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中，備着不少遠行的常物，如衣服、烹煮調料，而武技功法則不見寸頁，好在銀靈玉加起來還有接近兩萬，對於葉心的煉心訣來說，雖是杯水車薪，可也解了燃眉之急。

在這暗潮洶涌的時刻，唯有葉心樂得悠閒。一經修煉便是兩日，他並不知，此刻就連遠在燕川兩州的交界處，一座寧靜優雅的酒樓中，兩名中年武者，也正在提及他。

“你壞了規矩！”二人似乎也纔剛剛碰面，彼此間顯得頗爲冷淡，好似仇人。先開口的是那灰衣中年，他已經刻意收斂了氣息，不讓旁人感受到強大修爲的壓迫，他的語氣像是責備，可還是很客氣的伸手示意，請對面那人落座。

“是你的人先壞了規矩，我的人尚未選定，你們便動手了！”答話之人，平靜的坐了下去，很隨意的提過桌上的青瓷茶壺，只給自己酌了一杯，緩緩放入嘴角邊。

灰衣中年丟過一塊金子給那準備湊過來聽候吩咐的店家，卻什麼都沒有吩咐，只是揮手讓他退了開去。然後依舊保持着那份冷漠，對對面之人說道：“我讓人提前對他動手，並不是因爲他將是天府學員，而是他擁有另一個身份。我以爲你會懂，可你偏偏裝糊塗！”

對面之人正是心無塵，他前來此處，乃是追着同桌的中年而來，那人是滅天的護道之人，修爲與他幾乎不分伯仲，早在五年前上一次招收學員之時，二人已經碰過頭了。

他此刻完全沒有了僧人的持重，微微仰頭，將杯中清水一飲而盡，再度自酌了一杯。好似趕了些路，很渴。

“事情已經發生了，繼續糾纏這個問題。還有意義嗎？”心無塵無所謂的說道，含糊帶過。只有他們彼此知道，所說的乃是在別院之中，有滅天之人慾對葉心出手，卻被心無塵擊退了。而不管心無塵知不知道葉心第五紅名的身份，他都將隻字不提，因爲他已經將葉心列入了學員的候選人之中，他若說事先便知曉，難免會落人口實。

天府招收學員即使沒有界限。可紅名令上的人幾乎都是武修界裏的公敵，影響不好。

“既然如此，你我就一如從前吧！”灰衣中年口中的一如從前，應是誰也不再插手，二人就等在這兒，彼此監督，然後看看雙方後輩，能有幾個活着越過燕州，路過川州。

“如此最好！”心無塵在這幾句話的時間裏，已經飲盡了第三杯水。放下杯子。側頭朝着燕州望去：“五年前燕州未出什麼像樣的人才，還未到中州，便被你們斬去四十五人。而今次，我看你似乎更有自信，莫非你是打算將我辛辛苦苦招來的五十人殺的一個不留？”

平靜的音符，只在桌邊的二人才能聽清，猶如家常閒話，沒有一絲殺氣與怒氣的波動，周圍來來往往的食客，同樣一如往常，全然不知在這兒坐着兩個視彼此爲生死對頭的至強武者。他們隨便哪一個動怒，頃刻間就能讓此處灰飛煙滅。

“把握是有的。只不過之前是十成，現在是九成！”灰衣中年沒有隱晦。反而輕笑起。

“有區別嗎？”心無塵蹙眉猜到：“難道是因爲我擊傷的那人？”

“正是！”灰衣中年面露得意之色，也學着自酌了一杯，停了話語，淺嘗幾口清水，好似故意吊人胃口。

“據聞滅天這一代的後輩中，有一名爲金鵬的少年，年僅十五，已是天武境五重修爲，想必讓你擁有十成把握之人，是他吧！”心無塵沒有等，也沒有露出迫切想要知道的好奇表情，只是平靜的分析出來，讓對方執杯的手僵了僵，顯然是又被他猜中了。

“是他不假！”灰衣中年自在的收起笑意，不露痕跡的恢復了冷漠：“可惜他被你擊傷了，這是我不曾意料到的事，所以得減去一成把握，當然，如果你那五十人中沒有人隱藏了修爲的話，我想金鵬依舊有十成把握將之全滅的！”

他信誓旦旦的說着，連自己都真的想不出其他可能來了，那五十人，他早在郡王府前已經遠遠的感應過了，並沒有那種連他都看不出深淺的厲害之人來，這點他還是極爲自信的。

唯獨失策的，是在他讓金鵬提前對葉心動手時，怎麼也想不到，心無塵會招收第五紅名，而且明知對方來歷，依舊會出手庇護。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心無塵並不擔心，因爲他不能出手，擔心也是無用。

