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魚泉的魚會嗑瓜子，這也是這地方吸引人的原因。當然，如今還知道有這麼個景點還找了來的人，已經不多了。”那漢子擡手指着右邊石牆後的池塘，“神魚泉水下有暗洞，就在背後的圍牆底下，洞口後頭是一條小暗河，跟撫仙湖連在一起的。平時沒什麼人來，神魚也就縮在暗河裏，不經常露頭出來。不過要是有帶瓜子，往水裏一扔，不用多久，那羣神魚就會從洞裏出來了。”

“原來是這樣啊，”趙羽凡心下一喜，他馬上返身折回去，“謝謝你了，瓜子我來的路上就買了許多了。”

那漢子笑着點點頭，又吸了一口水煙鍋，然後把煙筒靠牆放下，慢悠悠地踩着卵石小路朝池塘踱去。

趙羽凡跑回水池邊，一邊朝阿珠叫道：“阿珠，往水裏撒瓜子，只要撒瓜子，神魚就會出來了。”

阿珠沒有回頭，她整個地趴在欄杆上，探出身子往水中一把一把地撒着瓜子。在趙羽凡回來之前，她就已經往水中撒了好幾把了。

“咦？你已經知道要怎麼做了？”趙羽凡來到圍欄旁，看着水中漂浮的一片香瓜子，伸手把阿珠往回拽了拽，“別夠了，當心掉下去了。”

阿珠直起身，擡頭看了趙羽凡一眼，眯着眼睛笑道：“哥，剛纔你出去找人問的時候，我掉了粒瓜子進水裏，然後就看見有條青色的魚突然從水裏冒出來，張嘴一吸就把那粒瓜子吞了，然後它轉了兩圈，又從水裏冒出來，嘴一張，吐出了兩片瓜子皮！那魚真的會嗑瓜子！”

趙羽凡往下一瞅，果然，原本乾乾淨淨一條魚的影子都看不見神魚泉中，突然冒出了密密麻麻的一池青黑色的魚來。趙羽凡眯眼細看，在左側的小院後圍牆下方的水池裏，隱約能看見有一個不到半米的洞口，魚羣正是從那裏往池塘涌進來的。

水池裏盡是游魚的影子，這羣神魚數量還真不少，阿珠撒下好多瓜子，它們朝靠近水面的地方游過去，嘴一張，吸一口水，就把瓜子吸進嘴裏，然後把瓜子嗑開吃掉裏邊的肉，再游到水面，吐出瓜子皮。這一系列的動作靈活得簡直像是常年嗑着瓜子嘮着東家長西家短的長舌婦人。

趙羽凡看得滿臉的不可思議，“阿珠啊，你學着嗑了一路的瓜子，有沒有它們這麼熟練？”

“沒有，我現在都還總會把瓜子的肉嚼碎了，跟瓜子皮一起嚼得嘴裏一股瓜子殼的澀味、它們真的好厲害啊。”阿珠看着下邊神魚泉裏流暢地嗑着瓜子的神魚，由衷地感嘆了一句。

“嘖，真的是無奇不有，”趙羽凡摸着下巴，看了看水池裏那些瓜子被吃得差不多了，又抓了幾把，扔進水裏。

“你說它們嗑瓜子是這種魚本身就具備的技能，還是被教出來的？”趙羽凡看着水面上漂着的一層黑白相間的瓜子皮，都已經覆蓋住一小半水面了，他扭過頭問阿珠道。

阿珠想了想，“之前我聽你跟牢甫先生說話的時候說起，我們要找的那個魚姥姥，她就喜歡嗑瓜子，如果這些神魚都是她的後代的話，說不定就是她老人家教出來的。”

“魚姥姥”趙羽凡左右看看，這個小院子除了現在腳底下的那羣神魚，並沒有別的活物了，他掏出妖怪雷達來，那羣神魚在水裏，他的鼻子就不那麼好使了，不過，雷達的話，一汪水是攔不住它的探測效果的。

趙羽凡拿着雷達，瞅了半天，又對着圍牆下邊的洞口比劃了一陣，結果雷達一點反應都沒有，唯一有反應的時候是靠近阿珠的時候，不過趙羽凡已經把自己和阿珠簽訂的契約輸入進了雷達裏，在一般情況下，探測出阿珠來，它並不會示警。

“這些神魚應該都是正常的魚類，只不過多了項嗑瓜子的技能而已，地方是到了，那個魚姥姥要怎麼找到呢”趙羽凡轉頭看着水池另一邊的那面石牆，這石牆立在院子靠後的位置，牆上雕刻着一副魚躍龍門的圖畫，圖上的魚不是傳統的鯉魚，那形狀正是神魚泉裏的神魚，圖畫很大，所以上邊的魚也很大，那大小估計把阿珠橫放上去差不多。

大魚，出水濺起的水花，一扇通天的龍門，還有旁邊水上的漣漪，幾叢荷花，畫面不復雜，也沒有暗藏奇異陣法，趙羽凡看了一陣，終於確定它只是一面正常的石牆。

他剛要回頭，身邊突然傳來聲音，“牆上刻的不是鯉魚，而是神魚泉的神魚，撫仙湖裏的倒刺䰾。”

趙羽凡轉頭去看，發現是剛纔跟他說召喚神魚方法的那個漢子。

那漢子朝趙羽凡點了點頭，笑着走了過來。

趙羽凡也衝他笑笑，算是打過招呼。阿珠看見這人似乎是跟趙羽凡認識，想了想，她把布袋打開，朝那漢子遞了過去。

那個漢子低頭看了看布袋裏裝的瓜子，朝阿珠咧咧嘴，伸手抓了一把，擡手扔進水池，又抓了一把，自己嗑起來。

“剛纔謝謝您的提示了。”趙羽凡衝他說。

“這有什麼謝的，你要真謝，待會神魚散了，你替我把池子裏的瓜子皮都撈出來就好。”那漢子笑呵呵地道。

趙羽凡一怔，聽人家這話，他是專門照看這神魚泉的人？

那漢子似乎看出了趙羽凡的想法，他先開口了，指了指自己，說：“我姓趙，叫趙天成，是專門管理這神魚泉的人。”

“就是每次有人來給這些神魚餵了瓜子，都由你來把瓜子皮撈出來？”

趙天成點點頭，“對，我就是幹這個的。不過現在還好了，以前神魚泉還比較出名的時候，我成天到晚都得拎着個網兜在水池邊上撈。現在沒人來看了，也就不用我整天撈瓜子皮了。”

“哈哈，樂得清閒，是好事。”趙羽凡道，“我剛聽你說，這神魚泉的魚，是撫仙湖的倒刺䰾？這種魚是本身就會嗑瓜子嗎？”

“當然不是，我們這池子水之所以叫神魚泉，就是因爲這世上除了這水池裏的神魚會嗑瓜子，別的地方的魚都不會。而且，這池子裏的神魚到了別的地方，也不會嗑瓜子了。”

“哦？這麼說來，是這池水神？”趙羽凡摩挲着上嘴脣。

“不，魚神，”趙天成的臉色突然變得很神祕，“神魚泉的魚都是被上天賜福過的，它們壽數長久，並且不容褻瀆，試圖將神魚取出神泉的人，都會遭受厄運，而向它們投食的人則會收穫好運。而還有一種人”

說到這，趙天成突然露出一個奇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