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報的內容很簡單：兵團屬於準軍事機構，不能與國外結構有暗中來往。所有屬於兵團的外匯都要支持國家還債，兵團之外的事情，兵團不管。

趙峯看到這個電報，半天沒說話，這封電報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把兵團的責任摘得乾乾淨淨，兵團沒有說堅決不能換糧食，只是說兵團不能直接和出面，兵團的外匯要支持國家，不是兵團的就管不了了。

譚明亮和趙峯研究了電報半天，這封電報的意思是默許了，反正不要不以兵團的名義就好了，兵團管不了地方事情啊。

少苦看到趙峯把電報遞給自己，下意識問道：“幹麼？又讓我背黑鍋啊？”

趙峯不懷好意的笑道：“你又不是兵團的人，我們管不了你啊？”

少苦不甘心叫到：“我是要承擔風險的啊？”

趙峯安慰說道：“你有什麼風險，出了問題你拍拍屁股回南都去了，誰去南都找你麻煩啊？”

少苦無奈說道：“你不會找一個生面孔出面啊？你們兵團還缺替死鬼嗎？”

趙峯和譚明亮眼睛一亮，覺得有道理，找個資本家背景的人好了，萬一真的出來問題，殺人滅口，也沒那麼多顧慮。

少苦看到兩個人狠毒的眼神，就知道兩個人都不是好人，不過打了幾十年仗的，殺的太多了，估計自己都記不住殺死了多少敵人，能是好人嗎？他們眼裏只有兩種人，自己人和敵人，對於敵人，估計從來沒有手軟過。

趙峯覺到這個好辦法，急忙說道：“這個事情我儘快落實，做生意的事情，還是靠你，你以後就掛別人名字，出了問題，我們幫你善後，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真的出來問題，死人是不會說話的，少苦一定要保住。

少苦嘴上答應了，做到做不到以後再說，反正等少苦回到南都，屁都不理你。

下午的時候，少苦繼續去運他的玉石去沙漠，譚明亮覺得少苦是自己人，塞了一把槍給少苦，讓他遇到問題就開槍，打了再說，也不關心少苦的事情了，隨少苦折騰去。

晚上的時候，兩個老狐狸不知道哪裏又搞來一隻羊，這次有良心了，知道等少苦一起吃了，可能覺得少苦有資格和他們一起吃飯了吧，非要拉着少苦喝酒，少苦看着兩人不懷好意，堅決沒有同意。

第二天，老黃拿着清單過來了，密密麻麻十幾頁，真搞不懂，不就是幾個工具嗎？搞那麼複雜幹麼？老黃還真專業，居然把很多工具的圖紙都畫出來了，用什麼材料都寫的清清楚楚。

少苦好奇的問道：“老黃，你不是地質勘探的嗎？怎麼也研究起材料啦？”

今天譚明亮和趙峯不在，老黃沒有那麼多拘束了，聽到少苦的問話，尷尬笑了一下：“我請別人幫忙畫，就是那個老張，他懂這個。”

少苦覺得這個張建明應該還是一個人才，已經打算把他挖走了心思，點了點頭說到：“行，我知道了，基本按照你的圖紙要求做，你先回去吧？”

老黃猶豫了半天，開口說道：“領導，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少苦好奇擡頭問道：“不要叫我領導，叫我少苦吧，你有什麼事情直接說，我能做到儘量做到？”

老黃試探的問道：“那好吧，少苦，我昨天想了一夜，那些機器我們不能要，有了機器就不要那麼人了，其實我們在這裏乾的挺好，不想去別的地方啊？”

少苦驚歎的問道：“這裏很好？別的地方真的很苦嗎？”

老黃悽慘的笑道：“對於我們這些右派來說，這裏很幸福啦。這裏雖然累點，但是真的挺好，有飯吃，有水喝，住的地方也挺好。譚書記這個人也不錯，對我們都比較照顧，保證我們都不用餓死？”

少苦被老黃說暈了，看來老黃在別的地方受盡了苦難，這點要求多簡單啊，少苦同意說道：“我們幫你配點履帶拖拉機，這樣在山路上挑石頭太危險，有了履帶拖拉機，你們也不要跑上跑下的？”

老黃急忙阻止說道：“別別別，少苦，有了拖拉機，每天要乾的活更多了，人哪能更上去機器啊。我們現在就挺好，每天有自己口糧，有時候還能多掙點。”

少苦看着老黃真誠的眼睛，明白了老黃他們的苦衷只好默默點頭說道：“好吧，就要這些工具是吧？”

老黃滿足說道：“是的，有了這些工具，我們就很滿足啦。真的十分感謝？”

