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序拱了拱手,說道:“安王殿下,你就別跟着取笑我了,我這快要愁死了。”
“好了,不開玩笑了,你這麼急着找我,不會就是爲了此事而來吧?”
“不瞞安王殿下,我們侯府小妾傳出來的謠言本來就是沒影的事,要不然聖上也不會放過我們,我就怕有人在這件事上落進下石。”
“怎麼,那謠言是你們府的小妾傳出來的?”
別人只知道突然有了謠言,可是謠言的源頭在哪裏卻不知道,要不是後來穆珂把湘蓮給認出來了,恐怕到現在還被矇在鼓裏。
“嗯,就是她了,肯定錯不了,她的話不足爲懼,我現在怕的是庸王側妃那裏再傳什麼話出來。”
湘蓮畢竟是妾,身份低賤之人說的話不足爲信,可是穆琪就不同了,她是記在玉牒之上的王妃,說話的分量自然非同小可。
秦天序此言一出,安王心裏就有數了,他點了點頭,說道:“好,本王會幫你留意着那邊的動靜。”
秦天序還趕着去赴風雅居的宴席,所以也沒在安王府久待,與安王說完了話便趕去赴約了。
曹俊採得了秦天序的授意,邀請了一大桌子的富家子弟,平時他們上趕着巴結秦天序苦於沒機會,今天由曹俊採擺宴,他們得了邀請的都來了。
秦天序進了風雅居便看到了曹俊採在跟他招手,他也不客氣,徑自走了過去,在主位上坐好,座上其他人俱都站了起來向他問好,他笑着點頭一個個應了過去。
風雅居跟摘星樓不同,摘星樓圖的是清靜,一樓大堂裏很少有客人,身份尊貴的都在雅間,而風雅居圖的是熱鬧,說是風雅,其實就是附庸風雅的意思。
曹俊採擺的這一桌,正是一樓最好的位置,正對着大堂中央的舞臺,臺子上舞姬正跳着妖嬈嫵媚的舞蹈。
有數位花枝招展的少女站在一旁給他們斟酒添茶,觸目可及之處,皆是美人。
曹俊採作爲東道主,先起身敬了大家一杯,桌上的氣氛開始活躍了起來,大家都是年輕人,說起話來也都不藏着掖着,一開始還假裝風雅的談談詩詞歌賦,談着談着,就從詩詞歌賦拐到姑娘身上去了。
等到時機差不多的時候,秦天序向着曹俊採使了個眼色,曹俊採適時地說道:“世子爺,不知最近你有沒有聽說關你的流言?”
“我剛回京就被你拉來吃飯了,能聽到什麼流言?怎麼,這京城裏又開始傳我的流言了?傳就傳吧,反正關於我的閒話從來就沒斷過。”
旁邊武陽伯家的三少爺說道:“世子爺,這回不一樣,傳的是關於您跟世子妃的。”
“哦?傳我跟世子妃怎麼了?”
曹俊採說道:“流言說你跟世子妃早在幾年之前就兩情相悅了。”
秦天序假裝自己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一臉詫異地說道:“這從何說起?”
武陽伯家三少爺說道:“好像是有人說在三年前看到你跟女扮男裝的世子妃在京郊出現過,還
同坐了一輛馬車。”
秦天序捏着自己的下巴,緊皺着眉頭,“三年前?三年前我還沒認識世子妃呢,怎麼可能跟她同坐一輛馬車,況且她一個閨閣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麼可能跑到京郊去?”
座上其他人附和道:“說的也有道理,穆家治家極嚴,不可能放着自家的姑娘單獨往外跑的,哪家的小姐出門不是帶着丫鬟僕婦一大幫的?”
秦天序笑了笑,“三年前,若說是我跟穆家大公子同坐一輛馬車還差不多,本來這事兒我都忘了,今天你們一提,我想起來了,三年前有一回去拜訪三忍大師,回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了穆琨大哥,他看到一羣混混在欺負一個姑娘,便忍不住出手教訓了那羣混混,我看中穆琨大哥的爲人義氣,有心結交,便邀請他上了我的馬車。”
曹俊採一拍大腿,說道:“聽你這麼一說,世子妃跟她大哥確實長得十分相像,流言說的世子妃女扮男裝,十之八九可能就是穆琨大哥了,估摸着是別人看錯了。”
這一桌人除了秦天序之外,就只有曹俊採知道穆珂是長什麼樣的了,他這話一出,大家都覺得很有道理。
武陽伯家三少爺又說道:“我覺得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往你身上潑髒水,畢竟你們秦家家大業大,眼紅的可不少。”
秦天序有些怒地說道:“你說的倒提醒我了,我看是有人要故意抹黑我跟世子妃的清譽,這件事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等我查出散播流言的人,決不輕饒!”
