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至強之人凌立在衆人頭頂上，這景象可不是誰都有緣目睹的。

蕭靖歌只是不耐的縮了下眉心，見其不折不饒還要糾纏，搖了搖頭說道：“我攻你胯下，只因你將那處露出了破綻，我們兩個糟老頭子又不是大姑娘，生死相鬥中，難道還要分什麼部位不能攻擊或是不恥攻擊？”

蕭靖歌不說還好，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過來，大供奉擺明就是沒料到對手一把年紀，會來攻擊他這種私密部位，錯愕慌亂中，應是沒有完全防住，跌了個狼狽。

他憋紅了老臉，用吃人的目光刺向蕭靖歌，氣勢近乎暴走：“老傢伙，一大把年紀，德行卻如此惡劣，活該你被紅名令通緝。”

蕭靖歌目光陡寒，說他活該，豈不是說他的愛人當年慘死也是活該？

“本想給你留點臉皮，你自己不想要，那我就幫你撕了吧！”

話音剛落，蕭靖歌的身子宛如憑空消失了一般。沒有人看清楚他是如何動作的，只看到離地十多米的空中刮過一陣急風，拖出鋼鐵摩擦石巖的白痕，然後大供奉雙手往胸前一架，無形的神識探了出來，讓下方觀戰之人盡皆色變。

葉心脊骨發涼，大供奉的神識像一雙眼睛，直接看透了自己的骨髓，他無法拒絕阻止。雖然這種神識的探測力量造不成多大傷害，也不如當初三魂混戰的千百分之一激烈，但無法操控火、土二魂的靈魂力量來抗衡，他深深感覺到了自己的實力是如何的渺小脆弱。

”哼！”大供奉探出的神識，只在下方逗留了一瞬間，他是在尋早蕭靖歌的方位，這一聲冷哼滿含不屑。應該是直接就察覺了對手的襲殺方向。目光跟不上，神識卻能毫無縫隙直接籠罩八方，比千百雙眼睛更好使。

除非。實力相差極大。

“轟隆！”

他身後的護體罡氣忽然被撕裂，蕭靖歌從消失到攻擊落實。只用了半個呼吸。泛着金色光芒的一拳，與對手的罡氣撞出冬雷般的驚人悶響，兩道身影也都如撼在了巨山之上的浮萍被翻衝出去，藉着氣流波動，在空中震退滑行，兩丈的距離內，空氣在他們腳尖下都猛然一沉。

沐羽寒對這種層次的戰鬥也看得頗爲出神，只不過眼中並無驚訝和震撼。追擊他們的那兩名天武境武者。在空中勝負未分之前，已經不會有膽量再做出任何舉動來。

他忽然發現葉心正仰着頭，看着蕭靖歌的身影出神，說不清是崇拜還是擔憂。

“大哥，不必擔心，蕭老應該還有所保留，你看他剛剛明顯只是隨意出手，就與對方對了個平手，我倒覺得他是太久未曾活絡筋骨，現在只是拿人家在練手完呢。”

葉心的思緒被打斷。笑着搖了搖頭，但目光依舊沒有偏移絲毫：“我並不是在擔心什麼，我只是感到有些無力。爲什麼武者都要一大把年紀後，纔能有如此高深的修爲，若是我一年前能有蕭老一半的修爲，那麼我葉家也不會落得如今的下場。”

原來他是觸動了渴望的情緒，渴望自己變得更強，只是似乎心急了些。

沐羽寒恍然，撫了一把額頭笑道：“修爲是急不來的，跟賺錢是一個道理，需要一點點的累積。需要大量的時間和過程。”

“是啊，可是時間不等人。而且要得到這些，就必須耗費掉青春。到頭來擁有了，卻沒有了最美好的年華去享受這擁有。”葉心忽有一種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感慨，只是他沒有選擇的權利。自己就算耗盡生命來苦修，將來滅掉無極門，那也只能是讓給葉家的後人得以安逸生活下去。

“大哥，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了。”沐羽寒明白他的感觸，拍拍他的肩頭忽然正色道：“還沒恭喜你呢，你剛剛使出了劍指，心劍已成，離領悟劍意程度已經不遠了。”

“心劍？”葉心這纔將放在上方戰鬥中的目光收回，不解的說道：“我之前與蕭老師學畫，熟練了一些凝聚戰氣的手段，剛纔使出劍指也是如此罷了，並沒有太深的理解。”

“以指爲劍，是心劍的最初層次，絕不會有錯，而以此方式修煉下去，領悟出來的劍意絕對是劍道造詣中最高深的層次。”沐羽寒並無藏私，將他所知的一切傾囊相告。

“劍意分很多種？”葉心詫異。

“是的，其中以心劍爲基礎，是最厲害也是最難的，沒想到你居然做到了。不像我，我是純粹以戰鬥來強行培育人劍合一的氣勢領悟出一分劍氣，將來若不能得到更高深的劍術武技，只怕成就也會有所限制。”他解釋道，自己並未培育出心劍，與葉心所領悟的方式並不同。

