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紅杏全然沒有知覺,軟軟躺在榻上,枕着一頭烏黑秀髮,彷彿只是睡着了。
帝永堯看看手中的暖玉鳳簪,又看看榻上的君紅杏,臉色陰鷙的沉吟起來。
玉娘在外面等了他好一會兒,見他沒有動靜,便又出聲問道:“二皇子,那錦公子這邊……?”
帝永堯轉身看向她,笑容陰邪的說道:“玉娘,你這裏是不是有玉女散?”
玉娘怔了一下:“你要那東西作甚?”
帝永堯彎下腰,伸手在君紅杏光滑的臉頰上面輕輕撫摸了片刻,邪笑道:“皇上很快就要將我皇妹華曦公主指婚給南宮錦了,而南宮錦卻還念着這個女人,玉娘你說,我難道不應該做點什麼嗎?”
玉娘往榻上的君紅杏看了一眼,眼神中有惋惜之色一閃而過。
不過,她常年混跡在紅袖招。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她輕聲應了聲是,走過來取出一隻黑漆點梅的小匣子。
匣子打開,又從裏面一隻小玉瓶,遞給他道:“二皇子,這東西性子猛,你少用些!”
帝永堯陰惻惻的笑了笑:“這個女人反正是留不得,哪還在乎用量的多少?”
他只想當着南宮錦的面毀掉這個女人!
他很期待南宮錦那張總是雲淡風輕,總是清逸華貴,總是令人自慚形穢的臉,如果看見這個女人毀在面前會是怎樣一種猙獰扭曲的忿恨表情!
真的,他很期待!
他將玉瓶塞子拔開,輕輕往茶盞裏面抖。
抖了一些,玉娘在旁邊提醒道:“二皇子,行了!”
帝永堯笑了笑,又往茶盞裏面抖了些白色的粉末進去。
玉娘臉上神色微變:“二皇子,真的行了,不能再多了!”
帝永堯不爲所動。繼續往那茶盞裏面抖粉末……
玉娘看不下去了,急忙伸手將他的手腕一把摁住:“二皇子,你這量,已經足夠放倒我們紅袖招十個貞烈的姑娘!”
帝永堯看了看茶水上面白白浮着的一層,這才罷手道:“幫忙,將她扶起來!”
玉娘不敢怠慢,只得上前將身體軟軟的君紅杏從榻上扶了起來,一人捏着她的嘴巴,一人便將茶水往她嘴巴里面灌了進去!
一個時辰之前。
南宮府邸的花園內,南宮錦正與好友潘思危在院中花樹下下棋。
兩人正是殺得難解難分之時,一個家奴往這邊急急走了過來:“錦公子,輕衣有消息讓帶給您!”
南宮錦手中擎着一枚黑子,正準備落下去扼殺潘思危一大片白子,突然聽說輕衣有消息,頓時便忘記要將手中棋子落在什麼地方了。
他擡眼看先那家奴:“輕衣說什麼?”
家奴恭敬回道:“輕衣說,她和平陽城的紅杏小姐已經到了長安,落腳在長安城的四方客棧,不過她和紅杏小姐現在在紅袖招!”
“紅袖招?”南宮錦皺眉道:“她們怎麼去紅袖招了?”
家奴道:“奴下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不過,輕衣小姐傳來的口信是這樣的!”
南宮錦也沒有功夫多問,與潘思危草草客套了兩句,便丟下下了一半的棋局,帶着金銀銅鐵往紅袖招的方向趕去。
他帶着金銀銅鐵四醜女一進入紅袖招,便引起了一陣不小的喧譁。
紅袖招的客人都是來欣賞美人兒的,哪曾想到居然會在紅袖招這樣的地方,看見如此醜陋如此噁心的四大丑女。
他們的目光從金無玉,銀無光,銅無豔,鐵無香四人身上掃過,只看一眼。便恨不得將眼珠子扣出來扔在地上!
有些腸胃弱的,已經忍不住彎腰嘔吐起來!
堂中撥弄琴絃的少女們則是嚇得花容失色,驚叫連連,看見四大丑女如同見到了地獄鬼魅。
有人弱弱的說道:“錦公子,你,你以後出門,能不能別帶着這四個醜女呀?”
有人附和道:“對呀!錦公子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怎麼能忍受這麼其醜無比的女子呆在你的身邊呢?”
南宮錦卻早就習慣了這金銀銅鐵四醜女的存在。
她們不僅能爲他抵擋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比如某位閨中小姐的窺探和搭訕等等……
她們身上各自不同的奇能異術更是令他一次次的驚訝折服。
總之,在別人看來,她們是再醜不過的四大丑女,可在他南宮看來,她們簡直是四塊罕見的稀世珍寶!
進進出出,他也早就習慣將她們帶在身邊!
此時站在紅袖招的大殿之中,面對衆人的抗議,他也只是極其悠遠平和的笑了笑,便轉身說道:“鐵無香,她們在哪裏?”
鐵無香伸長脖子,?翼微張,外翻的嘴脣向上一抽一抽的,努力辯尋空氣中的異樣。
衆人被她的醜態給嚇到了,紛紛捂臉大叫道:“錦公子,錦公子快將她帶走!”
南宮錦卻神態悠閒,含笑望着鐵無香,就好像鐵無香是一朵正在緩緩綻開的花朵,馬上就會給他驚喜一樣。
果然,鐵無香露着一口大黃牙嗅了片刻後,突然擡手往二樓一處門簾低垂的房間一指:“在那裏面!一個已經暈倒,一個意識已經不清!”
話未說完,南宮錦已經一撩袍擺,大步往樓上走去。
南宮錦是認得這個房間的。
他知道二皇子這段時間迷戀着紅袖招的玉娘,在這紅袖招裏面有一個專用的房間,就是在這二樓!
