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蘇驚羽身側,賀蘭堯輕笑了一聲,“看來,有人要和謫仙殿裏那位搶飯碗了。”
他明顯有些幸災樂禍的語氣,換來的是蘇驚羽的一個白眼,“別鬧,這恐怕來者不善。”
“善或不善,也不是小羽毛你該操心的事兒。”賀蘭堯輕瞥了她一眼,“那神棍的飯碗,未必好搶,沒準他自個兒就有本事能應付,何許你憂心。”
“可他什麼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蘇驚羽擰了擰眉,“他見不得日光,白天根本無法出行,若是有人上門找茬,他又不能出殿,難不成就縮在殿裏,由着外邊的人搗亂?”
“他不是能掐會算麼。”賀蘭堯悠悠道,“想必他這會兒也算到了有人上門找麻煩來了,你擔憂個什麼勁兒,是不相信他的本事,覺得他會輕易讓人搶了飯碗?原來他在你印象裏就這麼經不起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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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後頭,他低笑了起來。
蘇驚羽磨了磨牙,“可他畢竟有一個致命傷,光是白天不能出行這一點,已經束縛了他很多事,他生活的如此不容易,如今他有難,難道我們不該施以援手?”
“我們?”賀蘭堯冷哼一聲,“是你,不是我們,他並非我的救命恩人,更加不是我的良師益友,我與他毫無交情,有的只是不順眼,我爲何要助他?小羽毛,你可曾聽過一句話,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你非要跟我擡槓不成麼!”蘇驚羽站起了身,斥道,“我說我們,不僅僅說我,你這就不高興麼?你可知我的這句‘我們’是將你我捆綁到了一起,夫妻本是一體,我的朋友自然是你的朋友,你的朋友也會是我的朋友,誰讓你是我蘇驚羽的夫君?是我的夫君你自然要幫着我,我又不曾給你戴綠帽子,你爲何對我的男性朋友都那麼排斥?你真當我是人人想搶的香餑餑,人家沒準根本就不稀罕我。”
如月光那種能掐會算,看破世間凡塵的高人,在她看來無疑是個活神仙,那種人,想必根本不戀紅塵。
他懂占卜,因此他很相信宿命,他總說,出雲國的國師就是爲了庇佑帝王而生的,因此,纔會被冠以‘帝無憂’這樣的名諱。
而通曉天機,所要付出的代價便是不得談情說愛,終身只能孑然一人。出雲國曆任國師都是光棍,從沒有一人娶妻生子,只因他們不能留戀凡塵。
“不稀罕你?”賀蘭堯輕挑眉梢,狀若漫不經心道,“你怎知人家就不稀罕你了,也許只是不願意告訴你呢。”
“我就是知道人家不稀罕我。”蘇驚羽冷哼一聲,“從前不稀罕,如今我嫁做人婦,自然更不稀罕,我這個回答,賀蘭大爺您可滿意了?”
“並非很滿意。”賀蘭堯不鹹不淡道,“不過,你既然說了夫妻本是一體這樣的話,你若有需要我幫助的,我自然得義不容辭。”
蘇驚羽聞言,輕挑眉梢,眸底浮現淺淺的笑意。
這個嘴硬的傢伙。
其實大多時候,他也就是嘴上抱怨着幾句,她若真的有事相求,他有求必應。
“這纔是我的好夫君。”蘇驚羽呵呵一笑,坐回賀蘭堯身側,伸手搭上了他的肩,“你這愛亂喝醋的性子得改改才行呢,你要知道,自我與你相識以來,除了你之外,我從未與任何男子有過曖昧舉止,連拉個手都不曾有過,我很潔身自好的。”
“若敢牽手,就剁手。”賀蘭堯輕描淡寫道,“別說是牽個手,你的一根頭髮絲都不許讓人撈着。”
“一根頭髮絲都不許讓人撈?”蘇驚羽聞言,星眸中笑意閃爍,“這人吶,時不時就得掉幾根頭髮,你說一根頭髮絲都不能讓人撈,那若是我的頭髮絲掉地上,讓人給撿去了呢?這總不能怪我了是不是?”
