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陛下，臣未細想……”
廷尉李法的這一句話出口，頓時造成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應。秦帝嬴斐是一臉的失望，而左右二相卻鬆了一口氣。
在嬴斐看來，若是李法對於此有深入的研究，那麼接下來的變法，將會事半功倍，他也就放心了。
但是李法只是有一個念頭，一個想法罷了，這讓嬴斐有一種希望落空的失望。
而在蔣琬與陳宮看來，廢除人頭稅，這太恐怖。如此不切實際的想法，最好是沒多想。要不然大秦帝國危矣。
彼此之間，想法各自不同。以至於在李法開口之後，整個大廳之中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因爲他們都清楚這件事事關重大，不管是左右二相還是李法，都不想開口。畢竟這件事，就算是有人開口那也是秦帝嬴斐。
事關大秦生死存亡，根基所在。作爲臣子，他們只有建議權，沒有真正的決定權。
……
各種顧慮之下，沒有人開口，就連呼吸聲也聽的清晰，而誰也沒有冒然打斷安靜，因爲誰也沒有找到切口。
“左相，右相，廷尉，對於廢除人頭稅，朕有一個想法，今日你我君臣在此商議！”
秦帝嬴斐目光掠過每一個人，一字一頓，道：“不必顧及，有話直言便是！”
“諾。”
點頭應諾一聲，左相蔣琬沉吟了片刻，道：“既然陛下有想法，不妨說出來，再決定行與不行！”
“陛下，臣等贊同！”緊接着陳宮與李法也是連忙附和。
瞥了一眼三人，嬴斐搖了搖頭，對於三個人的心機，他並沒有在意。只要他們能夠爲了大秦帝國，而不是自己，一些事情嬴斐不想去計較。
念頭閃爍了一下，嬴斐，道：“大秦已經推行了一條鞭法，朕決定在一條鞭法的基礎上更進一步，徹底進行攤丁入畝。”
“廢除人頭稅，將丁銀攤入田賦徵收。政府放鬆對戶籍所在地的控制，農民和手工業者從而可以自由遷徙，出賣勞動力。”
“其派丁多者，必其田多者也，其派丁少者，亦必有田者也。”
……
說到這裏，秦帝嬴斐眼底掠過一抹精光，道：“只要攤丁入畝，必然會廢除人頭稅，如此一來，國人百姓纔會大量生養。”
聞言，蔣琬與陳宮等人不由得莞爾。因爲秦帝嬴斐推行攤丁入畝的原因，當真是爲了提高人口。
“陛下，有了一條鞭法的基礎，推行攤丁入畝，倒是可行！”片刻之後，左相蔣琬表態了。
蔣琬是一個對於治國理政方面極爲敏銳的人，對於這些有着極強的洞察力，他從秦帝嬴斐的話中，自然是感覺到了推行攤丁入畝的好處。
“臣等也以爲可行！”與此同時，陳宮與李法也表示贊同。
對於他們而言，只要是對於大秦帝國好的，沒有人會反對。
“嗯。”
點了點頭，秦帝嬴斐看着李法，道：“推行變法一事，繼續由廷尉兼任，對於此事你比較有經驗。”
“諾。”
點頭應諾一聲，李法也沒有推辭。因爲在場的四個人裏面，秦帝嬴斐雖然提出來了，卻因爲身份的原因，不可能親自推行攤丁入畝。
而左右二相日理萬機，更是繁忙無比。而他擁有前一次變法的經驗，而攤丁入畝又與一條鞭法有聯繫。
自然而然之下，他就成了最佳的選擇。
……
望着李法三人離開，秦帝嬴斐坐在牀榻之上，念頭閃爍。他清楚攤丁入畝，在一定程度上能夠促進了社會經濟的發展。
而且這也是他需要的，畢竟如今的大秦帝國，還沒有發展到巔峯，還有更進一步的空間。
嬴斐記得很清楚，攤丁入畝結束了地、戶、丁等賦役混亂的現象，完成了人頭稅併入財產稅的過程。
這等同於徹底廢除了自漢以來的人頭稅。
由於徵稅的對象是土地，政府放鬆了對戶籍所在地的控制，增加了大量可以自由流動的勞動力，對活躍商品經濟起來推動作用。
無地少地的農民擺脫了丁役負擔，不再被強制束縛在土地上。
但是秦帝嬴斐清楚，這樣做固然可以讓人口在短時間內大增，但是後患無窮。
中原大地之上，自古以來，田產纔是好東西。講究固本抑末，不是沒有道理。只有農業穩定，才能支撐一個王朝的興盛。
攤丁入畝一旦推進，將會對這種固有傳統造成巨大的衝擊，稍有不慎就會動搖國本。
有道是前進一步是天才，但是比別人前進了十數步，那就是瘋子，必死無疑。
有那麼一瞬間，秦帝嬴斐有一絲後悔。也許他不應該將攤丁入畝弄出來，如今的大秦帝國已經足夠好了。
……
“陛下……”
就在秦帝嬴斐長吁短嘆的時候，魏浩然匆匆跑來：“陛下，大喜事……”
“何喜之有？”驚訝之餘，秦帝嬴斐問了一句。
聞言，魏浩然連忙對着嬴斐，道：“稟陛下，黑冰臺傳來消息，龐將軍攻破了華州與夏州，打通了巴蜀與大宛之間的通道……”
“嗯。”
點了點頭，對於此，嬴斐早已經有所預料。故而，當聽到消息他並沒有有多麼驚喜。
“對於龐統攻破華州與夏州，朕有所預料！”嬴斐瞥了一眼魏浩然，道：“黑冰臺有太子的消息麼？”
“稟陛下，太子正在率軍進攻金郡，奴隸一批一批送來，正在疏通河道，修繕各大馳道！”
“太子此戰倒是不錯！”
點了點頭，也算是秦帝嬴斐對於太子嬴御的認可。目光一轉，嬴斐，道：“龐統送來奴隸了麼？”
“稟陛下，根據消息龐將軍押解來十萬奴隸，有一部分死於我軍手下，大概還有不下於八萬。”
瞥了一眼魏浩然，秦帝嬴斐清楚這件事必然不會這麼簡單，而是魏浩然只說了一部分。
沉吟了片刻，嬴斐一字一頓，道：“魏浩然，向各大營傳令，禁止我軍斬殺奴隸。”
“同時傳令宇文拓，就以這八萬奴隸，再加上金郡的奴隸，在洛陽修建一座陪都，就叫做神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