就在這時，有兩道身影匆匆而來。那二人竟是在這朗朗白晝間，也一身黑衣，一塊遮臉的面巾。他們直接闖入酒樓，嚇得食客匆匆躲避，就連店家也以爲遇到了搶財富的賊人。

可是那二人並未看任何人一眼，呈直線快速走到灰衣中年面前，齊齊單膝跪下。

“黎長老！”

“嗯？任務完成了？”灰衣中年原來是滅天中的一名長老，黎姓。他自行爲自己帶來的後輩再厲害，也不可能短短兩三日便在那寬廣的燕州地界中，輕易尋得五十人，並全部滅殺乾淨，所以問話的時候帶了一絲疑惑，然後看見其中一人腰間還帶着深深的傷口。

“怎麼回事？”他冷下臉問道。

“那五十人裏，出現了一個天武境二重修爲之人，他掌握的武技極爲高明，而且能完全剋制住我們的功法，連浮屠魔息也被其破解了，並且……他已經殺了我們兩名天武境四重的師兄！”前來的二人，正是兩日前，葉心所遭遇的那四人，他殺了兩人，傷了一人，剩下這二人使出浮屠大手印未能傷他，反而遭了反噬之後急需調養，只好前來尋這黎長老報訊。

“天武境二重能殺四重，還是兩個？”黎長老微微錯愕，蹙眉看了一眼心無塵。

“我和你想的應該是同一人！”心無塵並未抱着看戲的態度，同樣蹙眉，他觀察過所有人，天武境二重的武者，他認爲也只有在別院中，出發前才突破修爲的葉心有這可能。

“有趣，能得第五名號的人，果然還是有些能耐的！”黎長老因怒而笑，他想到的竟然也是葉心，卻也沒當着下屬的面給心無塵難看，雖是死敵，卻也默契，所以只說了第五兩字。

黎老者沉吟了片刻，從懷中取出一枚丹藥來，遞給跪着的二人：“若那人真如你們說的這般有趣，那便只有金鵬能敵得過他了，你們將這顆五品玄還丹送過去給他，讓他趕緊恢復巔峯實力！”

他說這話的時候，不善的撇了心無塵一眼，五品丹藥是極爲珍貴的，若不是心無塵傷了金鵬，他也不至於如此放血破財。

“遵命！”

二人千百個不願，卻也只得拖着疲憊的身軀折返而去。

在二人走後，桌上的兩人許久沒有再做交談，沉默的期待着什麼，也是默契的賭着。特別是心無塵，他只是爲了替人換個人情，纔沒有點破葉心的身份，沒有拒絕他成爲天府學員，不過他也並不看好葉心能活着到達中州，畢竟他眼下的修爲還太弱，所以在出發前，他甚至單獨提醒過葉心，讓他再三思量到底要不要來。

葉心給了他驚喜，也讓他更爲期待，或許這一次，他所負責的燕州至少不會成爲人數最少的墊底方了。經過上一屆招收學員，他可是足足被天府中某些人嘲笑了五年。

而此時，結束了修煉的葉心卻有些失望。

“兩萬靈玉也只是讓修爲更沉穩了一絲，這煉心訣到底要消耗多麼龐大的靈氣才能晉級？”他很納悶，上次在天宗消耗百萬靈玉突破大境界，但那只是用來衝擊壁障，也不知浪費了多少，這一次已經處在了二重巔峯，配合着界靈以及奪靈術，煉化了兩萬靈玉，竟毫無感覺。

“修爲越高，突破越難，看來就算是有界靈存在，而沒有龐大的資源相輔，單純吸納天氣靈氣修煉的話，我要突破天武境三重，至少還得半年！”天武境的奧妙，他已經領悟得差不多了，拋開武技的修煉不說，單功法修爲晉級，他心中還是有一定分寸的。

“若不能突破，面對天武境四種之人，我依舊不能正面抗衡，看來只能先挑些較弱的人對付了，好在這滅天之人，家底都不錯！”站在巨樹頂端，俯視這片大地，彷彿能落入眼簾的一切，都是他隨意可取的，這種傲視天下的感覺着實不錯。

而擁有幽隱術的他，倒也發現，自己完全有做一個優秀刺客的資格，專刺滅天之人。

有奪靈術，只要有資源，他就能快速煉化，可妖獸的妖丹已經滿足不了葉心的需求，畢竟其內的靈力不如靈玉那般精純。所以他一路只獵人不獵獸。

“我真應該留個活口的！”找了半響，在這茫茫山野間，一個人也沒尋着。雖然心無塵讓他們左右範圍最大不得相差十里，但前後距離是沒有限制的，說不定已經有人出了燕州。

而滅天武者，定然是商計好了，哪幾個人負責哪一片區域，隔多少時間再前往下一個目標點堵截，所以他們身上是沒有做好標記的地圖可尋的，唯一的線索只在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