賀蘭堯不語,只是甩給她一記眼刀。
“好了好了,我打趣你的。”蘇驚羽嘿嘿一笑,抱着賀蘭堯的脖頸,在他臉上‘吧唧’一口,“我知道阿堯對我最好了。”
“光天化日之下,莫要再有這樣孟浪的行爲。”賀蘭堯說着,擡手將她的頭推開了一些,“況且如今還有旁人在,你更要知道些分寸纔好。”
說着,他鳳眸輕擡,幽涼的視線望向了桌子前的烏啼。
烏啼見次,忙輕咳一聲,“那什麼……殿下,我還有點兒事要忙……”
“我說你今早是吃錯藥了麼?什麼光天化日之下不要有孟浪的行爲,好端端的說這話煞風景做什麼?誰教你的?”蘇驚羽的眼角幾不可見的一抽,“我親我自己夫君算什麼孟浪,我又沒親別人。”
“那我輕薄我自己的妻子又有什麼錯,是哪個愚蠢的傢伙說我不如從前純潔?”賀蘭堯望着蘇驚羽,脣角挑起一絲淡笑,“我如今只不過是按着你的要求,恢復純潔本性而已,我想純潔的時候,誰都沒法子讓我孟浪。”
蘇驚羽:“……”
恢復純潔本性?
這是抽的哪門子風?
“你我昨夜的協議,你忘了麼?”賀蘭堯隨手捏起一塊桂花糕,啓脣咬了一口,而後不疾不徐道,“昨夜咱們說好了的,接下來半個月我都不會再對你動手動腳,你想休息便讓你休息個夠,而同樣的,你亦是不能對我隨意輕薄,你記着,這纔剛開始,你莫要違反約定。”
“我怎麼不記得你我有這樣的一個約定?!”蘇驚羽眉頭輕擰,“爲何我一點兒印象也無?”
“那會兒你半睡半醒答應的。”賀蘭堯輕描淡寫道,“但你畢竟答應了下來,故而,還是該遵守約定,不是你一句沒有印象就能夠作廢的。”
蘇驚羽:“……”
難怪她怎麼覺得沒有印象,原來是在她迷糊時被他忽悠着答應的。
爲期半個月的互不佔便宜,這是在報復她之前說他不復純潔麼?
這傲嬌脾氣,也是沒誰了。
用過了早膳之後,蘇驚羽在賀蘭堯涼颼颼的目光下走出了永寧宮。
她知道阿堯是個霸道的人,但她是個講義氣的人,月光有麻煩,怎能坐視不理?
她是去幫朋友解決麻煩,又不是去偷情,這事兒自然做的心安理得。
一路偷摸着去了謫仙殿外的假山裏,她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謫仙殿附近素來很少有人走動,因此她來的路上可謂是毫無阻擋,避開了所有的耳目。
按着記憶中的方法打開了密道,擡步邁了進去。
……
“半仙,出事了,有人要搶你飯碗,你曉得不?”
“你所指的人,可是持有前國師令牌的那個女子?”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你消息果真比我還靈通。”蘇驚羽望着倚靠在窗臺邊上那人,他的視線落在窗臺上的陽光照耀處,晨起的陽光看似和煦溫暖,一點兒也不刺眼,他的手,離那抹光亮只有幾寸的距離。
他的手忽然動了動,指尖輕擡,一點一點地朝着那處光亮挪動過去。
“停!”蘇驚羽在他身後喊了一聲,“別再往前了,收回你那爪子!”
“放心,我只是想和它親近一下。”月光的手在那抹日光前頓住了,他只需要再稍稍伸出一些,就能將那抹陽光抓在手心裏。
然而,這樣的念頭,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他收回了手,轉身,望向蘇驚羽,笑道:“該來的,總是會來的,興許是老天爺看不慣我安逸了這麼久。”
“你還真是在什麼時候都能笑得出來。”蘇驚羽挑了挑眉,“看吧,如今能緩解陛下惡疾的,已經不僅僅是你了,據說這位姑娘也懂得星象占卜,如此一來似乎你會的她也會,你擔心她搶你的飯碗麼?”
