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車廂還是比較熱鬧,可是少苦這個車廂就安靜多了,孫曼青和少苦溝通失敗了,壞消息永遠傳的很快,很多人都有點憂心忡忡呢。
人呢,都有私心,剛開始覺得自己佔優勢的時候,開始拉幫結派,把自己歸於優勢團體中,顯得自己高人一等,搞了半天,可是發現自己的團體出於劣勢,很多人的人心開始變了,對於自己領頭的人,開始抱怨了。
孫曼青看到大家責怪的眼神盯着伍敏和陳文正,覺得他們找個團體遇到了危機,本來這個團體就是鬆散了組織,大家出於恐懼團結在一起,一旦大家發現團結在一起更加危險的話,那麼這個團體就分裂了。
孫曼青覺得自己是學生會主席,入黨積極分子,覺得自己有責任讓這個團體重新團結起來,人心一旦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一片散沙在西北很難立足。他們臨行之前,老師一再強調的是什麼?是團結,團結就是力量。
孫曼青想到很久,天剛亮的時候,終於下定決心了,不管怎麼樣,先安撫住少苦,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壓下來。
孫曼青打算就用常用的的一招,美人計,她找了一個女生過來,把少苦對面的的女生喊走了一個,讓先打聽清楚少苦的底細再說。
這一夜很多人都沒睡好,少苦睡得比較好,少苦經常做火車,有點麻木了,在這個漫漫的長途除了睡覺就還是睡覺,哎,這個年代的火車,走走停停,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到新疆。
少苦睡醒了,又無聊了,長途火車最大的敵人應該就是寂寞了,寂寞難熬啊。少苦在考慮怎麼逗對面的幾個女生開心呢,這個旅途實在太無聊了,少苦拿出一大包花生,自己慢慢吃起來,給一大把給對面的女生。
少苦以爲自己又要吃閉門羹呢,誰知道對面的女孩居然說了一聲“謝謝”,然後拿起花生吃了幾顆,少苦很意外,難道對面的女生髮現自己的人格魅力啦?
其中一個穿着裙子的女孩,瘦高瘦高的,一看就是經過良好的教育那種,好像應該是她們的領頭開口說道:“你好,認識一下啊,我叫王豔,上海大學美術系,她叫孫倩,也是美術系,她叫屠雙雷,文學系,這個他的妹妹屠雙嬌。”
少苦聽完王豔的介紹,也自己介紹說道:“周少苦,南都人,沒有進大學門呢?”
“啊?”幾個女兒很意外,本來以爲少苦也是大學生,因爲少苦昨天說自己是南農的,這樣看少苦也就是高中生,不過他們沒有在乎這些,他們一起的高中生也很多,屠雙嬌就是高中都沒有畢業,不是也報名了嗎?好像她的很多同學都報名了,聽說還有很多初中畢業的都報名參加支援西北的計劃。
他們意外的是少苦一個高中生,輕易的擊敗了他們學校的三員大將,把他們學校威名赫赫的宣傳委員伍敏給打敗了,逼的他們學校團支書打架事件要被記入檔案,他們的學生會主席親自出面道歉都沒有效果。
孫倩好奇的問道:“你昨天你是說你是南農院的嗎?”
少苦胡扯說道:“我住在那裏?”
“哦”幾個女生都點了點頭,沒問少苦原因,反而問少苦其他問題:“你父親是烈士嗎?你出身革命家庭嗎?”
看來這個時代的人,對別人的出身永遠比較敏感,黑五類的劃分,把血統論放大了,很多人見面,首先盤問的出身,要說父親有淵源,那就是仇人也能和解,要說家庭差距太大,那兩個人之間的無形之中就有了鴻溝。
少苦安慰說道:“你們不用太在意家庭出身,每個人的出身是沒選擇的,你的父母能夠把養還這麼大,已經非常不容易呢?”
幾個女生聽到少苦這麼說,臉色好多了,擔心少苦介意他們的出身,孫倩開口說道:“謝謝你這麼說,我們家是民族資本家,是可以團結的對象。”
少苦也樂呵呵說道:“太關注你出身的人一般就是兩種,第一種就是妒忌,第二種就是陰謀家,不管哪種,你們都要小心。”
“妒忌?”幾個女生都用明亮的眼神看着少苦。
少苦解釋道:“妒忌你們生活條件比他們好,妒忌你們穿的比他們漂亮啊,妒忌你們小時候沒有受過苦捱過餓,妒忌你們比她們漂亮。”幾個女生聽到少苦的話,心情好多了,不管少苦說的真的還是假的,好像都是實話啊。
少苦繼續說道:“你看看昨天那個陳文正和誰誰誰,看起來大義凌然,其實就是小心眼的人,打着和你交流思想就是想打擊你們,來滿足他們可憐的自尊心,骨子裏面不知道多麼羨慕呢?特別是那個陳文正,全身土巴拉幾,襯衫外面還套着毛衣,也不擔心把自己熱死,是顯擺他那個破毛衣吧?那個伍敏是吧?白襯衣都變成換成土黃色了,褲子短的夠不到腳了,搞笑的還穿了一雙皮鞋,哎,這種人怎麼有錢上大學啊?很奇怪?”
