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爲什麼要對她這樣的狠心?
陳彤心裏始終是不放心溫涼的,她總覺得今天的溫涼有些不一樣,因爲往常小少爺也曾這樣的被接過去城堡,並且陛下怕小少爺會哭或者怎麼樣,也很快的就會送回來的。
今天也是一樣的情況,怎麼的她就這樣的擔憂呢?
甚至要坐車到城堡去將小少爺接回來枇。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陳彤望着溫涼的車子越開越遠,走進首相府,拿出電~話給容湛打了過去。
去城堡的路上,溫涼的心跳的一直很快,她很慌。
從前,她知道嚴明軒是容湛的父親,所以一直敬他,後來洛洛出生了,也一直刻意的讓洛洛靠近他這個爺爺。
雖然嚴明軒一直不待見她,但是她都覺得沒有關係,因爲確實是她名聲狼藉在外,不管他信不信,那個淫~穢視頻始終都是存在的,她還是來自民間,還是未婚生子,嫁給了他最引以爲傲的兒子,這世間,任是哪一個父親都會覺得心裏受堵鈹。
她一直能理解他,也一直覺得清者自清,時間會給她最好的證明,所以,從來沒有向他解釋過什麼。
她也一直以爲他是不知道容湛就是蘇白的事,不知道她和蘇白的事。
直到昨天,她才發現自己當初的想法有多愚蠢。
原來,這個男人一直都知道,知道他的兒子的過去,爲了他兒子的未來,甚至不惜將他的親孫女害死……
她已經害怕了,真的害怕,怕洛洛再會向是澄澄那樣,她怕自己再一次保護不了自己的孩子。
時隔四年,她怕自己的能力一點兒也沒有變得強大,她怕自己還是當初那個沒有用的母親。
所以,她要去帶洛洛回來,她不能讓他待在嚴明軒身邊,不能……
他那樣的可怕……連自己的親孫女都能下得了手……
溫涼想到這,已經覺得不寒而慄了。
她的身體在輕微的顫抖。
她滿心的陷入自己的思緒中,連放在包裏的手機響了好幾遍也沒聽到。
另一邊,容湛掛了電~話,眉眼深沉,抓起放在辦公室椅子上的外套,邊穿上邊吩咐莫子凌,“我去一趟城堡。”
城堡裏,洛洛正待在嚴明軒的懷裏,他現在醒着,心情也似乎不錯,一個勁的望着他爺爺在笑。
他在說着別人都聽不懂的嬰兒語言,說的興起的時候,還手舞足蹈的,小嘴冒起了一個又一個的泡泡。
“這小子,真愛笑。”嚴明軒低嘆一聲,從雲茜手中接過手帕,幫洛洛擦拭嘴角流出來的口水。
嚴明軒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洛洛的時候,很想抱他,可是又覺得自己抱不了他,那樣小小的身體,他怕自己沒有抱好,會摔了或者怎麼樣。
可是他滿心的愉悅,因爲這是他的孫子。
他與楚笙的孫子。
溫涼看出他的心思了,將洛洛抱到他身邊去,對他說,“陛下,您要不要抱一下?”
他還在猶豫,可是溫涼已經將孩子遞到他的懷中了。
他小心翼翼的抱着洛洛,認真的打量着他,孩子長得很好,有一副好的容貌,還在溫涼的腹中的時候,似乎也被照料的很好,所以他出生的時候,才能這樣的健康、
他第一次覺得,真的難爲那個叫溫涼的女人了,雖然這句話他最後沒有對溫涼說出來,但是卻是他心裏最真實的想法。
“是啊,真的很愛笑呢,長得這樣的好看。”雲茜聽到嚴明軒說話了,擡眸望了一眼。
嚴明軒本來也就是逗着洛洛,心情好,看見旁邊坐了個人,就隨後出聲,當雲茜的聲音傳來的時候,他恍然一怔。
眸光不由自主的就落在了雲茜高高隆起的腹部,若有所思的轉過頭。
如果雲茜肚子裏的孩子是容湛的話,那麼就和洛洛是兄弟了。
嚴明軒不說話,低下頭逗着洛洛,雲茜微微的笑了一下,眸光落在洛洛身上,她也伸出手去,往常洛洛在別人這樣做的時候,都會咯咯的笑着,然後去握住別人的手指,,今天的洛洛卻沒有這樣做,他甚至在雲茜伸手過來之時,張着小胳膊,沒什麼意識的將她的手推遠。
雲茜眸色幾不可見的變了變,很快的就恢復過來,拿着桌上的一個小玩具遞到洛洛面前,“洛洛要玩這個麼?”