“我爲何要擔心?”月光脣角挑起一絲淡笑,“這不是還有你麼?”
“怎麼?把我當成你的救星了?”
“不然你來我這兒做什麼?難道不是爲了當我的救星來的?”
“跟半仙說話,真是沒幾次能佔上風。”蘇驚羽狀若嘆息般道,“想什麼都能被你看透了,我終於有點兒理解阿堯爲何排斥你,這其中有大半的原因可能是……他怕你比他更瞭解我。”
如月光這樣的人,想在他面前有祕密,很難。
站在他身前,總會讓人覺得,自己所有的心思都呈放在他面前,被他一覽無餘。
“你來我這兒,寧王是否氣炸了?”月光說到這兒,目光中似有點點笑意,“不用掐算,我都能知道,你們必定小小地爭執了一番。”
“是呢,以他的性格,不發脾氣那都算是奇蹟了,不過好在,我還能穩住他。”蘇驚羽迎視着月光,看清他眸子裏的笑意時,眼角微挑,“月光,是我看錯了麼,你似乎也在幸災樂禍?爲何?”
“爲他的怒氣而幸災樂禍,他愈鬧心,我愈開心。”月光說的慢條斯理,“就像他得知了有人要來和我搶飯碗一樣,那一瞬間他必定也在幸災樂禍,是他幸災樂禍在先,就莫要怪我這時候幸災樂禍,得知我有麻煩,他開心,那麼得知他不開心,我也開心了,驚羽,你說,這是不是挺公平的?你回去可以告訴他,繼續生氣,他越生氣我越高興。”
蘇驚羽:“……”
這兩人究竟何時結了仇了?
若說賀蘭堯看不順眼月光,這個她一早就知道。
但月光素來是個不拘小節,雲淡風輕,不會記仇的人,他何至於也變得如此……孩子氣。
“驚羽,犯不着訝異。”月光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只輕描淡寫道,“我也是人,偶爾我也會有小情緒,無需大驚小怪。”
蘇驚羽:“……”
偶爾我也會有小情緒……
這樣的話,從這位半仙口中說出來,怎麼就聽着有點兒詭異呢。
“這一次來的人,其實也算是我的故人。”月光迴歸了正題,這會兒又變得一本正經,“嚴格意義上來說,她算是我的師妹。”
“師妹?”蘇驚羽擰了擰眉頭,“那麼她懂星象占卜是真的了?那麼她此番前來,究竟是善意還是惡意?若是善意,她的舉止未免有搶你飯碗的嫌疑,一來就露那麼一手,這不明擺這讓人質疑你的能力?她還持着前國師令牌而來,前國師名聲響亮,據說有幾位老臣很是激動,她這行爲我怎麼看都覺得是在挑釁你。”
“這其中原因過於複雜了些,有機會我再與你說。”月光淡笑着道,“既然是給我當救星來的,那麼你且換上衣裳,替我出門迎師妹吧,師妹遠道而來,我若還擺着臭架子窩在謫仙殿裏不出來,這似乎很說不過去。”
“那好。”蘇驚羽應了下來,而後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忙又問,“你這師妹不是一般人,恐怕沒那麼好糊弄,你說,她如果認出了我是冒牌的……”
“沒有如果,她一眼就會認出來的,她知道我得的什麼病。”月光輕描淡寫道,“但她絕不會拆穿你的,你所需要做的,就是穩住我小師妹,二師妹你可以不用管。”
“這他大爺的來了幾個師妹?”蘇驚羽眼角突突地跳,“不是說只有一個手持前國師令牌的女子麼?”
