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喜兒看着上下亂竄的長安有些頭疼，好不容易把她給揪住了，拎着她的耳朵在教訓她。
穆珂大着個肚子，笑盈盈地看着長安，說道：“這孩子，我看着挺好，越看越閤眼。”
趙喜兒找了根竹條來，一手拎着長安，另一隻手就在抽她的屁股。
長安捂着屁股到處閃來閃去，不讓趙喜兒抽她，嘴巴里還嘀嘀咕咕地說道：“你沒聽姑姑說麼，我挺好的，你是我親生的娘，怎麼天天抽我，也不見你抽哥哥。”
趙喜兒又對着她的屁股抽了一下，說道：“你要是有你哥哥一半乖巧，我就不抽你了，你見過哪個女孩子調皮成你這樣的？”
穆珂在一旁說道：“我小時候就這樣啊。”
趙喜兒瞪了一眼穆珂，“我教育孩子的時候，你別說話。”
穆珂趕緊用手捂了嘴，不再說話。
趙喜兒拎着長安好一頓抽，抽完了把她關在屋子裏，罰她不許吃飯。
長安用求救的眼神看着穆珂，穆珂悄悄地向她搖搖頭，她也愛莫能助，現在只有長安不能吃飯，一會兒要是她幫長安求情了，說不定她也沒飯吃了。
等到午飯吃完了，趙喜兒對着穆珂說道：“你小時候也挺頑皮的，怎麼後來突然又不頑皮了？”
“母親給我請了先生，教我念書，然後我就老實下來了。”
“你以爲我沒請過先生麼？全被長安給打走了。”
穆珂眨眨眼，“這孩子跟我同一天生日的，果然隨我，我小時候也打走了不少先生。”
“後來怎麼又不打了？”
“後來不是遇上葉先生了麼，打不走，我只能認命了……”
趙喜兒有些愁，“可惜葉先生現在不出來教書了。”
“他不是還有個侄子麼，叫做葉克的，可以請他試試看。”
趙喜兒說道：“那個孩子可惜了，本來以爲能連中三元的，誰知道殿試之前病倒了，沒能參加殿試，這才落了榜，看他那個樣子，也無心做官，我回頭去請了看看，也不知道請不請得動他。”
葉飛揚考科舉純屬考着消遣的，他志不在朝廷，所以考殿試之前裝病，沒有進殿面聖，把狀元讓給別人做了。
現在葉沐溫回來了，他連苦味書館都不去了，就跟他叔兩個人相依爲命。
雖然葉沐溫手上不缺錢，但是葉飛揚很缺錢，他一得了功夫就畫點字畫拿去街市上賣。
葉飛揚賣完字畫回來，說道：“叔，你有錢也不接濟我一點，我這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你一點都不心疼我。”
“誰說我不心疼你的？趁你不在的功夫，我替你尋了個好差事。”
“不行，不幹，不想去。”
“我都沒說是什麼呢，怎麼就先拒絕了？”
“除了替人教書，你還能幫我尋什麼差事？”
葉飛揚不喜歡跟小孩子親近，所以所有來請他教書的都被他給拒了，不管多高的束脩都請不動他。
他就愛畫點字畫賣賣，他覺得讀書人就該有讀書人的樣子窮酸。
“這回不一樣，你不去也得去，因爲我已經替你答應下來了。”
“是穆家還是秦家？”
能讓葉沐溫點頭的，除了秦家、穆家，葉飛揚想不出第三家來。
“穆家有個小女兒叫長安，你先去教兩天試試看吧。”
“多大了？”
“七歲。”
葉飛揚拒絕不了，只能把這件事給應下了。
第二天他便去了穆府，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長安。
他年方二十，風華正茂。
長安年方七歲，小屁孩一個。
或許是刻意爲之，葉飛揚的神態、品性越來越像葉沐溫，只是眼睛裏的神采，依舊是張揚的。
長安打走的先生也不是一個兩個了，乍一見到葉飛揚，二話不說，從背後掏出了一杆跟她差不多高的小長槍，對着他的腿便敲了下去。
葉飛揚怎麼肯在一個小屁孩手裏吃虧，伸手便把她手裏的槍搶了過來，雙手輕輕一掰，將長槍折成了兩段，隨隨便便地往牆角里一扔。
長安一扁嘴，張嘴便嚎啕大哭，露出了一嘴的豁牙，聲音倍兒清亮。
葉飛揚被吵得頭疼，便去捂她的嘴，長安張嘴便咬，一口沒咬着，哭得更兇。
葉飛揚實在是沒有辦法，矮下身來，沉着氣，一臉“慈愛”地摸摸她的頭，哄道：“
長安乖，咱不哭了行麼？”
長安不理他，接着扯嗓子乾嚎。
“只要你不哭了，你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長安立即止了哭，問道：“你說真的？”
她臉上的表情變幻太快，要不是腮幫子上還掛着淚珠子，葉飛揚真的懷疑她剛剛是假哭。
葉飛揚衝着她點點頭，說道：“嗯，我說的都是真的，說吧，你想要幹什麼？”
“我想要你賠一杆槍給我。”
“行，但是我把槍賠給你了，你以後不許打人了。”
長安點了點頭。
隔了一日，葉飛揚果然帶了一杆小小的紅纓槍來，長安接過槍便向着他刺了過去。
葉飛揚輕輕一躲，躲了開去，說道：“你不是答應了以後都不打人的麼？”
“我這不是打人，我這是跟你切磋。”
葉飛揚拿着戒尺，輕輕一挑，將她的長槍挑飛出去。
長安扁扁嘴，又準備哭。
“你自己說的切磋，輸了就不許哭。”
長安聽了這話，把眼淚又憋了回去，撿起長槍，又向着葉飛揚攻了過來，葉飛揚輕而易舉地將她又打了回去。
“你要是乖乖唸書，我就教你練武。”
長安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說道：“行，如果我乖乖唸書，你除了教我練武，還要帶我出去吃糖葫蘆。”
葉飛揚啞然失笑，說道：“好。”
長安果然很乖巧地坐下了，安安穩穩地念了半天書。
葉飛揚遵守承諾，找了個理由把長安帶到集市上去了，集市上人很多，葉飛揚穿過人羣，幫她買了一根糖葫蘆。
長安一手拿着糖葫蘆，一手拽着葉飛揚的衣服，害怕自己會走丟了。
葉飛揚伸出手來，說道：“算了，把我手給你牽吧。”
長安那隻軟軟的小手握在葉飛揚的大手裏，她擡起頭說道：“先生，我以後想要行俠仗義，做一個俠女。”
“你知道什麼叫做行俠仗義麼？”
“不知道，但是我就想做個俠女，以後你就做個俠客，好不好？”
葉飛揚低頭看着她，笑了一下，然後說：“好。”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