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石前世很喜歡讀歷史書，這也是被逼出來的，野外工作實在枯燥乏味，尤其是晚上，你不看書還能幹啥，因此他被逼得看了不少歷史類書籍。今天他真的很想吐槽一下某些無良文人的無恥。很多所謂專家也犯了韓國人一樣的毛病，成了歷史發明家。

闞石讀過司馬遷的《史記》，裏面清楚的記錄了涿郡之戰的前後發生的故事，涿郡之戰後，黃帝吞併九黎族，並未將九黎族人貶爲奴隸，他將華族和九黎族合併爲華夏族，這就是華夏的起源。原九黎族被俘人員貶爲黎民，其意思是下等族人或下等人，這也是後來黎民百姓的由來。

由於《史記》是時間最靠近黃帝時期的史書，闞石還是比較相信司馬遷的記載的，他現在幫助的是九黎族殘部，他有些糾結：萬一在他的幫助下，九黎族富強了，某些好戰分子如屠厝之流，再次與黃帝幹仗，甚至幹翻了黃帝，他到那裏哭去。

正胡思亂想間，一個聲音打斷了闞石的思緒。

“闞大哥，我們今天學什麼？”虎頭虎腦的巖龍急急火火的闖了進來。

闞石拉住巖龍的手，替他拍去身上的草屑，笑着問他：“剛纔和姐姐去牛棚了？累不累？”

一說起牛棚，巖龍頓時來了精神，腦袋搖得象撥郎鼓：“不累，不累。闞大哥，你養的牛好壯實哦，我們也養了牛，跟闞大哥養的牛不一樣。你的是黑牛，我們養的是黃牛，可惜了，這些年收成不好，大部分都宰了吃肉了。”說罷一臉的沮喪。

“你們部落一直很缺糧嗎？”闞石一臉的凝重。

“是啊！”巖龍有些落寞地說道，他繼續說道：“我們剛到這邊定居時，部落裏還有六百多人口，後來發現在這裏種的麥和粟，產量都比原來少很多。這裏的林子雖然多，部落的人也不知道什麼果子能吃，什麼不能吃。好多人爲了試吃，中毒死了，林子裏毒蛇也多，狩獵隊也打不到多少獵物，還被蛇咬死了不少人。”

闞石替他抹去眼角的淚珠，聽他繼續往下說：“這幾年下來，寨子裏的老人和傷病爲了省下口糧，總有人偷偷跑進山裏尋死，攔都攔不住。寨子裏多了很多孤兒，爲了照顧好他們，阿孃偷偷地把口糧省給他們，夏天的時候也病死了……”說罷，巖龍已是淚流滿面。

闞石沉默不語，他已經被這些人的壯烈震撼的渾身顫抖。過了一會兒，看着已經平靜一些的巖龍，他問道：“巖龍，你恨那些打敗了九黎族的人嗎？將來想不想報仇？”

“恨”巖龍咬牙切齒，片刻又變得黯然。他說道：“恨，但是我更恨挑起戰爭的屠厝。阿祖在最後一戰中讓阿爹帶着族人走。阿祖要阿爹發誓不要報仇了。兩邊都死了太多的人了。誰對誰錯，誰又講得清？華族和九黎本來是兄弟，都是炎族的後代，大家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活着的人，不要被仇恨迷失了眼睛，帶着族人活下去。”

屋子裏的氣氛有些壓抑，小楓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她默默地站在門口，一句話也沒有說。闞石似乎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他側過身子看着依在門上的小楓，柔聲問道：“小楓，你們寨子現在有多少七歲以上孤兒？”

小楓想了想，有些猶豫地說道“大概十七個左右。”

闞石點點頭，認真地說道：“小楓，等雪停了，你帶着小胖回去一趟，告訴你阿爹，我可以幫他培養這些孩子，超過七歲的都可以送來。但是有一點，讓你阿爹派最能保守祕密的人護送，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這裏。”

“真的？謝謝你闞大哥。要不，我現在就出發。”說罷，小楓就急火火地往外衝。

闞石趕緊攔住小楓，嚴肅地說：“你的安全也很重要，等雪停了再走。”說罷，轉頭對巖龍說：“今天學不成抹灰工了，走，我們今天去當製陶工，要給你的小夥伴們多準備些陶碗了。”

“嗯，闞大哥，我聽你的。”

……

三天後，老天總算開了眼，天終於放晴了。一大早，闞石牽過三頭牛，依然有些不放心地對小楓說：“小楓，一路上要小心，揹簍裏有這些年我揉制好的獸皮，你拿給他們穿，不要讓孩子們在路上凍到了。”說罷，轉身從巖龍手上接過一把開山刀，交給小楓：“這個帶上，路上小心點。”

“嗯，謝謝闞大哥，你放心吧，有小胖在吶。”小楓嫣然一笑。她衝着巖龍瞪了一眼，教訓到：“巖龍，你要聽闞大哥的話，聽到沒。”

“聽到了，聽到了，記得把小黑帶來。”巖龍不耐煩地躲避小楓點過來的手指，轉身閃到闞石的身後。

“闞大哥，那我先走了。”

“嗯，路上不要急，可以騎在牛身上，注意安全。”

闞石目送着小楓一行消失在山道，這才轉身一拍巖龍的額頭，笑道：“別看了，臭小子，咱們得趕緊去做牀，要不然你的小夥伴可沒地方睡。”

“呵呵，知道了。闞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