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逼無奈做出的選擇，往往是對的。

……

天台。

血腥的味道充斥在鼻腔裏，初春帶着淡淡涼意的風吹散粘乎乎的頭髮，嘴裏苦澀的彷彿吃了苦瓜，胸中的憤怒積壓已久只差噴涌而出。當我們聽到刺毛說再來十頭喪屍的時候，我真想從孫冰冰的褲襠裏拔出手槍斃了他。

事實上我真這麼做了。

就在喪屍重新從房門當中蹣跚出來時，就在刺毛狂笑着大喊大叫時，“這就是送你的大餐，喜歡吧！哈哈哈哈……”就在四眼合上書本冷笑時，就在我掀起孫冰冰衣服時。

我拔出他插在褲腰帶裏的手槍，對準走廊中的刺毛，並未對準他的腦袋，我知道手槍當中只有兩顆子彈，打出一顆就少一顆，所以每搶都必須中，不然後果無法想像。以我如今的對手槍的熟悉程度，能打中他的身體已經是萬幸，爆頭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刺毛仍然在哈哈大笑，壓根就沒發現我已拔出手槍對準他。一旁冷笑的四眼瞧見我的舉動面色震驚，趕忙從椅子上起身撲向大笑中的刺毛。除了他以外還有狗腿子也發現我的舉動，但處於震驚中的他忘了手裏有散彈槍這一回事。

毫不猶豫，對準後扣動扳機。

砰！

子彈劃破空氣，帶着星星點點的火光，把前方的空間都扭曲成一條線，衝破天台與走廊之間的玻璃，整面玻璃窗碎裂的像蜘蛛網，阻擋住我們的視線。

“小心！”四眼的聲音從走廊裏傳來，卻發現爲時已晚，“草！”

“啊！”刺毛的尖叫聲傳來，我微笑和孫冰冰對視，看來是打中了！只是不知道打中他哪裏，能不能致命。

槍聲來的太突然，許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房門中的喪屍源源不斷，一頭一頭蹣跚出來，沒有一點阻攔，漸漸形成屍羣。阻擋在我們前面，擋住走廊的視線。“嗷嗷”聲不斷，我和孫冰冰被衆多喪屍逼到欄杆角落。

“啊，我不想死啊！”刺毛大吼大叫，我們兩人聽在耳裏。

我拿着水果刀刺死逼近的喪屍，手槍裏還剩下一顆子彈，沒多想開槍就把孫冰冰的手銬給打斷，他雙手一解放就安全許多，接過手槍拿着槍柄砸喪屍的腦袋。

“這喪屍怎麼這麼多！我靠，十幾頭啊！”孫冰冰喊道。

“急什麼，小心點不被咬到不就成了！”我嚴峻說道，現在我們的形勢不容樂觀，被喪屍逼在角落裏，這麼多喪屍蜂擁而至，殺都殺不過來，若不是剛纔殺了幾頭堆在身前擋着，早就已經被咬死。

“徐樂！”

“啊！怎麼了？”我問道。

“我有辦法出去！”孫冰冰說道。

“什麼辦法？”我驚詫問道，都已經被屍羣團團圍住，還能出去？

“從欄杆上面走出去！”他簡明扼要的說道。

“什麼！”我瞪大了眼睛看向他，從欄杆上面走過去，這開什麼玩笑？天台的三面都是一米多高的欄杆，爬上去很容易，在上面行走也很容易。但唯一危險的是這裏是頂樓，一旦從欄杆上摔倒外面去，等於是墜樓，完全是在自殺。

“你這跟自殺有什麼區別？萬一掉下怎麼辦！”我質問道。

孫冰冰說道：“掉下去就死咯！現在這麼多喪屍圍着我們，起碼有二十幾頭，殺又殺不光，不還是等死！”

我霎時無語，他說的挺對，這羣喪屍殺又殺不光，而且屍羣還在不斷逼近，再有半分鐘的時間我們連欄杆都沒法上去，到時候除了被他們咬死就是被他們吃掉。這麼多喪屍，估計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下。

“徐樂，一句話，上不上！不上就是死！”孫冰冰說道。

我猶豫再三，瞧了眼欄杆，咬牙說道：“上！”

生死抉擇面前，誰都會選擇生，哪怕這生存是多麼渺小，哪怕這一轉身就是死亡，也得去選擇。人這一生被逼無奈的事情有許多，但被逼無奈做出的選擇，往往是正確的。

我收起水果刀，和孫冰冰轉身爬上一米多高的欄杆，這欄杆是石頭砌成，上面的面積足以踏上兩隻腳，一上去視野開闊許多，我和孫冰冰看到走廊的窗戶已經完全破碎，玻璃渣子掉在天台上，應該是裏面的人打碎。

我和孫冰冰站在欄杆上盯着走廊裏的情況。

狗腿子和四眼並肩站在一起，狗腿子手裏拿着散彈槍，四眼手裏拿着刺毛的手槍。

聽四眼冷冷說道：“把這些喪屍都給殺了！”