洛洛還小,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麼,對玩具也還沒有那種認知,只是睜着大眼睛望着她手中的小玩具,舔着小手。
不知是餓了還是怎麼的,洛洛看着看着卻突然小胸膛起伏了,張開小嘴大哭了起來。
溫涼在城堡門口的時候,就聽到洛洛的哭聲了,未等傭人去告訴嚴明軒,她便往裏面走了去。
溫涼的速度很快,在別人都還沒有反應到她進來的時候,她已經將洛洛抱在懷中。
嚴明軒愣了愣,反應過來的時候,洛洛已經從他的懷中被溫涼抱走了。
他眸色一變,“容夫人,你這是做什麼?!”
旁邊還站着些傭人,管家帶着這些傭人下去了。
偌大華麗的客廳裏便只剩下嚴明軒,雲茜,溫涼和洛洛了。
洛洛哭鬧的厲害,溫涼輕拍了幾下他小小的背部,可他還是哭,將洛洛緊緊的護在懷中,溫涼什麼話都沒有說,甚至沒有看嚴明軒,轉身就離開。
嚴明軒何時曾經受過這樣的對待,伸手揮落了一桌的茶具,那些陶瓷摔在地上,清脆刺耳的聲響迴盪在這個客廳裏。
“溫涼,你給我站住。”
溫涼沒有停下來。
嚴明軒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極反笑,“溫涼,你以爲城堡這地方,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溫涼的腳步頓下,緊緊的抱着洛洛,卻沒有回頭。
嚴明軒此刻心裏真的是窩着火,就在剛剛,他甚至都想到了她,他漸漸地覺得容湛娶了她,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起碼,他們相互愛着。
起碼,他們不會像是他和楚笙這樣,生死相隔。
以愛結合,這是多好的選擇。
可是,這一刻,這個女人是多麼的不知好歹,他想見一下孫子,無可厚非,而她呢,竟然在得知兒子在他這裏之後,二話不說就闖進來,把還在他懷中的孩子抱走。
連招呼都不打,就想離開。
哪裏那麼容易?!
她此刻的這個樣子,就好像是孩子在他手中多一刻就會受到什麼傷害一樣,她當他是什麼人?他可是孩子的祖父,他疼自己的孫子都還來不及了,怎麼會傷害孩子?!
洛洛依舊在哭,溫涼輕聲的哄着他可是不知道他是餓了還是改換尿布了,依舊哭個不停,保姆快速的上前,想從溫涼手裏抱過孩子,看看怎麼回事。
溫涼卻抱着洛洛躲過了保姆的觸碰,她的孩子,她自己會照顧,她不要別人碰她的孩子……
“溫涼,把孩子給保姆。”嚴明軒厲聲道,他的聲音驚動了管家,管家又帶了幾人上來,想將孩子帶走。
可是溫涼緊緊的抱着,怎麼都不肯鬆手。
“夫人,您先鬆開手,我們只是想看看小少爺是怎麼回事……”
“夫人……”
嚴明軒臉色已經冷的鐵青了,管家與傭人面面相覷,不知該怎麼辦。
一抹高大英挺的身影疾步而來。
“閣下。”
“溫涼。”容湛攬過溫涼纖細的肩膀,“把孩子給保姆去看看好麼?”
溫涼搖頭,將洛洛抱得更緊,就怕她一個鬆手,洛洛就會消失了一樣。
洛洛哭得久了,聲音已經漸漸的沙啞了。
“溫涼,洛洛在哭。”容湛輕聲勸慰着她,她慢慢的擡眸看向他,他便繼續道,“你聽,他在哭,把孩子給保姆看看好不好?我在這,我們都在這,洛洛不會有事。”
溫涼慢慢的看向自己的懷中,洛洛哭得小臉都通紅了,黑亮的眼眶處滿是眼淚,小鼻子一皺一皺的……溫涼的臉霎時間白了,她的眸光恍惚了一下,眼淚撲簌簌的流下來,她在做什麼……
洛洛已經哭得嗓子都啞了,她在做什麼……
“來,鬆手。”容湛伸手從她懷中慢慢的抱過洛洛,然後遞給保姆,“你去看看,孩子怎麼回事。”
“是,閣下。”
保姆帶着洛洛上了二樓,他的哭聲也漸漸的小了下去。
溫涼一直在看着他離開的方向,眸光一刻也不曾遠離。
經過這麼的一鬧,嚴明軒的臉色更加的冰冷鐵青,他看了一眼管家,管家會意,再次將客廳裏的傭人帶走。
然後,當這裏再一次迴歸平靜之後,嚴明軒纔開口,“溫涼,那是我的孫子,你以爲我會做什麼?是不是我想見一下我的孫子都不可以?”