他們這一桌人非富即貴,一坐下來就吸引了大堂裏所有人的注意,他們在說話的時候,大堂裏其他人都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都在豎着耳朵偷聽他們在說什麼。
人就是這樣,別人堂堂正正告訴他的,他不一定信。
可若是自己偷聽來的,卻信的真真兒的。
於是到了第二天,京城裏的話風又變了,變成了秦二公子與穆琨大公子同遊,被有心人誣陷成他跟世子妃有私情。
安王那邊也在注意着穆琪的動向,有幕僚回報說:“庸王側妃似乎和世子妃不和。”
“本王當然知道她們不和,要是和的話,秦二也不會讓本王幫他看着庸王側妃了。”
幕僚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有件事我不知當說不當說。”
“你說吧。”
“從前秦二公子跟庸王側妃訂過親的,這事您還記得吧?”
“廢話,這麼大事本王能忘麼?”
“那時候秦二公子在庸王側妃生辰的時候送過她一隻貓,後來這隻貓也被她帶到庸王府去了,一直養在身邊,還取了個名字叫做天兒,只不過後來那隻貓被昭元公主弄死了。”
安王問道:“你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這也是屬下猜測的,不一定作準,屬下猜測,庸王側妃之所以跟世子妃不和,可能就是因爲秦二公子。”
安王殿下挑了一下眉,“你的意思是說庸王側妃還對秦二公子舊情不忘?”
“很有可能。”
“嗯,本王知道了。”
如果幕僚猜測的都是真的,那麼安王就要考慮去見一見這個庸王側妃了,好提醒她,不要做出錯事來。
京城一開始傳秦天序跟穆珂的流言之時,穆琪就準備有所行動了,她瞻前顧後想了很多,還未來得及行動,關於他們倆的流言卻已經轉了向,她來不及了,剛準備找人把秦天序曾經撿到穆珂玉佩的事散播出去,就有下人來報,說安王殿下來了。
“安王殿下來做什麼?”
“說是來看小皇孫的,庸王殿下已經陪着他過來了。”
穆琪也來不及想那麼多了,趕緊派人幫她理了一下衣服,重新梳了一下頭,安王跟庸王已經到了房門口了。
她慌慌忙忙地去把他倆迎了進來。
安王殿下進來也沒說什麼別的,就是逗着孩子玩了一會兒,然後跟庸王敘敘從前的兄弟情誼。
“對了,皇兄,你的側妃跟安守侯家的世子妃是姐妹兩個吧?”
“嗯,還是一對雙生女。”
安王笑着說道:“聽說雙生女的關係特別好,想必側妃跟世子妃的關係也很好吧?”
安王這話是對着穆琪說的,穆琪陪着笑說道:“我跟姐姐的關係自然是好。”
“對了,你之前有沒有聽說世子跟世子妃的流言?”
穆琪裝傻道:“什麼流言?”
安王說道:“沒有聽說也好,省得跟着操心,不過就算真出了事的話,你也不用擔心你姐姐,你姐姐畢竟手握金牌,別的不說,自保總是可以的,只不過可惜了秦二公子,一旦流言成真,父皇爲了維護我們皇家的顏面,一定第一個不放過秦二公子。”
穆琪聽得心驚,她強自鎮定着,可是面上的表情還是出賣了她。
安王看着她這副模樣,很是滿意,瞧着她的反應,應該是不會做出什麼蠢事來了。
等到安王走後,穆琪立即把她派出去的人給追了回來,她本來以爲這種有損清譽的事最傷的應該是女人,可是聽了安王的話之後,她相信她如果真的把流言散播出去了,她姐姐一定會毫髮無傷,害的一定是秦天序。
她自認爲已經把對秦天序的感情放下了,可是真要去害他,她又捨不得。
……
秦天序自那天在風雅居誇下海口,說“決不輕饒”潑他髒水的人之後,果然裝模作樣地開始查起這件事來。
一時之間查得沸沸揚揚的,一直查到了湘蓮頭上,牽扯到了二叔、二嬸一家。
安守侯看出來了,秦天序這回是真的不準備放過他們了,便把他叫到了跟前,說道:“天序,我知道你一直看你二叔一家不大順眼,可是畢竟是一家人,你就真的下得了狠手麼?”
“爹,我也知道您跟二叔是親兄弟,他沒什麼本事,所以您一直想着提攜他,可是二叔、二嬸三番此次地陷害我,就算這口氣我還咽得下去,您覺得我孃的在天之靈咽得下去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