狗腿子毫不猶豫開槍。

嘭，嘭，嘭……

一槍一槍出去，聲音極大，在天空中形成迴音，一頭頭喪屍的腦袋直接被炸沒，腦漿和碎裂的頭骨一起飛濺到遠處，甚至都砸在我們身上。我們站在欄杆上躲避不及，飛濺來的碎頭骨差點把孫冰冰推出去。

這時候四眼陰狠的看向站在走廊上的我們，把手槍舉起對準，扣動扳機，砰的一聲子彈飛向我們。

“你妹！”我眼睛瞪大，趕忙蹲下身來。孫冰冰被嚇得一動不動，

只聽四眼說道：“把這些喪屍殺了後，把那兩個給抓起來，我要活的！”言罷後他並未離開，只是舉着槍對準我們，害得我們站在走廊上不敢動彈。

四眼說完後，狗腿子停止開槍，似乎槍裏的子彈用完了。緊接着他拔出從我身上繳去的武士刀，衝進喪屍羣中，在他身後的兩個小弟也跟着衝上去，開始屠殺這羣喪屍。再這麼下去，這羣喪屍就會被他們殺光，我和孫冰冰兩人就會被活捉。

一旦被抓住，面臨我們的會是什麼？我想象不出來。

刺毛已經死了，可四眼還活着，我一直相信他比刺毛更加變態。

“徐樂，怎麼辦？”孫冰冰問道，“喪屍快被殺光了，我們兩個就要被他們活捉！”

我蹙眉，轉身看望天台外面，巡視一圈，眼睛霎時亮起。天台是在最頂層，在天台外面的每一層樓窗下，都有着一方放置空調外機的石板。腦子裏有個瘋狂的想法，也許我們可以從這裏跳到下層樓的空調石板上面。

“孫冰冰。”

他看向我，我說道：“看後面，看到那放空調外機的空石板沒有？”

孫冰冰扭頭看去，發現了下一層樓的窗下的確有着一方空石板，他睜大眼睛看向我，說：“你不會是想……”

“你也看到了，他們手裏有槍有刀，一旦喪屍被殺完我們就徹底完蛋，還不如搏一把，跳過去，就有可能活命！”我說道。

孫冰冰苦笑，“你還真是不要命。”

“我不是不要命，只是現在只有這一個辦法了，如果還有其他的辦法我死也不會從這裏跳下去。”我同樣是苦笑，“跳不跳？”

“跳，與其落在這變態的手裏，還不如跳下去，我就不信我會死！”孫冰冰說道。

“好，那我們走！”

狗腿子和幾個小弟依舊在不停的殺喪屍，四眼盯着我們，疑惑我們到底在說些什麼。而後，不等他反應過來，我率先從欄杆上跳出去，身子在空中張開，撲向下一層樓窗口下的石板。

四眼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我往天台外面跳！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敢跳下去，心裏只想着一旦我們兩人落入四眼的手裏，定會被他折磨致死，與其這樣還不如跳下去搏一搏，興許還能活命。

很幸運，我賭對了。

身子跳出去後，沒多久就摔在放置空調外機的空石板上面，心頭的恐懼就像一塊大石頭落在地面上，踏實了！落下的時候手掌撐在地上擦破皮，鮮血流出，膝蓋更是撞得生疼，渾身上下像是散架了一樣。

“你妹的！”

我咬牙硬撐着站起身來，推開窗戶爬了進去。瞥了眼身後，發現孫冰冰也跳了過來。

他一臉猙獰看上去極爲害怕，咬着牙閉着眼，壓根就沒有看石板在什麼方向。我大驚失色，這丫的不睜開眼，萬一沒控制好落下的姿勢，掉下去怎麼辦？他飛過來，我連提醒他的時間都沒有，三秒後，他重重的摔在石板上。

他趴在石板上一動不動，喘着粗氣像是虛脫了一樣，他跟我一樣應該嚇得不輕。

“我靠，這他媽也太刺激了。”孫冰冰轉頭看向窗內的我。

“行了，你先進來吧。”我伸出手說道。

他拉住我的手，試圖站起身來，就在這時，我擡頭看向天台，四眼的身影出現在欄杆後面，他伸出手槍對準孫冰冰，嘴裏怒吼：“想逃，去死吧！”

砰！槍聲響起。

來不及提醒孫冰冰，只能用力把他往窗戶里拉，可是終究晚了一步，子彈打穿他的大腿，差點讓他摔倒樓下去。

“啊！”他捂着大腿痛苦叫喊。

“快進來！”我喊道，四眼開了一槍肯定會開第二槍，我不顧一切把他拉進來，就在他上半身進來後，外面再次響起一聲槍響，卻沒有打中他。

我暗自慶幸，在他自己努力下，把他拉進了房間，這時候外面再次傳來一聲槍響。

“你們幾個，下樓去到那個房間把他們給抓來！”四眼的聲音傳來。

我們成功從天台上跳到這裏，卻還要面臨追殺，無奈相視，苦苦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