“噗”幾個女生看到學校的風雲人物,被少苦貶的一無是處,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了。
王豔警惕看來一圈,羨慕的語氣小聲說道:“他們都是推薦上大學呢?都是積極青年。”
少苦驚訝的說道:“推薦?大學不用考試嗎?”
王豔小聲說道:“學校每年招生的時候,滿足條件的人都可以參加考試,還要一部分推薦名額,具體我也不清楚。”
少苦想想也對啊,現在還沒有九年義務教育,要是太嚴格了,大學也招不到人,特別是大學也是實行供給制,學生的多少,不是學校說了算啊,要多方面協調才行啊,大學不用考,真是好事情啊,少苦等自己到了18歲,也去大學混幾年,泡泡妞也不錯啊。
少苦也配合小聲問道:“那個伍敏和陳文正是不是走後門進來的?”
王豔搖搖頭,少苦也不知道她是不知道,還是說不是,不過以他的智商和生活標準,應該不是讀得起書的人。
至於陰謀家,大家都心裏有數,都默默的沒提起。
場面有點冷清,大家也不知道說什麼,畢竟大家不熟,很多問題都很敏感,她們也敢不亂問,少苦沒有那麼多顧慮,開口問道:“你們怎麼想到去西北啊?離上海真的好遠啊?”
孫倩低聲說道:“不去西北就是東北,反正都很遠啊?東北很冷,據說把人臉上的皮膚都凍裂了?”
王豔也跟着後面說:“今年西北的建設兵團和東北的建設兵團都來招人,單位和工廠都不招工,學校就號召我們支援邊疆,特別是像我們這樣家庭出身的人,更要積極的表現自己,東北太冷了,據說能凍死人的,正好我們的學長林帆從西北迴來探親,動員我們去西北,我們幾個商量一下,就確定去西北。”
少苦明白了,現在新疆有建設兵團,內蒙古也有,黑龍江也有,赫赫有名的北大荒馬上就要出現了,然後又是一股瘋狂支援邊疆的潮流。
少苦忍不住打擊的問道:“那你們瞭解西北的建設兵團嗎?哪裏也不暖和啊?”
孫倩好奇的問道:“學長說過一些,你認識兵團的人,應該知道的比較多,能和我說一下嗎?”
少苦嘆氣說道:“你們學長說的肯定是正面,我也不能打擊你們的信心,等你到了就知道啦?”
屠雙蕾一直沒說話,聽到少苦的話,忍不住問道:“非常艱苦嗎?”
少苦看着四個美若如花的女生,忍不住說道:“那一條朝聖之路,你們明白朝聖什麼意思嗎?”
四個女生都豎起耳朵靜靜的聽着呢,聽到“朝聖”都自覺搖搖頭,這個偶爾小說裏面看到,還真不知道什麼意思?
少苦打預防針說道:“朝聖之路,錘鍊你的身體,磨鍊的意志。”
王豔心裏顫抖一下,睜着漂亮的眼睛堅定的說道:“不管是那條路,我們都要勇往直前的走下去,爲了家人,也爲了我們自己。”
屠雙蕾心裏有點打鼓的反問道:“那你呢?你爲什麼來啊?以你的家庭出身,沒有比要來吧?”
少苦實話實說到:“我來找人的,過一段時間就回去?”
四個女生有點懵,下意識問道:“跑到西北來找人?你的親人啊?”
少苦色眯眯說道:“不是親人,是情人,她和你們一樣差不多,不過她是上半年來西北的,一直沒有給我寫信,我過來看看她過的怎麼樣?”
四個女生直接傻眼了,這個年代很保守,男生女生拉個手都很危險,居然有人光明正大跑到西北來找情人,不知道少苦是傻逼呢?還是自己應該感動?要是自己迷失在西北,會有人不遠萬里過來找她們呢?
孫倩追問道:“找到之後呢?帶她回去?”
少苦無奈的說道:“找到了,放心了,我就回去啦?”
王豔失望的說道:“你不留下來陪她嗎?你留下來她會更感動的?”
少苦搖搖頭說道:“男人更多是責任,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如果她想離開,我會帶她回去,如果她不願意,我會尊重她的選擇。”
屠雙嬌突然問道:“她叫什麼名字,很漂亮吧?”
少苦苦笑說道:“冷靜秋,以前很漂亮,以後就不知道啦?西北的風沙吹人老。”
少苦突然想到西北的漫天黃沙飛舞,冷靜秋肯定站在那高高的山峯,一直仰望着東方,那裏是自己家鄉,別人是爲了夢想遠走他鄉,她呢?爲了逃避,何苦呢?
少苦突然莫名其妙的對着幾個女生說道:“我給你們唱一首歌吧?”
王豔和孫倩頓時愣住了,下意識的說道:“好啊。”
少苦用高昂的聲音唱出了“夢駝鈴”
攀登高峯望故鄉,黃沙萬里長,何處傳來駝鈴聲,聲聲敲心坎,盼望踏上思念路
飛縱千里山,天邊歸雁披殘霞,鄉關在何方,風沙揮不去印在
歷史的血痕,風沙揮不去蒼白,海棠血淚
攀登高峯望故鄉,黃沙萬里長何處 傳來駝鈴聲,聲聲敲心坎
盼望踏上思念路。飛縱千里山天邊 歸燕披殘霞,鄉關在何方
黃沙吹老了歲月,吹不老我的思念 曾經多少個今夜,夢迴秦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