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峯從亂石場回來之後，心情有點失落，心裏已經想到辦法了，和譚明亮商量一下，放緩開採進度，反正馬上大雪封山了，這條礦脈怎麼也能堅持到明年春天了，到時候趙峯就是兵團上層了，那時候塵埃落定，對趙峯的影響不大啦。

到時候要是發現新的礦脈，那就是更美好的事情了，那時候趙峯還能立幾個功勞，那時候自己的位置做的穩穩的，說不定還能拉譚明亮一把呢。

少苦和趙峯找了一片陰影的地方休息呢，等一會亂石場就收工了，少苦帶着他們一起下山呢，看看一天可以採到多少玉石呢。

少苦也坐在那裏發呆呢，不知道很多人在打量自己，自己已經成了人家的獵物啦。

一個佑派的女兒問道：“黃伯伯，那個小夥子是幹嘛的？你和他熟嗎？”

老黃一眼看穿了小女孩的心思說道：“人家那是兵團總部的幹事，你和人家身份差的太遠了，你不要想那麼多啊？”

小女孩不甘心的問道：“一個兵團幹事怎麼了？我爸爸要是摘了帽子，我還看不上他呢？”

這個小女孩問的時候，別的和她差不多的女孩也豎着耳朵聽着呢，他們很多人到這裏已經三四年了，在這樣艱苦的生活條件下，時刻面臨生存威脅，再單純的女孩也知道生活的艱辛呢，都在努力改變自己的命運呢。

男人都是通過自己的雙手來征服世界，女人都是通過征服男人來征服世界。之前很多女孩已經做了成功的示範，有的女孩成功的做了上層的女人，至於是正式的還是地下的，很多人都不在乎了，只要她們的生活可以好點，何必那麼計較呢。

男人都和你那個了，你能不能征服他們，讓自己登堂入室，就看你的本事了，俗話說只要鋤頭揮的好，牆角肯定可以挖倒。

歷史都是以成敗論英雄，她們之前很多成功的榜樣，她們都是guomu啊，多麼偉大耀眼的稱呼啊，女人一生最高的成就。

要說前兩個guomu身份和地位讓他們覺得有點遙遠的話，最後一個成功上位就有點讓所有的女人瘋狂了，被幾個男人丟棄的的女人，居然成了站在最頂端的女人，真的給大家樹立了活生生的榜樣，女人征服男人來征服世界。

好幾個自認爲長的不錯的女孩，心裏開始運作怎麼樣可以拿下少苦呢。

老黃想起來了摘帽子的事情，上次她的親人過來，說上面打算幫一些佑派摘帽子呢，老黃自己都有點心動了。推了推邊上的老張問道：“老張，你是被你學生連累的，你的問題不大，你讓你家人找點關係，早點離開這裏。”

張建明嘆氣說道：“哪有那麼容易，這個地方寫信都要幾個月纔有回信，就在這裏呆着吧，我是不想動了。”

幾個老頭聽到摘帽子，都來了精神，不自覺坐到一起，要是在別的地方，保衛幹事早就過來驅趕了，農三師的譚明亮對他們比較寬鬆，老丁因爲採石場的事情，對他們也是睜隻眼閉隻眼，隨他們休息，幹活的人那麼多，幾個老頭也幹不了多少，也不要求他們，所以他們窩在一起聊天，沒有那麼多顧慮。

老黃嘆氣的說道：“這條礦脈明年都要到頭了，新的礦脈還不知道在哪裏呢？到時候還不知道分配到哪裏呢？萬一去了農墾隊，你們要早做打算?”

“什麼？”有個老頭激動問道：“老黃，這個問題很嚴重，你可不能開玩笑啊？你可是專家，還不趕緊想辦法找新的，我可不願意離開這裏啊？”

其他幾個老頭異口同聲的討伐老黃了，誰也不願意離開這裏，這裏真的挺好，雖然亂石場亂糟糟的，但是生活穩定啊，準點出工，準點收工，幹活的速度和強度自己控制，累了在陰涼的地方休息一下，渴了有水喝，多幸福的事情啊。

在農業師的時候，每次農忙，就更瘋了一樣了，年輕小夥恨不能當三個人用，像他們這樣的老頭要當兩個人用，你想慢點幹活，沒門，那是和老天爺搶糧食，誰敢慢點，你看不到師長和團長都在拼命呢，你敢慢點，你本來就是右-派，幹活再不積極，找死吧？

