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楠辰一怔,沒有料到林落曉會這麼說。
他眼眸一冷,薄脣輕啓“既然回來了莊園,就別離開了,”
他的話如有魔力一般,讓聞言的林落曉有些眩暈。
林落曉一愣,一手將黑曼巴從自己腰間扯下。
“離婚協議書,你簽了,”林落曉淡淡的說着。
離婚協議書雖然被自己撕掉了,但上面已經簽上了蕭楠辰的大名。
在蕭楠辰的心裏。
他們是沒有任何關係的了。
她冷眼看着蕭楠辰,她總覺得,自己跟蕭楠辰已經沒有任何交集了。
老爺子跟墨墨的大仇已報,她的心裏也放下了一個結,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她還是不甘心。
蕭楠辰不回答林落曉的話,反倒拉着林落曉的手就往外走。
林落曉握住黑曼巴的七寸,隨着走路的步伐,手中的黑曼巴也輕輕搖動着。
林落曉以爲蕭楠辰會帶自己回別墅。
可沒有想到,蕭楠辰帶她來了墓園。
蕭楠辰將林落曉往滕翹楚的墓碑上一推。
林落曉踉蹌幾步,險些摔倒。
“你,什麼意思。”將自己帶到滕翹楚的墓碑前,蕭楠辰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想在滕翹楚面前殺了自己來爲他報仇麼。
如果是,她倒不介意在臨死前拉他一把。
“她是該死,可是你不該殺了她。”出乎意料的。
蕭楠辰說了一句讓林落曉以爲自己是幻聽的話。
他說滕翹楚該死?
林落曉詫異的看着蕭楠辰,紅脣微張。
“你是不是知道了。”現在冷絕他們在莊園,所以林落曉猜想,蕭楠辰一定是知道了什麼,不然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蕭楠辰眼眸一沉,麻木的手居然慢慢握緊,半會,他才嗯了一聲。
他是知道了。
當知道真相後的他除了痛還有什麼?
他什麼都做不了。
因爲滕翹楚死了,
他愛她這麼多年,說什麼他都信。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不惜任何代價都會幫她得到。
可是他沒有想到,滕翹楚居然是害死他爺爺的人。
而他居然還這麼多年把她當成了知書達理的好妻子。
一想到她每次對自己嬉笑委婉的嘴臉,蕭楠辰就覺得跟吃了蒼蠅一樣噁心。
蕭楠辰不說話,他上前在林落曉身邊蹲下。
“是不是很可笑,我連枕邊人是什麼樣子的人都不知道。”蕭楠辰苦澀着,修長乾淨的手指在墓碑上滑來滑去,發出了磁磁的響聲。
“可笑又可悲,愚蠢至極,”林落曉大膽的說着。
說完又趕緊的閉上了眼睛。
等着蕭楠辰的回擊,
可是她等了許久,蕭楠辰都沒有對自己怎麼樣。
於是她慢慢睜開眼睛,倒想看看蕭楠辰到底是在玩什麼把戲。
“的確愚蠢。”對於這點,蕭楠辰表示贊同。
如果他多聽取別人的意見,或許就會不一樣。
他太在乎滕翹楚了,在乎到一切關於滕翹楚的傳聞他都不信。
直到自己親耳聽見。
在聯想着滕翹楚跟冷絕之間的關係。
她完全是可以讓五絕替自己賣命的。
可是自己沒有想到。
林落曉抿了抿脣。
她突然心裏燃升了一股怒氣。
她看着蕭楠辰那落寞的神情,紅脣輕啓。
“你若想替她報仇,就殺了我。”
她討厭那暗淡的眸子,特別還是爲滕翹楚流露出的神情,她就更加的討厭了。
“殺你?”蕭楠辰挑眉。
他看着自己的雙手。
在這上面,已經沾上了許多血液。
有無辜的,也有該死的。
“是,你不是恨我麼。”林落曉怔了怔。
直到真相後的蕭楠辰太過於冷靜。
他應該是憤怒不已纔是。
林落曉眸子一低,看着墓碑。
或許他明白,現在憤怒已經沒有任何作用。
他有的只是自責,孤寂。
心愛之人在自己心目中一直都是完美的形象,在突然接受另一個形象時,換做誰都受不了吧。
“恨?”蕭楠辰重複着。
他分不清了。
到底是恨還是不恨。
在不知道真相前,他是恨不得掐死林落曉的。
可在知道真相後,他居然還有些感激。
蕭楠辰有些冷笑。
他怎麼會感激林落曉。
是感激她殺了滕翹楚,還是感激她讓他知道自己愛的人到底是一副什麼樣的臉面?
