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踢的林落曉抽憩着身子躺在地上哀嚎打滾，她一雙手緊緊的腹住被蕭楠辰踢過的地方。
雙腿間已經有不少液體緩緩流出。
污垢厚滿的皮膚並沒有感受到，林落曉只感覺很疼。
她的哀嚎聲讓門外的滕翹楚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她不得不慶幸自己在蕭楠辰心目中的地位。
她的確是想讓那個孩子流掉，但絕不是這種方式。
滕翹楚捂緊小腹，垂眸。
蕭楠辰則冷眼看着地上打滾的女人，沒有半分憐惜，他看着她雙腿間不知是血液還是墨水的液體，薄脣輕抿。
林落曉已經痛的說不出來話，她全身已經大汗淋漓。
她微眯着眼哀嚎着，她感覺的到，有什麼東西在她身體裏慢慢的在流失。
眼角流下兩行清淚，眼前的男人無動於衷。
男人邁着步伐向林落曉身邊走去，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嘴角又上揚了起來。
又是這種笑容。
林落曉微眯着眼看着自己身邊的蕭楠辰，她的視線從他的容顏慢慢往下，直至他雙腳穿上的黑皮靴。
他的一腳後跟慢慢上傾，姿勢好比是球場上的球員準備射球的動作。
不，林落曉心裏大叫着。
她流着眼淚眼眸睜大的看着黑皮靴離自己越來越近，直到小腹上升起更加的痛苦。
“啊…”
林落曉再也受不住的大叫了出來，她微微弓起了身子，下一秒，她的身子如泄了氣的氣球慢慢的癱軟了下去。
痛，繼續蔓延着，視線已經漸漸模糊，她分不清是淚水遮住了她的眼，還是自己真的抗不下去了。
那句清冷的“一個小時後送去醫院”不停的徘徊在她的耳邊。
那聲音是那麼的好聽，那麼的刺骨。
林落曉昏昏沉沉的，她感覺自己的身子被騰空抱起，又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痛嗎，她感覺不到了。
一片黑暗的世界裏，一圈光明圍繞在一個孩子身上，
孩子大大的眼睛，五官精緻，他伸出小手，不停的在喊着“媽媽。”
黑暗中的林落曉看着孩子，她快速的跑了過去，但無論她怎麼跑她始終到不了那個孩子身邊。
她嘴裏不停的喊着“寶寶”可是孩子並未迴應。
林落曉依然跑着，那個孩子明明就在眼前，他們明明離得這麼近。
光圈越來越小，孩子的呼喚聲也漸漸變成迴音。
光圈中的孩子不見了，一片黑暗的空間漸漸變得光明刺眼起來。
習慣黑暗的林落曉下意識的護住自己的眼睛。
“醒了。”一句帶有顫音的聲音響起，林落曉眼眸睜開，眼珠在眸中亂轉着。
“感覺怎麼樣。”還是那句顫音，林落曉這纔看着說話的人。
“你…”林落曉嘶啞着聲音。
眼前的女人是一位花甲奶奶，她戴着老花鏡身穿白大褂。
林落曉看着眼前的人，眼眸一酸。
“孩子…”林落曉雙手覆在自己小腹上，那裏已經平了。
她的眼淚流的更兇了。
“你不記得了嗎。”醫生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鏡。
他們這裏只不過是個小診所
，當一個男人帶着一羣男人來到診所的時候，她還以爲是來砸場子的，誰知道過後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抱着一個人進來後，那個人雙腿間還滴着血滴，當男人把滴着血的人放到病牀上的時候，她走進一看，才發現眼前的人居然是個女人。
她哆嗦着身子，嘴裏不停的吟着“孩子。”
男人將女人放在病牀上留下一句“清理乾淨”便離去。
男人得氣場太強大，容不得半分遐想，她趕緊給女人清理着。
她身上很髒，她不得不先將她的身子清洗乾淨，她用溫水擦洗落一遍又一遍，女人總是蹙着眉頭，額頭細汗不停的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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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年紀大了，動作也慢了許多，男人雖然離去，但外面加長的林肯卻停在了她的診所外面。
身子被清洗乾淨，她終於看清女人的面容，這是一個長得很清秀的女人，小巧的臉蛋，端正的五官。很美。
只是她的臉色很蒼白，身子骨也很瘦，彷彿一吹就會倒了一樣。
女人緊緊的捂着小腹，她這纔看去，她的小腹隆起，一看就是懷孕三月有餘。
女人的雙腿間的血液已經凝固，剛纔清洗身子的時候，她就已經發現女人孩子保不住了。
她微微分開女人的雙腿，她現在必須得把女人肚子裏的胎血拿出來。
她拿出麻藥，即使女人現在昏迷，她也怕女人中途會甦醒。
