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麗終於冷靜下來,她知道他還活着是她帶有祈禱性的良好願望,但她仍不相信這是幻想。起碼,這豎有燕凡墓碑的墳墓所埋者不是他的骨灰。看看正在擦淚的江漢,心裏實在愧疚,真的對不起他。不僅利用人家,還把人家當傻子看待,硬是把燕家骨肉賴成他的血脈。江漢,你是個被騙的可憐之人。蔣麗衝不出激動的感情圈子,離座給江漢雙膝跪下。
江漢被蔣麗突如其來的行動搞蒙了。一時反應不過來,竟愣愣地坐在那裏發傻。片刻,他纔有所醒悟地回禮跪下:“麗麗,我何德何能,受你如此大禮,折我的壽啊,您快請起,我江漢擔當不起。”
蔣麗還是淚如泉涌地跪在那裏:“江大哥,我對不起你,我騙了你。”
江漢也還跪着,他面向陽光,淚水晶瑩,說道:“你不要說,我願意受你騙,我真的心甘情願,你不用自責。”
蔣麗哭道:“我腹中是燕家骨肉,我從來沒把你當做一個男人來愛。江大哥,我心裏只有冬,沒有其他男人的一絲一毫餘地。我沒有求你原諒地權力,因爲我從來就沒有背叛冬的念頭,一生我不再考慮再嫁他人,江大哥,真的對不起了。我對你的承諾,是爲了騙取你的信任,利用你保全燕家骨肉。你辦到了,但我沒法實現承諾。你可以退出了,重新開始你的生活,只希望不要與劉地他們狼狽爲奸。如果硬說我還有再嫁的可能,那你是我唯一可以考慮的。但,這微乎其微。你走吧。”
“麗麗,不是你對不起我,而是我對不起你啊。我知道你腹中胎兒不是我的。我救你也是他們的佈局……”江漢一五一十,全盤托出了自己是親自殺死燕凡和燕凡兩個女人的事實真相。
蔣麗癡呆了。根據他的描述,燕凡確死無疑了。她,無力的癱坐在草地上,悲痛欲絕中,茫然了。
“董事長,你可以報案,我願意爲燕老闆償命,我願意指證那幾個應該接受懲罰的人渣。真的,我死不足惜,是個死有餘辜的殺人兇手。”江漢頭觸地,一動不動。
蔣麗費力爬起來,一腳踢倒了江漢,運足了力氣,連踹了十腳。她,沒有辦法饒恕他。
江漢被踢翻在地,還多虧蔣麗穿了高跟皮鞋,踢得雖然用力,但力道受約,又是個力氣還沒長全的少女,雖然也很疼,他卻都毫不反抗、心甘情願地接受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他不過是個執行者,最可恨的是幕後的陰謀製造者。再說,他願意站出來指證,也是他願意立功贖罪。冬若真的遇難,這也是給他報仇的惟一證人。想罷,蔣麗坐在石排椅上厲聲喝道:“你起來!”
江漢爬起來,但沒站,跪爬了幾步,在她腳前又頭觸地:“董事長,我萬念俱灰,你殺了我爲燕老闆和他的兩位夫人報仇吧。”
“你先起來,聽我說。”蔣麗想用他救憐兒的功折殺冬的過,但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自己,功過真的無法相抵。
江漢又爬了半步,幾乎頭觸地時就要點在她腳上:“董事長,我不求原諒,你下手吧。”他從身上抽出一把六寸長的短刀,雙手遞着。
“起來!”蔣麗用鞋高跟點了點他的頭,用更嚴厲的聲音。
江漢這次站起來,在她面前低着頭。
“我現在明確告訴你,即便我改變不再嫁人的初衷,我死也不會嫁給你,我不能天天看着殺害我丈夫的兇手逍遙法外,更不可能與你生活在一起。”蔣麗表明心態。
江漢點頭:“我明白,不再奢望。”
“願意將功補過,你必須去找回那幾個兇手,共同指證那幾個可恨的幕後元兇。”蔣麗改用商量的口氣。
“諮詢一下蘭蘭,我一個人指證是否可行。如果有效,我馬上做證。如果無效,我現在就啓身,前往東北找他們。”江漢一停頓又說:“都有電話,我現在就聯繫他們如何?”