蕭楠辰迷茫了。
他有些渙散的看着墓園周圍。
那一個個的墓碑,都是他們蕭家的祖輩。
“蕭楠辰,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林落曉迷糊了。
說他狠,其實又不狠。
說他多面,但又是一面。
說他恨着自己,可是他又放過自己。
林落曉歪着腦袋。
她真是搞不懂他。
“那你又是什麼樣的人。”
蕭家的乾脆在林落曉面前坐下,與她對視着。
他跟林落曉一樣,分不清。
林落曉口口聲聲說恨自己,可每次她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他沒有看見她的恨意。
她能對所有人狠,卻又對自己狠不起來。
蕭家的心裏一緊。
她是愛着自己的,從一開始就知道。
他只是在逃避,害怕面對這個一起長大的女人。
可是在逃避的同時,他也在傷害着她。
“我啊…也不知道呢,反正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人了。”林落曉輕笑,坐在墓地跟蕭楠辰暢談着。
“不是人?”蕭楠辰來了興趣。
聞言的林落曉點頭,視線落在了不遠處的路燈上。
路燈有些遠,林落曉眯着雙眼,路燈變得更遠了。
“你恨我嗎。”
蕭楠辰被自己的問題都險些嚇到。
他這是在明知故問。
“恨又不恨。”林落曉依然看着路燈。
他對她疏遠時,她便恨透了他,對她微笑時,她又覺得所受的一切根本不算什麼。
用影然的一句話說,她就是受虐狂。
她想毀了蕭楠辰,想讓他體會那些痛苦,可是看着他痛苦時,爲什麼最難過還是自己呢。
林落曉的視線從路燈下移開。
她看着蕭楠辰,“如果可以,我想殺了你,在自殺,但我做不到。”
這是她的心裏話。
蕭楠辰一笑,“我也是。”
“那你還真是犯濺。”林落曉嗤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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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笑容,又像是在嘲諷自己一般。
“你更濺,濺人。”
蕭楠辰回擊着。
可隨後又笑了笑道“我犯濺,你濺人,那我們還真是絕配。”
“誰樂意跟你配,跟你聊這些我還真是瘋了。”林落曉從地上站起來。
她想她是
瘋了。
不然怎麼可能跟蕭楠辰聊這些有的沒的。
還差一點忘記了自己來莊園的主要事情。
她是來救人的好嗎。
現在人不但沒有救到,反而還跟蕭楠辰在墓地談笑風生。
墓地?
林落曉四周看了看,在看了看正擡眸看着自己的蕭楠辰,轉身救走。
蕭楠辰不知道林落曉怎麼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得,他知道林落曉來這裏的目的是救人,不然也不會躲在地下室外的大樹下。
只不過他不明白她救他們到底是爲了什麼。
他放任林落曉離開,也等林落曉看不見人影后,又拿出手機吩咐那些守在地下室裏人散開,還特意讓人將鑰匙扔在了地下。
他這是在放任林落曉所做的一切。
或許是因爲自己自認爲的虧欠,又或者是想知道她的答案目的。
蕭楠辰將一切工作準備好之後,他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冷眼看着面前的墓碑。
第二天。
滕翹楚的墓碑被人掘開,骨灰盒被扔在了莊園外的溪流。
而被關在地下室的冷絕他們也消失不見。
蕭楠辰聽着屬下彙報的消息,他把玩着手中的鋼筆,嘴角戲謔的淺笑。
墓碑的事情是他做的。
而冷絕他們是林落曉救的。
“公司那邊最近有什麼狀況。”把玩着鋼筆的蕭楠辰突然問着。
問的屬下半天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沒有。”
雖然錯愕,但對蕭楠辰的問題,屬下還是不敢懈怠的。
聞言的蕭楠辰滿意的點頭,他問着莫千然跟影然在公司的事情。
得到的答案也是他們規規矩矩。
蕭楠辰鳳眸一眯。
莫千然現在不在莊園了。
而是跟着洛克威廉回到他的別墅。
他現在是被所有人孤立了。
而他們,也變成了對蕭氏虎視眈眈。
林落曉要蕭氏變成蕭軒逸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僅此一個承諾,一個抱歉。
便拿蕭氏來嘗還。
也多虧林落曉想的出來。
蕭氏是他的,不是林落曉的,更不是蕭軒逸的。
林落曉以爲拉攏閻幫,洛克威廉和莫千然就會得到蕭氏容易一些。
可是她有沒有想過,蕭氏的股份,只要他不承認轉讓,無論他們怎麼去安排,都是不生效的。
蕭楠辰的身子往後一躺,鋼筆丟在辦公桌上,“出去吧。”
昨晚在墓地一夜,他身子好像有些不舒服。
今天早上一來公司,他頭便昏昏沉沉的。
他想他是受涼了。
“是。”
屬下九十度彎腰,退了出去。
出去後,不忘提醒大家不要打擾到蕭楠辰。
另一邊。
將冷絕他們從地下室帶出來的林落曉,將他們帶回了閻幫。
只不過這次她帶回來的人裏面,沒有柏清。
在林落曉進到地下室的時候,柏清就已經沒有呼吸了。
而冷絕跟月涼在她邁進地下室的那一刻,抱着柏清一臉戒備的看着自己。
從始至終,林落曉都不知道柏清是三年前的那個男人。
大家沒有說,蕭楠辰知道後更沒有。
如果林落曉知道,即使是柏清的屍體,她也會將他帶回來喂蛇的。
不然也不會這麼好心的還將柏清埋葬,還大晚上的陪着冷絕跟月涼去了一趟冷絕舊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