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短信片刻，金秋便回了短信：敞門，我來了。燕凡馬上拉開門。

金秋闖進來，一腚坐在牀邊的小凳上：“交流開始吧。”她接過燕凡遞來的一罐飲料順手放在牀沿上，沒有喝的跡像。

“很快，我爸要過生日了，我爸我媽要我領他兒媳給他祝壽，我與你怎麼樣？”是個實際問題，燕凡也藉機試探一下虛實。

“爲了不讓伯父伯母失望，我可以把我借給你，但咱的關係確實還沒到那種程度。萬一劉地恢復不了，我還要對他負責。”金秋沒有表情。

“肯定會恢復，你放心就是了。就說是劉地萬一恢復不了，你怎麼對他負責？由於臉上留有疤痕而娶妻受阻，你會嫁給他？”燕凡問出了他的擔心。

“不排除這種可能，因爲他是爲我而傷。否則，我沒法面對他，且永遠生活在愧疚中。”金秋想都沒想似的回答，好像事不關己。

“那我呢？我怎麼辦？你說我高傲，但我並沒覺得，我一貫爲人低調且從未以勢而小瞧任何人。恐怕，你對我不放心的那個所謂的高傲只是一個無法解釋的藉口。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加以解釋。”燕凡一針見血。

“劉地出身微低，萬一不能恢復，他會終身難娶而孤獨一人。你，典型的高富帥。不用遠出，就那二季妹中就有人會填補我的空白。春、夏二妹誰比我低？毫不遜色的二季都被你吸引，你不會不知道，爲什麼一定要強加於我呢？”金秋說完看向燕凡，好像要把他看穿。

“答所非問。我高傲在哪裏，請回答。”燕凡怕看？收回目光。

“或許，我說你高傲真的是一個藉口。如果，如果你僅僅是一介草民百姓，咱現在說不定已在談婚論嫁。但你不是，你生在豪門，長在豪門，自古豪門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且有錢有勢的男人拋妻棄子是司空見慣，好像都是鐵石心腸。我不願自尋是非之地。”金秋眼睛有點溼潤。

“你不是不喜歡我，直覺無私的告訴我，你是在瘋狂的愛着我。你的藉口多麼蒼白無力，你終於不打自招。你眼中待流的淚水暴露了你的真實感受。說到高傲，我爸時常對我說，他在婚姻中受了一輩子高傲的煎熬。時至今日，他不敢面對一位與你同姓的阿姨。因爲我爸一生生活在這位阿姨的陰影中，所以焦慮成疾，一直身體不好。”燕凡有些動情。

金秋迷惘的眼神，顯然是想知道另一個高傲的真實故事。

燕凡本不會吸菸，爲了敘述父親那段心酸的歷史，竟拿起尤申放在茶几上的香菸抽出一支，卻讓金秋奪回放進盒裏並扔進垃圾桶。燕凡知道，雖然勾通正在進行中，但她賦予他那高傲的罪名在一點點減少着罪惡成份。於是，燕凡講了父親那一段令他父親嗟悔一生的往事：“我爺爺是當地一個人民公社的主要領導人，不巧趕上了多次運動，幾乎每次運動他都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但他任勞任怨，從沒埋怨任何一位領導和任何一個人，那時我父親二十多歲，他犯了一個錯誤，就是不相信那些運動會永久搞下去。但父親吸取了我爺爺的教訓，改變了從政的初衷。有一年知識青年上山下鄉，其中一位姓金的姑娘非常關心正處於孤立狀態下的我那父親。人民的生活水平在那暫時由天災造成的困難時期，缺衣少食的矛盾佔領着整個社會。在那個困難時期，我父親卻不合時宜地產生了創業的思路，那位姓金的知青更是全身心的支持。終於，改革開放在我爺爺逝世的當年就被提烏。那時，知青已於兩年前返回了城裏。當時的通訊工具沒現在發達，還是以電報、信件爲主。國家形勢發生了根本變化，我父親在那位金姓姑娘的幫助下，最先幹起了餐飲業，隨後又幹起了機械製造。當時我父親由於全身心的撲在事業上，三十幾歲了還是孤家寡人。他向生意夥伴金姑娘乞求愛情，金姑娘當時沒有直接答應，說是再考察考察。先後多次問起她的家庭，她就是不吐露真情。我父親找人暗察，才知道是位高幹千金，她的家人正忙於同另一位更高的高幹之子結親。怪不得你往日高高在上的高傲神態並拒絕了求愛，原來是你有家庭背景！高傲不是你的專利，我沒有家庭背景，但我也可以清高！爲了報復那位不該報復的金姑娘，他隨即答應了已追了他很久的一位姓徐的姑娘——我的生身母親，而且五天後結了婚。生米成了熟飯，還沒能夠表白的金姑娘把那份表白變成了真誠的祝福。在一個偶然的機會，由於業務原因我父親結識了金姑娘的好友，那位好友把真情透露給了我父親。原來，那個再考察考察是金姑娘答覆前的最後一次試探，主要看我父親是否真的愛她。就這樣，高傲和清高與這二人根本沾不上邊的詞語竟活生生的拆散了一對戀人。事後，我父親找到金姑娘，一是求她原諒，二是商量把她的投資及先前的盈利折算成股份。金姑娘不但原諒了我的父親，而且把她的投資及盈利做成了賀禮。就是這高傲變成的賀禮，無情地折磨了我父親一輩子。今天，你又端出了高傲。還好，多虧你還沒有用清高裝扮自己。否則，我父親一生的遺憾就要遺傳在我身上。這，就是我父親身體不好的根本原因。”

