎麼回事。周少軍不是當兵走了嗎？這個老頭，也就是你三爺，非說哪個工作是他們周家的，想要安排他的孫子來上班，口氣很大，蠻不講理，一副鬧事的樣子，把李科長惹火了，就把我們喊過去了。”

少苦一臉詢問着三爺的神情，三爺倔強說道：“本來就是麼，軍子當兵走了，他的工作不就是我們家的嗎？”

少苦都不知道怎麼說三爺了，人家安排工作替職，哪個不是送禮請客的，不停的求情，和領導說好話，，三爺倒好，理直氣壯的認爲工作是他們家的？

陳山看到少苦不好意思開口說道：“大爺，工作都是組織安排的，怎麼可能是你家的？那要廠領導幹嘛？那整個鐵廠直接你說了算好了？”

三爺被陳山擠兌的不知道怎麼說了，剛纔在人事科時候，三爺覺得自己太心急了，事情沒有打聽清楚就是上門了，可是擔心自己家的工作被人搶了，纔有點失態，鬧出那麼大的事情。

周少軍這個工作名額不能丟，爲了這個工作名額，家裏的幾個孫子都鬧翻天了，幾個兒子兒媳都差點翻臉了。

軍子的工作名額到底給誰？這個問題在周家直接爆發了戰爭。

周少軍有個弟弟叫周少華，周少軍的父母要求把這個名額給自己家弟弟，雖然周家沒有分家，但是這幾家都是各有各的心思了，這個要求很正常啊，要把工作名額留在直接的親弟弟啊

三爺的四兒子不願意了，按道理這個名額要輪到他們家了，周少軍是去當兵，怎麼也算吃公家飯，原來周少平也是讀書人，雖然現在被打倒了，但是按照之前的默契，這個名額應該給他們老四一家了。

本來是三兒子和四兒子兩家在掙，後來大兒子家也開始掙了，周少平落魄了，但是還有兩個兒子的前途不能耽誤了，本來和周少平分家之後，三爺就有補償老大一家的想法，有什麼補償比一個工人名額更實在呢？

這下次三爺家就比較熱鬧了，是人都知道城裏現在不招工了，以後自己的兒子就只能在地裏討飯吃了，自己已經在地裏討了一輩子的飯了，總不能讓兒子走自己的老路吧，要是以前沒有機會，大家都認命。可是現在有機會了，誰還願意認命呢？

爲了這個名額，三爺的三個兒子剛開始還在明爭暗鬥，按道理這個名額在周少軍當兵走之前，就應該把這個名額定下來，有周少軍出面，和單位領導申請，請客送禮，悄悄和單位把這個名額定下來。

可是周少軍覺得這個名額是少苦，怎麼安排由少苦決定，所以沒有管那麼多。可是三爺幾個兒子你爭我搶，開始顧及兄弟感情，大家都等對方讓步。就把這個事情耽誤了。

周少軍當兵走了，三爺的三個兒子頓時都急了，名額要是再不定下來，可能有泡湯了。三個兄弟就撕破臉了，赤裸裸的搶了。

文鬥不行就武鬥，三個兄弟也打過幾場，最後還是老四一家勝出。

老大一家有天生的劣勢，就是周少平是佑派，還在勞改呢，其他兩個兒子畢竟和周少平是親兄弟，佑派的親兄弟，想要招工擔心審覈那關過不了；老三家畢竟有了一個當兵的小夥子，妥妥的鐵飯碗了，總不能什麼好事都讓老三給沾了吧；兄弟之間要平衡，所以最後便宜老四了的二兒子周少明瞭，三爺帶着周少敏打算過來替職呢？

三爺也是急暈了頭，什麼工作都不準備，直接理直氣壯的到人事科要替職，誰認識你周老三啊，鐵廠的人事科科長多牛氣的人，你要好好說話，人家可能還客氣的，三爺這種態度，人事科的人幹事誰理你啊？

人事科的科長以爲三爺故意來搗亂呢，把保衛科的人叫來了，周少陽聽說自己的爺爺被扣下來了，就急忙過來找少苦，這就是事情的經過。

少苦聽了事情的經過，很無語，三爺是老江湖了，怎麼幹出來這樣糊塗的事情，真的要替職應該找少苦出面啊，就算對少苦有意見，你自己去找人事科的領導，你也應該客氣點啊，空着手就不對了，理直氣壯都要替職？而且是兄弟之間替職，說不過去啊？

由於糧食的壓力，市裏已經下通知了，所有工廠基本杜絕了再招農村戶口的工人，優先解決城市裏面的小夥子工作問題，三爺真的想讓自己的孫子替職，這個難度還是很大，就是少苦出面，估計也要找高層領導批准才行。

三爺現在顧不得面子，急切說道：“小五啊，明子我已經帶過來了，一定要安排他接軍子的工作啊？”

少苦聽爲難的，看着周少陽說道：“陽子，你沒有和你爺爺說，工人現在都不招工，更不會招農村戶口的？”

三爺不甘心的叫到：“那是我們家的工作，憑什麼不讓我們家的人來接班？”

少苦無語的說道：“三爺，工作都是組織安排的。個人只有服從，你都這麼大年紀了，怎麼做出糊塗事情，你把事情鬧這麼大，明子什麼替職啊？人家領導的面子還要不要？”

三爺已經意識到自己不對了，老臉漲紅的吼道：“我孫子的工作，憑什麼讓別人安排？”

少苦看到三爺倚老賣老，無奈說道：“嘴上厲害有什麼用呢？哎，這事情就這麼算了吧？山哥，可以把人領回去吧？”

三爺不甘心的叫到：“那我們家的工作怎麼辦？”

少苦無奈說道：“你把人都得罪了，人家還會把工作給你？要是都像你這樣鬧一下就把工作要回來了，以後別人不是都想像你學了，那工廠不是亂套了？再說那條規定軍子的工作是你們家的？”

三爺要是不鬧，少苦出面拉拉人情，人事科的和少苦關係不錯，也不會爲難三爺，可是你把事情鬧大了，爲了面子也要卡一下三爺，否則不是鼓勵鬧事嗎？

三爺不放棄的叫到：“不給我工作我就不回去，我不信沒地方說理？”

少苦投降了說道：“那你就鬧吧，最近工廠在清退農村上來的工人呢，陽子的工作都很難保不住，你就鬧吧。”

少苦看到三爺依靠賣老的裝糊塗，明顯就像逼少苦表態，少苦一肚子意見，賴的理會就走啦。

三爺看到少苦走了，看到陳山陰沉的臉色，嚇得連忙帶着周少敏跟着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