剛巧不巧，她剛準備給女人用麻藥時，昏迷的女人卻睜開了眼睛，她戒備的看着自己，氣息虛弱。
“你想幹什麼。”
“你流產了，我要取出你肚子裏的死血。”
醫生如實對林落曉說着。
林落曉看着醫生，搖頭，她不信。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明明還是隆起的，怎麼可能流產。
“躺下吧，我來給你麻藥，這血留在你肚子裏對你沒有好處。”
醫生也是做母親的人，她知道一個母親失去孩子的痛苦，她並不知道在這個女人身上發生了什麼，單是看她剛剛被抱進來的情況來看，她是可憐的。
“你看，孩子還在我肚子裏。”林落曉虛弱道，她的淚腺似乎已經壞掉，她不停的流着眼淚，她握住醫生的手，讓她感覺自己隆起的小腹。
明明能感覺到孩子的存在，爲什麼要說孩子流產了呢。
“我是醫生，不會隨便拿一個人性命開玩笑，孩子真的沒了，你乖乖躺下。”醫生露出嚴厲之色。
“是不是他讓你這麼說的。”林落曉看着醫生，她堅信了自己的想法。
他狠心踢自己的肚子，爲的不就是把她肚子裏的孩子殺掉嗎。
他不認這個孩子，懷疑這個孩子，甚至踢掉這個孩子。
林落曉冷眼看着醫生，她揚起腦袋，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醫生不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誰，她只能將她是怎麼來的，又是誰抱來的，而那個人說了什麼話全部告訴了林落曉。
聞言的林落曉身子一怔，她狠狠的握緊病牀上的被褥往後一躺。
“不要打麻藥，我承受的住。”她冷語的吩咐着醫生。
她貝齒緊緊的咬出下脣，齒間陷入內脣，滲出了血漬。
她要記住這個痛，記住那個男人賜予她的痛
。
醫生一聽林落曉這麼說當然不樂意，她堅決反對不打麻藥，可是林落曉的堅決又讓她爲難。
如果執意打麻藥那麼林落曉便會抵抗，到時候受傷的還是林落曉，不打麻藥痛的還是她。
胎血在肚子裏越來越久，醫生也開始擔心着。
經過大腦的深思熟慮，她還是選擇了尊重林落曉的意見。
“忍住。”醫生僅此一句，隨後分開她的雙腿。
林落曉只感覺冰冰涼的東西在她身體裏來回搗鼓着，她的下面也漲得難受，她緊蹙着眉頭，被褥也被她握的緊緊皺在了一起。
真的很疼，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身體裏抽離一樣。
她倒吸了一口冷氣，咬緊下脣的貝齒也漸漸鬆開，如刷的睫毛也沾着水珠並排的覆蓋在她的眼皮上。
胎血被取出來了，小腹平坦，林落曉也再次痛的昏迷過去。
哭累的林落曉漸漸回想了剛纔的事，她撫着肚子的手慢慢鬆開。
她掀開被褥剛想下牀，卻被醫生攔住。
“去哪。”
“我孩子呢，就是被取出來的胎血”
“我拿給你。”
醫生知道林落曉醒來一定會吵着眼看，她去角落提起一個鐵桶，鐵桶裏，一攤又紅又黑的血塊正躺在裏面。
林落曉剛下牀，下身的撕裂感讓她的雙腿震了一下，幸好她扶着牀沿，這纔沒有摔下去。
“給我。”林落曉嘴脣毫無血色，她伸出一手想要接過鐵桶。
醫生並沒有將鐵桶給林落曉，她將鐵桶放在牀邊，林落曉藉助牀沿慢慢的蹲了下去。
這是她的孩子嗎？
林落曉看着那塊血塊，血塊的腥味圍繞在她的鼻尖，她蹲着身子將鐵桶慢慢的抱在懷裏，她不說話，也沒有在哭，只是安靜的抱着。
醫生看着她的模樣有些心疼，她只是看了看時間，等時間一到，她必須將血塊清理乾淨，不然在屋子裏盡是血腥味會讓其他病人難安。
“桶子給我。”她並不想傷林落曉的心，但她也不是自私的人，她將鐵桶從林落曉懷裏拿走，任憑沒有鐵桶的林落曉哀怨的看着自己。
這些，她都當做了沒看見。
“那是我的孩子。”對於孩子被奪走，林落曉表示很不滿，即使她的孩子現在是是一攤血，那也是她的孩子。
醫生不理會林落曉，她只是自顧的提起鐵桶就往外面走去。
林落曉剛起身拔腿去追，她才發現，現在她邁出一步都是那麼的困難。
孩子沒了，她的心似乎也死了。
在醫生將鐵桶帶出去後，蕭楠辰走了進來，看着被清洗乾淨穿着病服的林落曉，他明顯的一愣。
她瘦了，也更美了，只是看着自己的眼神變的在無色彩了。
那一刻，他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
她柔弱的模樣讓他有些不忍，本想安慰的話到最後也是傷了她。
“感覺如何。”
“很好。”
兩人都僵硬在原地，在他們眼裏，都看見了陌生的疏離。
“蕭軒逸的孩子沒有了，你傷心嗎。”
“不傷心。”
林落曉忽略自己心裏的難受，她冷眼的回答着。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