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朦朧一片。

這裏不見上下，不分左右，一望無際只有灰色的氣流，讓人難以辨別方向。

混沌的厲害除了本身混沌氣可怕的同化破壞力外，迷路也是最可怕的關鍵，一但在混沌之中迷路，那就真的是萬事皆休了。

“好神奇，這就是混沌，爲什麼感覺像是暢遊在大道海洋之中，周身皆被大道包裹，只要願意，隨時便是無限大道真意可以被參悟和汲取”。

唐仁一臉感慨，懷中冥書散發着黃泉之光，撐開了一座球形結界，將他囊括在裏面，隔開了混沌氣的衝擊。

揚眉回頭看了眼身後散發着億萬華彩的球狀體，透過這琉璃華彩般的透明隔膜可以清晰的看到位於其中的龐大世界，那裏就是洪荒。

“如果不想死，那就把吸納混沌之力的念頭給掐死，這不是你現在能夠觸及的力量，”揚眉開口警告，隨即默默的感應和自身和本尊的聯繫，確定方位後手上柳枝浮現，對着混沌一鞭抽搐。

轟隆！

混沌巨響，如神嶽傾倒入大海之中，億萬萬噸海水被砸開，向着兩邊掀起萬丈巨浪，排開，露出一條佈滿裂痕的傷疤通道。

看了眼唐仁，揚眉道：“跟上我，混沌之中什麼都可能發生，不想死就別亂跑”。

話說完，揚眉身影淡去，虛化，再次出現已經到了遙遠之外。本就被巨響吸引的唐仁，聽了揚眉的話，急忙趕了上去，一條黃泉冥河沿着鞭痕衝向盡頭，而在冥河頭部的浪花上，他踏浪而行，好不自在。

揚眉開路，唐仁也是樂得清閒，本以爲混沌無限大，找到揚眉本尊會耗費很長的時日，然而沒成想，只是沿着洪荒世界世界壁的邊緣極速飛行了幾日後，就到了正主，一株數萬裏高的撐天巨柳。

揚眉化體見到巨柳，飛昇上去沒入柳樹體內，隨即巨柳只是浮現一張面孔，慈眉善目的看着他。

唐仁見狀，急忙打了個稽首行禮道：“小輩虛靈，見過揚眉聖人”。

樹身上的面孔，凝視着唐仁，好一會才浮起一絲微笑：“奇異的存在，你本不該出現在這片時空纔對，我在你身上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唐仁聞言，內心一片平靜，隨着他的強大，結束到的人事物自然也是越來越高端，自身的身份已經很難遮掩過去了，笑道：“一切不過是機緣巧合，是否是陰謀，我也在調查之中，等見過前輩回返洪荒之時，我會走一趟東海，想來到時候一切都將被理清，真相也將大白”。

唐仁的不卑不亢，揚眉會心一笑，對於如此心性的小輩，他倒是非常有好感，說不定將來還會是追尋大道路上的同道中人也未可知。

“你既然已經有了決斷，吾也就不多打探了，你之實力我已經從分身處瞭解，卻是強橫無比，身處輪迴之中，甚至是天道聖人也無法那你怎麼樣。”

“你有資格知道真相，但是我可以給你選擇，是否知道”。

揚眉話語平靜，但是唐仁卻從中聽出了非常鄭重的味道，顯然這不是簡單說說的，接下來的答案很可能將會是石破天驚，爲他揭開屬於頂級強者圈子裏才能瞭解到的真相。

還用說，當然是當知情人了，他可不相當糊塗鬼。

“揚眉聖人，請說，”唐仁乾脆的迴應道。

揚眉笑了，卻是個大膽的，很好，道：“小子，你可知這混沌有多大”？

“無限”。

“那麼你可知曾經盤皇有多強？”

“無上”。

“那麼你又是否知道這洪荒，在走向毀滅”。

“什麼”？

唐仁一臉驚愕，洪荒在走向毀滅？這是什麼說法，如今這洪荒天地纔剛剛開闢，算是到了最繁榮的時候，現在說毀滅，未免太早了吧。

唐仁的疑惑讓揚眉臉上浮起了無奈，嘆息道：“吾之本體乃是空心楊柳，生於天地初開，乃是混沌魔神殘魂墜入洪荒之中所化，後修行億萬載歲月，終成大道，恢復了曾經的實力”。

“吾對盤古有怨，但是也有謝，怨他殺我，也謝他讓我解脫，轉生洪荒再證大道”。

“吾成道之後便開始遊歷洪荒，後入混沌，無數歲月不歸，卻發覺身負枷鎖，難以解脫，修爲無法精進”。

“無數歲月思量後，吾回到洪荒世界，一朝醒悟，卻是吾欠下了這天地太大的因果，冥冥之中被天命壓制，不還清因果，修爲境界將難以寸進”。

唐仁此時一擡手，出聲道：“不對啊，因果之說，流於洪荒，受限天道，什麼時候洪荒天道能管到混沌了，這豈非是以下克上”？

“以下克上，嗯，不錯，形容的很好，”揚眉的巨大面孔笑了，復又道：“這也是我的疑問，我也在尋找一個答案，如今我快要找到了，答案已經將浮出水面，只等巫妖大戰落幕，一切都會有答案”。

冥書閃爍，黃泉之光忽明忽暗，好似昭示着此刻主人的心情。

唐仁不知道揚眉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但是他寧願相信是真話，因爲對方完全沒有騙他的必要，也不值得。

而如果是真話，唐仁卻非常簡單的在腦中得出了一個不得了的猜想。

揚眉欠下的因果並不是欠洪荒的，而是欠盤古的，只有這樣揚眉的話才能說得通，因爲盤古是混沌生靈，如果因果並非洪荒世界有，而是混沌本來就存在這種法則，那麼一切就對上了。

正因爲欠的是盤古的，所以混沌天命纔會壓制揚眉，逼迫他償還這份因果，否則要說混沌天命爲了洪荒世界而壓制揚眉，怎麼樣都說不過去。

這就像是拿國法管家事一樣，完全牛頭不對馬嘴。

看着眼前的巨樹，唐仁躊躇了下，最終還是忍住沒有將自己的猜想說出來，不過心頭卻是升起了一個疑問。

“盤古到底是死是活”？

種種跡象表明，事情好似不那麼單純，之前在幽冥地府之時，后土的言語之中也好似說明了什麼，只是他沒往這邊去想而已。

如今面對揚眉的自白，唐仁覺得或許是八九不離十了，而一旦猜想成爲現實，那絕對是石破天驚，足以讓聖人道心奔潰的大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