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鋒號又再次響起，濟爾哈朗沒有任何的估計，在第一次的試探後，開始估算敵人的火力網後，隨即把朝鮮旗和漢軍旗總共兩萬多人的隊伍一起發起了衝鋒。

衝啊！衝啊！

他們開始不計代價的進攻，後面跟隨纔是一萬多人的韃子壓力了上去。

對於濟爾哈朗這樣的佈置，皇太極心裏很滿意，這種消耗僕從軍，正是他所願意看到的戰鬥，自己信賴的部隊不能像阿敏和莽古爾泰等人一樣不顧及任何代價的消耗掉。這是一種宰賣爺田心不痛的做法，這也是他爲什麼沒有讓兩位哥哥繼續領兵的緣故。

潮水般的韃子和僕從軍再次的發起最大的攻擊，吳兵臉色凝重，他想不到濟爾哈朗會來這麼一出，大兵力的進攻，不顧及任何的代價，顯然今天是打算拿下蓋州，他們是勢在必行。

這個時候，吳兵不再有任何的保留，看到韃子的已經準備了二十門紅衣大炮，察覺到韃子的意圖後，心裏冷笑，心想：你們這種小動作，小手段豈會逃過爺爺的火眼晶晶，炮兵營的弟兄，根本不需要吳兵的命令，在察覺到韃子的意圖後，當即朝着韃子的火炮部隊開始猛烈的射擊，同樣是用紅衣大炮，不過是改進型的大炮，準確度和射程都比原版的紅衣大炮要好，質量要高。

轟隆隆！轟隆隆的巨響，這種沉悶的雷聲大作，一顆顆炮彈飛射出去，直指韃子的紅衣大炮所在地，其餘的小龍炮也甘示弱，不停的調準焦距，然後朝着比較密集的地方開始轟殺過去。

漫天都是炮彈的聲音掩蓋了槍聲，四處都是殘肢斷骸，支離破碎的屍體。朝着城牆衝殺過來的朝鮮僕從軍和漢軍僕從軍，不停的倒在了城牆下面。

密密麻麻的敵人，使得城牆上的士兵們頭皮發麻，殺不盡的敵軍，這些僕從似乎吃了秤砣鐵了心的一定要把他們滅殺才算是結束。

以平時訓練的紀律，沒有任何士兵退縮，後退者死，這是軍隊中的鐵律。若是後退，將會遭到憲兵無情的當場格殺。不但如此，他們將按照逃兵論處。不但撫卹金沒有，家人將降爲平民，不再有任何的優撫和照顧。

吳兵感受到一批批精銳韃子藏於這些僕從軍中，然後開始偷襲，有一部分士兵遭到了箭矢的傷害，開始出現了傷亡，退出戰鬥的士兵，立即便有後面的士兵補上缺位。然後繼續射擊，繼續殺戮。

其中一部分僕從軍已經開始把攻城梯放好，開始朝着梯子上爬，吳兵突然下令道：“給我用炸藥包轟殺。”目前存貯最多的便是炸藥包，這種東西容易製作，沒有手段單那麼好用，但是也算是軍隊中裝備的主要武器之一。

士兵們開始把身上攜帶的大型炸藥包，然後點燃，隨即朝着下面扔了下去，轟隆的一聲巨響，整個城

牆都能感應到大地的震動，猶若地震般的搖動。

隱蔽在不遠處的鐵牛和二牛，看到蓋州城中廝殺而焦灼，炮火連天的狀態下，心裏同樣爲吳兵擔心不已。

這次吳兵承受的壓力不是一般的大，幾萬人連綿不絕的發起進攻，這是何等的瘋狂，太多了，密密麻麻的士兵不停地朝着蓋州城牆衝殺而來。

整個蓋州縣城，不知道廝殺了多久，雙方都在不斷的投入人員，都在不斷的增加，傷亡繼續遞增。便是炮營的弟兄，同樣感受到壓力，雖然火炮威力不錯，但到目前爲止，他們不知道發射出了多少顆炮彈，每一顆炮彈沒有放空過。

即便是這樣，依然看到韃子的軍隊在進攻，號角在響起。整個縣城下面，四處都是敵人的屍體，特別是城牆下面已經堆積起了一座座人牆來，厚厚的一層，將近一米左右的高度了，鋪蓋了整個城牆下。

僕從軍想不到錢虎的軍隊這麼恐怖，傷亡從來沒有這麼大過，他們想要退走，可惜後面全是跟進的韃子，想退都沒有機會。只得往前衝，可是在前衝的士兵紛紛倒下，一些士兵原本是一具屍體，經過城牆上扔下的炸藥包後，開始把屍體撕成粉碎，然後繼續增加死亡的人數。

吳兵看到這裏，嘴皮顫抖，他從來沒有這麼殺過人。看到自己的士兵死亡數據在不斷的變更，心裏在滴血，在憤怒。嗓子已經喊啞了，依然用嘶啞着嗓子嘶吼，然後繼續指揮，進行反擊。