“你是否知道那位金姑娘的名字？”金秋問。

“我父親說過，而且經常說，那位姑娘叫金喬喬。”燕凡回答。

金秋一愣，瞬間恢復平靜，輕輕地，不易被人查覺地點了點頭。

燕凡的眼光相當細膩，金秋的反應被他看地一清二楚：“你認識她嗎？我父親說她是百裏挑一，人、才兩佳的女中丈夫。”

“不，不認識。只是覺得與我同姓，說不定命運也會極其相似。大概燕、金自古在婚姻上都不會一帆風順。”金秋說：“但願你不被遺傳，我不會與那位金姑娘命運相同。”

“你掌握着主動權，一切在你了。”燕凡的情緒不再那麼低落。

“伯父的壽宴都邀請了誰？”金秋岔開話題。

“我爸反對大操大辦。除了至親，連好友都沒有邀請。”燕凡說。

“那爲什麼還邀請我三季妹？”金秋再問。

“咱們是四季兄妹幫呀，兄妹不是親人嗎？我爸也是爲提高我的人脈與地位，爲我順利接班而操心費力。”燕凡回答。

“你有表演天賦，一生從事文娛事業有何不可？外人盛傳的你即將接班任總裁是真是假？”金秋渴望真消息的表情。

“這應該是祕密，但對你我不保密。在爸的七十歲壽宴上，我爸會當衆宣佈我媽任總裁或還要公開你我的戀情。不知你是否接受。”燕凡藉機再試探關係的復圓程度。

“如果伯父第一項宣佈不是伯母而是你，我將不會接受伯父的那個公開。正因爲你不任總裁我否定了否字。伯母今年貴庚幾何？”金秋終於展現了本色，不再堅持近期內的高壓狀態。

“五十週歲。”一人臉上的表情變化會帶動另一個人的表情變化，燕凡也恢復了往日的笑容。

щщщ тt kán ￠ o “她任總裁，幹到伯父的年齡還要二十年，這期間你不感到漫長嗎？爲什麼伯父不讓你接班？”金秋進一步追問。

“二十年漫長嗎？因爲我要顧及整個燕家，我也不願意接受束縛，所以上位的是我媽。否則，我根本不用等。”燕凡實情相告。

“何時接伯母的班，有過規劃和想法嗎？”金秋提問上癮了。

“因爲拍戲我後拖了接班時間，是我故意爲之。而爸七十歲壽宴交班也已下定決心，只好讓我媽暫時接以替之。她的意思最多幹兩年，但兩年後接不接班那時的主動權在我，只要媽的身體允許，我便不想接受束縛。我想，這肯定也是你的意願。只是這一期你有情緒，所以我不便與你溝通。時至今日，我纔有機會吐露真情。”燕凡實事求是。

“不是我不願意你幹總裁，實則我是爲你着想。即便沒有男女平等的號召，誰也不會甘落下風。你說你媽姓徐，可現在是石伯母，可我從未見過徐伯母，她呢？”咋聽金秋捨棄了問號，然而問號還是又出現了。

“我的親生母在生下我不久就失蹤了。現在的母親，是金阿姨喬喬的一個表妹。他來燕家也快三十年了，對我們姐弟四個勝於親出，我們也沒有衡量親生與非親生的差距，親生娘也不過如此了。如果那天你見的是我的生母，也許你就不會說我高傲。”燕凡還是如實回答。

金秋知道自己的心理已被看破，她知道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她還是在堅持自己的觀點：“你三位姐姐與姐夫沒有雄心願意接班的嗎？我從中好似嗅出了一絲親情不和的味道。真怕你們禍起蕭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