早上6點多就出工幹活，拼死敢，幹到晚上10點多鐘，你還別真的有意見，不是你一個人幹活，大家也不欺負你，連團長和師長都在拼命呢，喝水的時間都沒有，很多人累倒了，直接扔在陰涼的地方休息一下，醒了繼續幹，大幹特幹，累死拉倒那種。

那種勞動強度，這幫老傢伙想起來就在發抖，別說還有更恐怖的突擊隊呢，搶收突擊隊，墾荒突擊隊，反正五花八門的突擊隊，總結起來就是瘋狂突擊隊，真的不把人當人，忙的時候，別說喝水了，小便的時間都沒有。

每次農忙的時候，兵團的戰士都要塌掉幾層皮，年輕的小夥子都吃不消了，別說這個半隻腳踏進棺材的老傢伙呢，每過一天，這幫老傢伙真感慨的事情是自己居然還活着，真的幸福，馬上有悲哀起來，因爲今天的悲慘一天又要開始啦。

那時候這幫老傢伙心願只有一個離開這個，或者活着離開這裏，或者死了離開這裏，很多老夥計就是死了才離開那裏，他們羨慕啊，死了就不用遭罪了。他們也是幸運的，終於活着離開了那裏。

一幫老傢伙隨即到了新組建的農三師，當初農三師只有兩個團，最重要的任務就是開採玉石，這幫老傢伙終於有點作用了，都主動申請來一團，到了一團，這幫老傢伙都不願意走了。

都說農三師是新組建的農墾師，條件艱苦，一切都要其他建設師支援，很多人不願意來，到了這裏發現，一團真的很幸福，再苦再累再危險的工人，都比農民輕鬆幸福，這句話在這裏得到淋漓盡致的體現。

幾個老傢伙聽到礦脈快完的時候，他們的緊張和恐懼絕對超過了譚明亮，譚明亮都沒他們這麼急。

旁邊的支邊的青年也在打量少苦，女生羨慕的說道：“這個同學長的不錯啊，你說會不會和我一樣是支邊青年啊？”

要是和他們一樣，有的女生開始心動了，現在的女生已經到了找男人的時候了，不但心裏需要，身體也需要啊。

男生鄙視的說道：“肯定是哪個領導的子弟，又是一個走後門的傢伙，我最討厭這樣的歪風邪氣。”

最早來這裏支邊的青年已經來了快五年了，當初的二十歲的學生，現在已經是二十五的青年了，到了成家立業的時候，很多二十五歲的女生，已經是算是老女人了，得趕緊找男人了。

當大家知道自己短時間是回不去的時候，就要面臨成家的問題啦。可是在兵團的選擇很少，兵團戰士都是老文盲，沒有共同語言，普通戰士肯定誰不是考慮的對象，兵團裏面沒有結婚幹部，那真的是女多郎少，都是幾個女人盯着一個男人，誰先搞定就是誰的，有的結婚了一樣被年輕的女孩撬牆角。

特備像譚明亮和趙峯這樣的高層幹部，更不用說了，身邊永遠不缺少年輕漂亮的女人投懷送抱，上面有人開了一個好頭，很多人都積極模仿，家裏的舊老婆不要了，換新的吧。

可是兵團的高層數量有限，根本不夠分，這幾年兵團的人口從當初的二十萬，變成了現在的七十萬，就算過來支邊的知識分子就要好幾萬，裏面的女生比列四比一的話，也有上萬女人，這些女人都是漂亮的，年輕的，有文化的女人。