少苦看着老黃想走，攔住他說道：“回頭我給譚書記說一下，然是組織一支勘察隊，你需要什麼工具，你一起列給我啊？”

老黃點頭答應了，然後就回去準備了，走的時候，少苦塞了兩罐牛肉罐頭給老黃，老黃觀察了一下週圍沒人看見，就悄悄的收下來了，一直不停的感謝少苦呢。

少苦看着老黃的已經壓彎的脊樑，不停的嘆氣，老黃現在最大的奢望就是在在石場那裏好好幹活，從事那麼艱苦原始的體力勞動，居然是最滿足的事情。

真的不知道老黃之前經歷了什麼？已經成了一隻驚弓之鳥了，居然只有這麼一點的要求，不求變得的更好，只求保住現在的生活就滿足了。

哎，痛苦也是來自比較，少苦一直覺得譚明亮就是一個黑心，踩着別人血汗向上爬的，有點不折手段的兵痞了，沒有想到下面的這羣人還挺感激他，至少不恨他，居然捨不得離開這裏，難道這是矮子裏面的高子嗎？

少苦一個早上都心不在焉的，也沒有心思去運他的石頭了，找個陰涼的地方打瞌睡呢？

下午的時候，支邊青年的車隊終於到了，譚明亮忙着招待呢，要和幾個團長開會決定怎麼分配呢。

少苦看到屠雙蕾和屠雙嬌，兩個已經成了看不出面目的灰姑娘了，看來這一路行程，把這幫年輕的人都摧殘的夠嗆啊，兩姐妹看到少苦，絕對是意外的驚喜，經過了長途孤獨寂寞的趕路，到了陌生害怕的地方，突然看到自己心儀的男子，那種幸福和驚喜很難用言語表達出來的。

屠雙蕾驚喜問道：“少苦，你不是去省會了嗎？怎麼比我們先到啊？”

少苦遞給屠雙蕾和她妹妹一人一杯糖水，解釋道：“我是從沙漠橫穿過來了，比你們近了上千裏。”

“橫穿沙漠？”屠雙嬌可愛的伸了一下舌頭，驚歎說道：“我在沙漠邊緣走，都被風沙吹慘了，還是你厲害？你不是打算回南都嗎？怎麼來農三師啦？”

少苦解釋說道：“有點事情來一趟，這幾天就走啦。幸好你到了，要不然就見不到你了？”

“啊？”屠雙蕾失望的說道：“你要回去了啊？”

少苦嘆氣說道：“ 家裏還有很多其他事情呢？我等會給你師長說一下，儘量把你分到師部或者我團部，這裏的生活很艱苦？”

屠雙蕾信心十足的說道：“沒關係，我不怕艱苦，我來這裏有心裏準備的。”

屠雙嬌也幫腔說道：“是啊，我們不怕辛苦。要是你在這裏就好了。”

少苦不忍心打擊說道：“等你安頓好了我帶你到處走走，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譚明亮還要幫這幫支邊青年開會呢，這次分到農三師的支邊青年大概有100多人，還有100多人是勞改分子，幸好是男的多女的少，這西北開荒，男的比女的收歡迎，畢竟幹活都是要靠身體，男的幹活肯定比女的強多了。

一幫小年輕好不容易到了地方，都在憧憬自己美好的生活的呢，打算大展拳腳，讓自己的名字在這片土地上傳揚，估計要是知道，最輕鬆的工作就是在石礦那裏幹苦力，而且是在這個炎日的天氣下，累死累活的幹，知道這麼慘的話，他們估計一個一個都要馬上跳上卡車逃回去啦。

少苦雖然同情他們，但是也不管他們的未來了，大浪淘沙，古時候孟子不是說了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慢慢的感受吧。

少苦找到譚明亮，和譚明亮說了一下屠家姐妹的事情，譚明亮猥瑣的眼神，笑的就像一個皮條客，說道：“沒有問題，要不要安排專門爲你服務，讓你也體驗一下資本主義腐朽的生活。”

少苦覺得自己和這幫流氓不熟悉，生氣的說道：“知道是資本主義的腐朽的生活，你還拉我下馬？”

譚明亮得意的說道：“那叫打入敵人內部，體驗了資本主義的腐朽生活，才能更加深刻批判他，才能更加堅定革命的信心。”

少苦搖了搖頭，這就是農民式的狡辯，明明是享受生活，還說的那麼理直氣壯，臉皮真厚，心夠黑，少苦的修煉功夫還不夠，很明智的走開了，不和他們多囉嗦。

少苦看着譚明亮給一幫小青年做思想工作呢，反正就是革命的大道理，忽悠，繼續忽悠，然後就是大棒啦，譚明亮收拾這羣小青年，還不是手到擒來，少苦只能表示默默的同情啦。祝福他們好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