“那心劍能到什麼程度？”葉心好奇追問，沐羽寒似乎知道的挺多。

“心劍大成後領悟出來的劍意，只需三分，片葉瓣花便皆可融爲無上劍氣。以有形之物配合劍意凝形，那麼天武境的戰氣凝形，在這種人的面前簡直是不堪一擊。”

沐羽寒說着，眼中不自禁的浮現出驕傲的光彩來，摘花飛葉斃敵百步，傳說中的絕妙境界，他是親眼見過的，所以蕭靖歌等人的強悍並不能讓他震撼。

“你家中有長輩達到了這種境界吧？”葉心看在眼裏，心思明亮，瞬間想到了。

“嘿嘿！”沐羽寒點點頭默認了。

葉心也沒有繼續問下去，這種強者的存在，通常都是某些大勢力中的隱晦機密。

“心劍便是心中有劍嗎？”葉心低喃自問：“剛纔我因爲長劍受損，心生憐惜，可就算如此，它只是一個死物，無法迴應我的感念，自然無法給與我彙報，那麼我的心劍是否是誅心劍氣在冥冥中牽引着呢？”

忽然，火之魂傳來意念訊息，它在葉心的身軀內，任何有關靈魂的奇妙波動都逃不過它的眼睛。

“正是如此，劍氣劍意什麼的我不懂，但你剛纔與人打鬥之時，心中涌動的憐惜感，就是被誅心劍氣牽引了，讓我發現你靈魂深處似乎藏了什麼，藏的很深很深，好像是一柄劍的輪廓，已經..存在了很久，只是連你自己都不知道。”

“我心中藏着一柄劍的輪廓？”火之魂的語氣很嚴肅，那一句藏的很深很深，讓它都直到今日才發覺，這讓葉心感到無比荒謬，卻經此提醒，真的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懷念感來，他無法說服自己去懷疑火之魂的話。

“這把劍的輪廓很模糊，但是我能肯定，它不是你今日結成的心劍，反而正是因爲它的存在，才讓你能夠感悟到心劍的狀態。”火之魂對那把模糊的輪廓頗有顧忌，用十分慎重的語調忽然問道：“小子，你的身上到底藏了什麼祕密，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麼有種感覺，跟着你混下去，會有灰飛煙滅的可能，太扯了，大爺可是永恆不滅的太初生靈啊，神靈都只能將我們煉化收復或者打散重生，難道還有超越了神靈的存在不成？”

“大哥，發什麼呆？”忽然沐羽寒扯了扯他的衣角：“蕭先生要動真格了，可別走神了，說不定還能從中領悟出點什麼。”

葉心倒沒有火之魂想的那麼多，只是滿心不解又苦無頭緒，權當它在胡言亂語好了。壓下心中的疑惑，望向半空，瞳孔猛然一縮，駭人的景象太過沖擊視覺。

此時的蕭靖歌，腳掌在虛空中交叉一踏，憑空向上躍去，對大供奉隱隱形成俯視。

他悠悠伸出一掌，忽然四周的氣息跟遇見了漩渦吸扯般，向着那掌心蜂擁聚集。很快的，一個丈長大手印，在他的掌心前方凝成，在戰氣的不斷催動下，泛起薄薄的金光來，跟那神話裏神佛的金掌無二。他對着大供奉露出‘歉意的一笑’。

“老頭子先前只是想和你適當切磋幾招，看看修爲是否生疏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我已經給了你臺階下，你卻不知好歹，真是自找沒趣。”蕭靖歌輕輕按下了這一掌，將修爲控制的極度精妙，沒有撒漏一縷波動出去，就像天空中飄落着一粒蒲公英的種子，只是那速度快得有點讓人目光跟不及。

“都是煉魂境，以爲就你會罡風化印嗎？”

大供奉微微仰頭，他很不滿被人居高臨下的俯視。當然，在下方一羣人的矚目中，他更不願弱了風頭，也是催出一掌，一身修爲爆發到了極致，連脖頸上的血管都青鼓了起來，只恨無法再臨場突破絲毫。貌似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了進去，想要在這一招下分出高下或者生死。

“金剛託山。”

大供奉迎上一拳，臂膀上的衣衫被震裂，皺皺的老皮、筋絡跟着凸起，很是猙獰嚇人。不過這一拳所帶的氣勢當真有着無可匹敵的氣勢，籮筐大的虛幻拳頭自下而上，將虛空都撞出了絲絲漣漪，特別是那拳頭前端，就跟靜湖中滑行的船把水面輕輕破開一樣，呈八字形的紋路被割開分向兩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