男人找女人，一般來說都是略低於自己，才能想的自己在家裏有地位，平等的也能考慮，現在宣揚男女平等啊。

對於女人來說，找對象的要求的身份，肯定要高於自己，兵團的生活太苦了，一定要找個好男人，幹得好不如嫁得好啊，這話永遠都是真理。

於是兵團的稍微像樣的男人就不夠分了，很多女人都單着呢，少苦又成了一個新的目標，關鍵這個目標夠年輕，地位夠高，非常合適自己。

少苦沒有想那麼多，好奇的看着眼前這一幕呢，這一片亂石場，團體的界限分的很清晰，快要收工了，大家都非常有秩序的離開。

最先離開的是那些支邊青年，一個一個唱着激情高昂的歌曲，顯得自己的優人一等的文化，像一羣勝利者一樣，得意的離開。

接着離開的是佑派，很多人拖家帶口的離開，老頭老太都有，很多人都是全家發配過來的，不過這幫人經歷了太多榮辱沉浮，走的比較平淡和安詳。

再次離開的是一個勞改分子，前後都有一個排的兵團戰士跟着呢，擔心他們跑路，時刻警惕着。

最後離開的是那些土匪和戰俘，保衛幹部荷槍實彈的押送，萬一有人鬧事，毫不猶豫的開槍呢。

吃飯的時候也是明顯的區分的，標準是每人每天二兩糧食標準，一天吃三頓，每頓都分不到一兩糧食，基本都是野菜和爛草混合一起吃的，這時候吃飯也不是吃飯，純粹是爲了塞滿肚子，爲了活命，不吃爲了吃而吃，是爲了活往肚子裏面塞東西呢，也是艱難而痛苦的事情。

少苦打聽了一下，原來兵團的早飯和中飯還是可以，是可以見到糧食的，至於晚飯，純粹見不到一顆糧食，因爲晚上不幹活，就不用吃飯了，所以都是爛草和野草，塞點肚子就可以了。

兵團的伙食也是區分的，待遇最好就是支邊青年，剛來的支邊青年每人一天有四兩糧食標準，每頓飯要加一個膜，可惜這個待遇維持不到兩個月，在一些支邊的積極分子要求下，大家都不能搞特權，都保持一致，於是大家都是一天二兩糧食。

其實就是兵團的戰士，他們每天的二兩糧食是足足的，有時候表現比較好，比如說超額完成任務，開採的玉石比較多，超出的計劃，團部會進行獎勵，獎勵的東西是實實在在的糧食，他們自己在家還能改善一點伙食。

右-派的生活雖然不好，但是團裏不克扣他們的糧食，他們覺得團裏真是仁至義盡了，覺得很滿足了，覺得更滿足的事情，他們幹得多，也會獎勵一些糧食，不像別的地方，乾的再多，也是一個樣，還要逼你天天要完成任務，完不成任務，剋扣你的糧食，至於你會餓死，那就不是他們考慮的事情，所以這裏的右派，每次幹活都挺積極的。

勞改分子和匪徒以及俘虜，他們的待遇不用說了，勞改分子還好點，有的人還要爭取積極主動表現，爭取早日回到人民的隊伍來。可是那些土匪和戰俘，能夠堅持到現在的，都是死不悔改那種，要讓他們幹活時候累死的幹，吃飯還不能吃飽，吃飽了能鬧事，野草也不能讓他們吃飽，要餓着肚子才行，累死的活該，就讓他們贖罪了。

早上的伙食還是可以的，一兩糧食，加上野菜，可把肚子塞得半飽，然後鼓足精神幹活，死命的幹活就會忘記肚子捱餓的感覺。

中午的伙食最好，因爲中午會多加一份湯，反正是肉湯，至於什麼肉，只要不是人肉就行，大家中午都會吃的很滿足，特別這幾天，中午都是羊湯，運氣好的人還能在湯裏面撈到一點肉沫，那個味道真美味啊。

就是這樣的條件，很多人不願意離開一團，據說別的團比他們艱苦多了，少苦不知道還能艱苦到什麼地步。

少苦更奇怪，既然一團這麼好，應該讓更多人來一團，而不是收留那些勞改犯和土匪他們，應該讓土匪和勞改犯去更艱苦地方。

老丁給少苦解釋說道：“農場那裏不好看管，以前在農墾隊的時候，這些壞分子都會逃跑，雖然被抓了或者槍斃了，但是西北這裏，活人永遠比死人有價值，死人又不能吃肉嗎，還有幫他們收屍，還是活着的好，可以幫忙幹活。”

少苦佩服看着老丁，算盤打得真精明啊，少苦反問道：“活人要吃糧食，死人還是肥料呢？”

老丁用傻瓜的眼神看着少苦說道：“他們比牲口好用，而且吃的都是野菜和野草。”

少苦對着老丁拱着手，意思佩服。

老丁得意的咧着滿口大黃牙得意的笑呢。

作者 過河泥人 說：這一章寫的好痛苦，不停的修改，總是被審覈限定，要瘋了，今天就寫一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