她看他的眸光,迫不及待的想要將孩子帶走的情景,讓嚴明軒大爲光火。
這女人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溫涼突然笑了一下,毫無預警的笑了一下,她擡眸看向嚴明軒,“陛下,你還有一個孫女的,記得麼?”
嚴明軒抿着脣,不說話。
“陛下,我的女兒是你害死的,她死在你手上,那也是你的親孫女,你都能這樣,所以,我還能指望你對我另一個孩子有多好?”
嚴明軒狠狠的一震,他下意識的看向容湛,看見容湛的眸子裏並無半點詫異或者是疑惑,有的是冷然,看來,他早就恢復記憶。
他知道自己是蘇白了。
和嚴明軒一樣反應的,還有云茜,怎麼會……容湛怎麼會恢復記憶……
雲茜有些慌了,眸光一直在閃爍變幻。
“陛下,你害死了我的女兒……”溫涼輕聲的,一字一頓的道。
嚴明軒嚯的擡眸,他想反駁的,可是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因爲確確實實那些人是他派去的,爲了容湛的前途着想,他只是想抹掉他曾經叫蘇白的那段過去。
他不能讓一個女人毀了他。
那時候,他不瞭解溫涼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他怕她會拿孩子來做文章,這樣容湛的前途就會染上黑點。
所以,爲了以防萬一,也因爲那個孩子是他們嚴家的孩子,怎麼也不能讓她流落在外,他纔會讓人帶她到一處偏僻的地方,想讓她將孩子生下後再放她離去,他準備給她一些補償的,然後,讓她離孩子遠遠地。
可是,才幾天的時間,他的人就回報他,說孩子沒了……
他當時只覺得眼前黑了一下,追問之下,才知道溫涼不小心從樓上摔下來,所以孩子纔沒了。
他只是想溫涼生下孩子,然後由他的人將孩子帶回來,從沒想過孩子會這樣沒了。
所以,現在溫涼在對他說,孩子是他害死的,他一句話也反駁不上來,因爲他雖沒那樣的心思,但是孩子確實是在那個時候沒得。
溫涼輕輕的吸氣,“所以陛下,你最沒有資格說剛剛的那些話,請不要再以一個爺爺的身份自居,因爲你沒有資格……”
“我的孩子走了之後,我天天晚上都在做夢,我夢到了她,不知道陛下你有沒有做過這樣的夢,夢中有沒有她出現,她有沒有對你哭?她有沒有問過你,爲什麼要對她這樣的狠心?她其實只是一個那樣無辜的小生命,可陛下,你都容不下她……”
“夠了!”嚴明軒大喝一聲,再也聽不下去,她說的這些話就像是剜在他心上一樣。
是,她說對了,他確實是曾經做過那樣的夢,夢中有一個小女孩,哭着叫他爺爺。
這是從未有過的稱呼,他第一次聽別人這樣的喊他,雖然是在夢中。
醒來的時候,他就滿頭大汗。
這幾年來,每當他以爲自己快要忘記了當年的事情之時,他就會做這樣的一個夢。
……
保姆將洛洛抱下來的時候,洛洛已經換上了乾淨的尿布,睡着了。
溫涼從她的手上接過孩子,緊緊的抱在懷中。
容湛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蓋在洛洛的身上,然後擁着溫涼母子離開,走了幾步之後,容湛突然頓住腳步,他轉身,眸光冰冷的看向嚴明軒,“我與我家人的事,請陛下不要再插手。”
嚴明軒後退了幾步,不可置信的看向容湛。
他與他家人……
那他呢?他是什麼人?
他明明是他的父親不是麼……
他是他與楚笙的兒子,他是他的父親,可是這麼多年來了,他從沒聽過他開口叫過他一聲父親。
他一向都是疏離而有禮的叫他一聲“陛下。”
從來都是這樣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