“興許衆人把小師妹當成了個小丫鬟,因此沒算上她。”月光道,“就好比王爺求見皇帝的時候,帶了個隨從,你說,太監上報的時候,會說,某位王爺以及他的下人求見麼?小人物自然不會算上。”
蘇驚羽:“……”
片刻的寂靜之後——
“罷了,我好久沒扮成國師出門裝逼了。”蘇驚羽悠悠道,“我這就打扮去。”
……
暖陽之下,太行宮四處是一片沉寂的光輝。
“月圓,想不到你還挺有兩下子的,一粒藥丸,就能換來如此好的待遇。”裝潢雅緻的大殿之內,一名綠衫女子徘徊着,湖綠色的裙襬隨着她的走動搖曳,她一邊走動着,目光一邊掃過大殿之內擺放着的物品,嘖嘖稱奇,“早就聽人說皇宮多麼氣派,如今一見,果真是不同凡響,可比咱們居住的那個小山谷強多了。”
“不過是一個華麗的牢籠,有什麼好留戀的。”大殿中央的紫檀木桌邊,一道黑色的身影端坐,那女子生的柳眉杏目,一張薄薄的輕紗遮住了容顏,一句輕飄飄的話,從輕紗下逸出,“月滿,如你這樣留戀凡塵俗物,難怪你永遠學不會卜卦。”
“行了,就你清高。”名喚月滿的女子冷哼了一聲,“我出山,是來探望月光師兄,不是來聽你說教來的,你可別在月光師兄面前亂說話。”
“你以爲,我不說,他就不會知道麼。”月圓的語氣依舊雲淡風輕,“自打我們來到帝都,我們所有的行爲想必都被師兄掌握着,包括你昨夜子時做的那件事。”
“我做什麼了我?”月滿轉過身望着月圓,眉眼間一派疑惑之色,“昨夜子時,我只是出門去散散心。”
“散心散到極樂樓?”月圓眼也不擡,只徑自倒了一杯茶,“你一來就給他添堵,你還能指望他給你多好的臉色?”
月滿聞言,面色一沉,“你怎麼就那麼多管閒事呢?我當初問你師兄的心上人是誰,你偏不告訴我,你不說也罷,我奈何不了你,便自己去逼問綠蘿,好在那死丫頭吃了我兩粒藥就老實說出了那女子的名字,我去極樂樓買兇,你猜那樓主怎麼回我的?她說那女人的性命已經有人買了,這下可好了,她死了也怪不到我的頭上,師兄又能拿我如何?”
“那你招搖撞騙,又該如何解釋?”月圓淡淡道,“你明明不懂星象占卜,卻謊稱自己通曉天機,讓李家的人把你當成仙姑一樣恭敬對待,還承諾他們,只要有你在,蘇家必倒,你哪來的信心?就連你買兇的十萬兩也是從李家人那兒掏的,你不嫌丟人?”
“只要你不拆穿我,他們又怎會知道我在忽悠他們?”月滿朗聲一笑,“師父圓寂的時候,你可是答應過他要照顧我的,你若是看我那麼不順眼,大可把我丟大街上去啊!你既然有占卜的本事,何不幫我一把,幫李家人拔除蘇家,他們會把我們當佛一樣供奉起來。你爲何總在我面前裝的那麼清高?我若是能除掉月光師兄的意中人,你也開心不是麼?”
“我爲何要開心。”月圓不鹹不淡道,“他的意中人死或不死,對你我而言都沒有多大影響,我們與他是永遠不可能的,我此番前來,只是希望可以幫他而已。”
月滿聞言,只嗤笑一聲。
而就在這時,殿外倏然響起宮人高昂的聲線——
“月姑娘,國師到!”
“月光師兄來了?”月滿的眸光倏然亮了,幾乎是立即看向了大殿外。
大殿外,一道修長的白影正跨進門檻,來人身着一身雪白的曳地長袍,袖口與衣領處雕飾着古老的金色圖騰,一張銀質面具,遮住了他整個臉龐。
“師兄!”見到久違的身影,月滿當即奔跑上前,二話不說抱住了來人的腰,擡頭撒嬌般的道,“師兄,許久不見,我可真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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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親們的評論,我明白了…原來最受歡迎的男配真的是我們國師大人。
這幾天到處蹭吃蹭喝,喜酒壽酒什麼的一吃就是大半天,耽誤碼字,而且親戚的壽宴和喜宴不去還不行…又長膘還拖延更新,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