一些士兵剛剛爬到梯子中斷，便遭到上面的點射，這些都是狙擊手的任務。慘烈的廝殺着，依然守住了城牆沒有被韃子攻破。

整個城垛下，開始被血水覆蓋，有汗水，也有血水參雜其間。目前爲止，吳兵手中的四千多人，可是在這樣的猛烈的進攻中，已經失去了一千多人的傷亡，不過韃子至少已經扔下了三萬多具屍體。

戰鬥依然在繼續着，雖然裝備了先進的武器，火力高過於韃子，然而韃子投入到了六萬的人數來進攻，這是什麼概念。前面消耗掉，後面便繼續投入。從來沒有斷續過，這也是導致自身傷亡這麼大的緣故。

吳兵的心可想而知，自錢虎建軍以來，從來沒有這麼大的傷亡，再一次戰鬥中便已經傷亡了一千多人的代價，敵人是十倍於己。若不是利用水泥給城牆加固，否則現在經過這麼猛烈的狂轟濫炸，早已經倒塌了。

此時雙方似乎都感覺不到天氣的寒冷，有的士兵反而開始脫衣服，然後赤膊戰鬥。仿若炙熱的夏天，揮汗如雨。冷冷的寒風，他們感覺是清風般的兩塊。臉色紅撲撲的，眼中卻暴露出了一股瘋狂，報復中的瘋狂，仇恨矇蔽了雙眼，在士兵們看到自己身邊的弟兄死於韃子的箭矢後，忘卻了生死，忘我的戰鬥着，似乎已經當自己是個死人。

不過吳兵在這裏戰鬥得很辛苦，但是鐵牛和二牛則沒有任何救援的意思，心裏雖然在滴血，這些都是一起扛過槍，一起蹲過坑，一起泡過妞的兄弟。看到吳兵這麼艱苦，他們卻死死的沒有行動，眼睛則是盯着敵人的後方物資。

若是要讓敵人撤退，最好的辦法便是燒掉韃子的後方物資，使得韃子沒有軍糧，並擾亂韃子的軍心，這樣一來，纔可以緩和韃子的進攻力度。

況且將軍已經支援這裏，開始出動四千騎的騎兵，完成焚燒韃子的後勤物資後，便直接跟將軍匯合，緩解吳兵在蓋州城的壓力。

這次戰鬥其慘烈程度，比起他和二牛兩人伏擊莽古爾泰時候還要更加辛苦，更加危險。他們那時在處於山腰上，有着灌木和巨石抵擋韃子的箭矢，且韃子是在夾道上，根本無法形成有力的密集型進攻。

這是兩場不同的戰鬥，鐵牛道：“二牛哥，你說韃子這麼繼續進攻，我們無須等待將軍，直接進攻他們的後方物資，我已經無法估算吳兵能不能堅守住蓋州，然後拖延十天的時間，雖然蓋州和熊嶽驛一樣，八百米外埋下大量的火藥，所以在方圓三百米內被劃爲禁區，不允許火炮攻擊哪裏。”

這也導致火炮要麼近，要麼遠，決不能攻擊那個地方，否則引爆炸藥。一旦讓韃子有了防範，今後吳兵若想撤走便難上加難。

“沒有辦法了。若是韃子鐵了心不計傷亡，我們只得提前行動，然後進攻韃子的後方物資，付出我們所有的代價我覺得這是值得的。蓋州的弟兄們在拼命，而我們則無動於衷，毫無作爲。”二牛同樣有了這種心思，即便是遭到撤職查辦，他們也認了。

在這種情況，他們不得不更改作戰計劃，己方沒有預料到韃子今天是不是吃錯了藥，這麼拼命的進攻，沒有估計那些僕從的投入度和傷亡度，便是後來韃子同樣在傷亡，至少這個早晨一直沒有停歇過戰鬥，韃子至少也有五千具屍體留在了城外，

聽着韃子進攻的號角，吳兵臉色慘白，心裏已經做出了決定，若是韃子一個時辰後，依然不退兵，那麼他只有給隱藏外面的特種人員發射信號，然後引發外面埋藏的火藥引爆。

他已經做出了犧牲的準備了，現在麻木的看着前面韃子的進攻，士兵在不斷的增加，心想，也許老子是第一個錢家軍中犧牲的高級將領。

吳兵叫來參謀長柳波，嚴肅道：“柳波，若是一個時辰後敵人還沒有撤退，那麼你給我發射藍色信號，告訴外面的特種人員，引爆外面埋藏的炸藥。王八羔子，既然韃子不計代價，我吳兵玩得起，以老子四千人的人代價，換來韃子六七萬的人命，老子值了。”

“將軍，堅持住，將軍很快就會趕來這裏，只要將軍手中四千多騎兵，我們便會解圍。我們要相信將軍，也要相信你自己的能力。不到生死存亡，還是不要引爆哪裏。這樣的後果將不堪設想。不是我們怕死，將軍可是嚴令過，我們損失不起，萬一今年韃子追着便南下，我們兵力非常的空虛。這樣的後果，我們兩個都揹負不起。”柳波道。

柳波本身就是秀才出生，若不是家中發生變故，被韃子屠殺殆盡，從而投軍殺韃子，根據其才能後背繼任吳兵中的參謀職位，他有建議權，深知自身的處境不好，算是錢家軍中有史以來最慘然的一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