蔣麗看看周圍無人,說:“聯繫吧。”
江漢首先撥上馬料的號碼,提示音說“欠費停機”。接着撥打牛草、侯石、池餘的電話,除了“欠費停機”外沒有其他提示。
“既然如此,今晚上你去問一下蘭律師一個人做證的可能性。現在,你上車,咱去吃點飯後馬上帶我去看看圍毆冬和拋屍的地點。”蔣麗又產生了冬還在人世的幻覺,好象不是在被圍毆的地方就是在那條河邊等着她去救他。一輪希望的紅日,在心中油然而升。
燕凡駕車,在殿南南邊路過的一個小城鎮裏,王雲和侯彩早等在那裏。在進小城鎮前,王思思已移坐了後排座。就這樣,侯彩坐了副駕駛座,王雲挨王思思而坐。
有他人同車,所以一路無語。車,很快停在燕丁大廈,還不到九點。
常雲迎出來,丁從從隨後。進了客廳就座,也沒有分賓主。
正在寒喧中,王思思的手機鈴聲響了。她邊站邊掏出手機對衆人說:“對不起,我接個電話。”說着走出客廳。
常雲剛忙着衝好水,王思思便面帶不悅之色走進來。
“思思,怎麼,不高興嗎?”丁從從首先問。
“哥與姐的網絡誰個好用?老媽催我一定在今晚趕回去,在安殿要準時十二點三十分登上動車。路上一個半小時,我工作的時間總共只有兩個小時,讓你兩口子賺便宜了,連頓午飯不用管。”王思思邊說邊從跨兜內找出一些紙張。
“思思,不好意思啊,讓俺倆口子不能盡地主之誼。”燕凡笑着說道:“這是天意啊。”
王思思白了燕凡一眼:“想省下嗎?沒門!寒假我還過來。不過,我還有見面禮給你兩口子,保你賺個盆滿鉢溢的。”
“到我的工作室吧,走。”其實是她與燕凡的共用設施,丁從從多了一個心眼,少讓王思思劍走偏鋒。她邊說邊拎起她的手走向二樓。
進了工作室,王思思就近開了一部臺式機,是燕凡專用的那部。熟練程度好似她是這工作室的主人似的。
燕凡與丁從從在她背後站立,見她開始了廣告設計,都目不轉睛的看着她一步步的快速操作。
忽然,王思思發現背後有人,不滿地說道:“一邊去,我不習慣工作時有人在我身邊。
丁從從朝燕凡吐一下舌頭,以爲是王思思嬌生慣養養成的不良作風,忙拉着燕凡走到一邊坐下。
燕凡卻看透了王思思的用意,是查看一下他在路上說得QQ號是否騙她和竊取他好友的人名單。好在他有先見之明,早短信通知丁從從退出了登陸狀態。
王思思一無所獲,只得按原構思做好了廣告,用時僅五十分鐘。當燕凡兩口子要求再度與她進客廳時,她馬上謝絕。並告知燕凡,京城正在做新一輪的規劃,在某外環要重點開發。那個地方現在地價太低,如果一旦新規劃通過,地價會成百倍的上揚。建議馬上與有實力的建築公司聯繫,那利潤會更加可觀。目前緊迫的,是組織現金,別誤了那片地的拍賣。
巨大的利潤引誘,丁從從深信不疑,她向她透露了燕凡的電話與QQ號碼,其實昨夜在牀上王思思已經獲悉,但她還是對丁從從的信任表示了感謝,並表示出很高興的樣子。
時有電話,是燕凡的手機,他讓丁從從快速安排簡易飯菜,他到外面接電話,並安排丁誥親自去京城調查王思思的底細。
三人回到客廳用餐,由於一切都很現成,菜餚還算豐盛。
飯吃了一半,丁誥敞門進來。安照燕凡早做的囑咐,在與王思思互通了姓名後面向燕凡:“總裁,去京城我打算今天動身,坐下午的動車,看兩位總裁還有什麼指示沒有。”
“丁經理去京城,正巧與我一路,還有個伴,也好。說不定在某些事上我還可以助一臂之力呢。”王思思自信地說。
“丁經理去京城,也是去考察那邊的房地產業務。其實,有思思確鑿的信息,不去也罷。”燕凡現生心提前了試探。
“不,還去考察考察比較合適,起碼去看看那片地的基本情況,以後還心中有數。每幹一件事,都不容易,很複雜的。老爸不讓我參預這些事,但爲了哥和姐,這次一定要撬開老爸的嘴。”王思思並沒覺查出丁誥肩負着落實她真實身份的重任。
“我還沒去過京城呢,這次也去開開眼界。”丁誥笑着說。
“怪不得你一直在爭取這個名額呢,原來出於這種思想。別忘了你的本質工作!”燕凡沉下臉。
丁從從不知道燕凡的安排,好幾次要張嘴問是怎麼回事,卻都被別人搶去了說話權。這次燕凡的話她聽懂了,是爲了本質工作。什麼本質工作?要把速食食品在京城開拓市場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這燕郎也不早透點信息,是要給我驚喜嗎?這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