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山青銅器博物館，是當地政府在發掘出牛虎銅案這件珍貴文物之後，在發掘地的縣城專門建造的用來宣傳當地青銅器文化和古滇藝術的一處所在。雖然最具有代表性的牛虎銅案已經上交到省博了，不過在李家山博物館裏邊，依然保留着極具古滇國特色的許多青銅器皿，以及雲南本地的各類恐龍化石，珍惜動植物標本。館內珍貴文物兩千多件，開放的展廳陳列三百餘件，這地兒是當地中小學校最愛帶學生去做課外科普活動的地方。

青銅器博物館所在的縣城叫做大街鎮，博物館就建在大街鎮的撫仙路與興江路交叉口。大街鎮正好位於撫仙湖和星雲湖的中間位置，距離趙羽凡他們去的神魚泉很近。打個三輪摩的話大概只要五塊錢就能來回。

魚姥姥所說的，要開啓湖底機關城的復刻鑰匙的製造圖鑑，就保存在這座博物館裏。並且是屬於不對外公開展覽的那部分文物中尤爲珍貴的其中一件。

“相比省博物館的真貨，這件製造備用鑰匙的圖鑑，要好拿到些。不過雖然那個青銅器博物館並沒有多麼大，裏邊也有厲害的角色在守着那些貴重的文物。所以就算我告訴你地方在哪裏，你恐怕也沒有機會把它弄出來的。”魚姥姥搖着頭對趙羽凡說，“哪怕就算是你真的把圖鑑給搞出來了，這也還只是個開始，古滇國的青銅機關技術，在滅國之後，就失傳了。畢竟那巫祖也沒想着好好地把這門技術流傳後世造福後人，他光想着把古城裏的滇國臣民給煉了。所以，在機關技術失傳的現在，就算是擁有圖鑑，想要照着弄出一模一樣的備用鑰匙，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趙羽凡耳朵裏已經出現了耳鳴的症狀了，他眼睛裏的魚姥姥似乎變成了好幾個疊在一起，身影模糊。咬破的舌尖已經麻木，口袋裏攥緊了的清靈符冷卻了。

他，已經快要油盡燈枯了。

不過魚姥姥還在繼續地說着關於趙羽凡想知道的，開啓水下古滇國機關城的鑰匙的消息，“所以，我現在就算把這些都告訴給你，你又能有什麼辦法？找到機關城，打開它，這還纔是第一步。等你真的進入了機關城之後，你將要面臨的纔是最可怕的事情。你記不記得剛纔我說的那座機關城是座巨大陣法，然後因爲地震的緣故，巫祖的計劃流產了，最終這個陣法沒有被驅動起來？”

魚姥姥虛壓聲音，“實際上，儘管陣法啓動失敗了，但是，那個煉化生靈的巨大陣法，還是對古滇國城中的臣民造成了影響。裏面的那些人，變得人不人鬼不鬼。蛟龍之所以一直盤桓在撫仙湖古城裏，並不是因爲人們傳說的什麼它屠戮了整個古滇國，然後糟了天譴，所以沒有辦法離開這個撫仙湖，沒有辦法離開它背叛了的古國國都。”

“其實不是的。”魚姥姥說這話的時候嘆了口氣，同樣身爲妖精，她似乎是對蛟龍受到的世人的傳說與評價感到不忿。

“水底下的蛟龍之所以一直守護這古滇國城，是因爲古城的臣民們一直都在，他們沒有離開，所以它就不會離開。它是因爲忠誠所以纔在這個撫仙湖裏呆了幾千年。”

魚姥姥頓了一陣，她聲音變得低沉，眼皮也垂下來，情緒變得不是很高，“我和那蛟龍差不多是同一個時代的妖精，我是從星雲湖遊向撫仙湖的第一條魚，後來撫仙湖水被古滇國的巫祖嘗試開啓陣法造成的影響給污染，導致撫仙湖的裏的湖水變得奇陰奇寒。撫仙湖水質改變，游魚性質也被改變，所以最終出現了兩湖相交魚不往來的情況。我和那蛟龍雖然並不親近，但是我在這神魚泉，它在那撫仙湖，好歹也算是鄰居。要說情誼有多麼深厚那是沒有，但是若說是完全沒有，那也是有一些的。如今你以武力脅迫我將它的消息告知與你......”

“我覺得我很對不起它。”

趙羽凡表情呆滯地看着魚姥姥。

他的意識已經渙散，他能夠保持站立的姿勢，完全只是身子僵在原地了。

實際上，在魚姥姥還沒有說完那蛟龍的身世的時候，趙羽凡已經休克了。

“捉妖人抓妖精這件事情本來是天經地義的。你比我強，你肯饒我的姓名，作爲回報，我將撫仙湖裏的古城和蛟龍的消息告知給你。我們算是兩不相欠了......”魚姥姥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

她皺着眉看着趙羽凡。

趙羽凡保持這個木然的姿勢已經有一陣了，一點兒都沒有動過。魚姥姥生出了懷疑，她輕輕地叫了一聲：“嘿，小捉妖人？”

趙羽凡沒有迴應。

她伸手在趙羽凡眼前晃了晃，趙羽凡依舊是一動不動。

魚姥姥突然笑了，她覺得很無奈。

因爲要恢復體力，她將領域和妖力全都收束到身體裏，她變得遲鈍，完全沒有感知周圍的環境。

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裏，趙羽凡竟然已經暈過去了麼，怎麼這個捉妖人連眩暈了都還能站得這麼穩當。

魚姥姥也是被之前趙羽凡請來的神力給震懾住了，竟然這麼半天一點都沒有敢試探他。

她仰起頭，朝着趙羽凡輕輕地吹了口氣，用上了妖力，一口氣從嘴裏吹出，變得強烈了幾十倍。強風直撲趙羽凡面門。

趙羽凡噗通一聲仰頭躺倒，像一塊木頭一樣。

魚姥姥站起身，走到趙羽凡身旁。

她歪着腦袋看着這個捉妖人，她原本還想替撫仙湖裏的蛟龍向這個準備對它出手的強大捉妖人求求情。雖然她之前曾對趙羽凡說他絕不可能是那蛟龍的對手，但是就像之前她自己也覺得這個小捉妖人沒有任何威脅一樣。她被趙羽凡出其不意地幹翻了，她同樣怕趙羽凡使用什麼外掛一般的能力，把那蛟龍也幹掉。

自己的話確實是運氣好，她沒想着搞死趙羽凡，所以這個看起來很講道理的捉妖人也沒有打算要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