他不明白紅杏和輕衣怎麼就落入了二皇子帝永堯的手裏。
越是想不明白,他的心裏就越是着急!
上了二樓正要直接掀簾入內,玉娘在旁邊咯咯嬌笑道:“喲,未來的駙馬爺,你這是要進去找二皇子?”
一聲駙馬爺,讓南宮錦的俊臉冷了三分。
他冷睨了玉娘一眼,儘量平和的語氣說道:“我不找二皇子,我找我的女人!”
說着,帶人就要往裏面硬闖。
玉娘忙側走幾步攔住他的去路,媚豔如絲。聲音卻帶了些威脅的味道:“錦公子莫要衝動,她們現在可都在二皇子的手裏呢,你若激怒了他……”
二皇子是個荒淫無道的!
據說他有一百種玩女人的方法。
若激怒了他,他隨隨便便用哪一種方法對付紅杏和輕衣,也足以毀了她們兩個。
南宮錦停住腳步,對玉娘拱手行禮道:“還請玉娘代爲通傳一聲。就說那君紅杏是我的女人,請二皇子手下留情,放過她!”
玉孃的目光在他那張俊美無雙的臉頰上稍作停留,似被他的容光所攝,片刻的失神後,才輕聲應道:“錦公子稍等!”
說完,娉婷轉身,掀簾進去通傳去了。
南宮錦在外面焦躁不安的來回踱步,本來想等玉娘出來回話了再進去,可是終究還是沒忍住,直接掀簾便走了進去!
雅室內。
帝永堯正以一副極其慵懶隨性的姿勢斜躺在榻上。
他身上的錦衣華服都已經褪去,只穿着一件雲紋絲錦的中衣。敞開着,露出裏面肌肉結實的胸膛和線條誘惑的腰身。
君紅杏則如同一隻溫順的小貓咪一般側趴在他的身旁,烏髮如瀑流瀉而下,姿態性感又撩人!
南宮錦只一眼,便看到帝永堯的手正輕輕撫摸着君紅杏光潔美好如同花瓣的臉頰。
他那瀲灩的鳳眸中迸出如刀鋒一樣的歷芒:“二皇子你在幹什麼?”
說話間,便已經疾步衝了上去。
三兩個箭步後。他已經站在了那張軟榻的前面。
視線所及,他清晰的看見帝永堯的手中握着一柄鋒利的弩箭,箭尖直指君紅杏的咽喉。
而君紅杏細膩如玉的脖子,不僅布着一圈未散的青紫掐痕,還有一道血漬已經乾涸的傷口……
他心口猛然一痛,失聲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帝永堯森冷一笑:“她手裏有太昊暖玉,本皇子原本應該將她就地處死以絕後患!不過,聽說她是你的女人……,呵呵,本皇子最喜歡玩的便是別人的女人!”
南宮錦俊臉驟寒:“你放開她!”
“放開她?”
帝永堯蛇一般陰毒的目光嘶嘶看向南宮錦,冷聲笑道:“錦公子馬上就是要做駙馬的人了,還在這紅袖招和本皇子搶女人。這傳出去只怕不太好吧?”
駙馬?
誰稀罕那勞什子駙馬了?
南宮錦眸色一沉,掠動步法就準備上前將君紅杏從他的身邊抱過來。
手纔剛剛伸出去,便看見帝永堯冷冷笑着,將手中弩箭往君紅杏的頸脖上刺了下去。
他嚇得心竅猛然一收,厲聲喝道:“住手!”
帝永堯果然停住了手中的動作,冷冷擡眼。戲謔道:“錦公子這是心疼了?”
南宮錦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涌的情緒:“你到底想要怎樣?”
帝永堯正要說話,身邊的君紅杏突然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喃喃道:“錦公子?錦公子是你嗎?”
她將手撐在榻上,支起身子茫然的四下張望:“錦公子?我聽見你的聲音了……”
話未說話,視線便落在了南宮錦的身上。
她明眸一亮。張開手臂就往南宮錦的身上撲了過來,口中極其綿軟的哼哼道:“錦公子……”
南宮錦急忙伸手想要將撲過來她的攬入懷中,卻見帝永堯手一伸,猛然將君紅杏拽了回去。
這一拽十分用力。
君紅杏暈暈乎乎的,被拽得身子一軟,直接倒在了帝永堯的懷裏。
她的腦袋磕在他的胸膛上。又是好一陣暈眩:“錦公子……”
南宮錦光潔如玉石的額頭上青筋隱現。
他瞪着帝永堯,恨聲道:“二皇子想要用她換什麼?”
“呵呵,你能有什麼?你能有的東西,本皇子會沒有?”帝永堯呵呵冷笑,又補充了一句道:“除了這個女人!”
南宮錦憤怒到了極點,太陽穴突突跳動。雙手也早在袖底攥成了拳頭。
片刻後,他那張俊逸無雙的臉上,怒氣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雲淡風輕的釋然:“二皇子想要我的女人?哈哈,我這裏還有四個,二皇子不如一併收了去?”
說話間,他輕輕擊掌。
珠簾外面,依次走入四個奇醜無比的姑娘。
那樣驚世駭俗的醜法,嚇得帝永堯臉色大變:“南宮錦,你,你這都是從哪裏找來的醜八怪?”
南宮錦含笑看向身後的金銀銅鐵。清潤的聲音帶着漫不經心的閒適:“金姑娘,銀姑娘,銅姑娘,鐵姑娘,二皇子說你們是醜八怪呢!”
“相公,我們知道該怎麼做了!”
四女答應着。一起往軟榻圍攏了過去。
帝永堯被這四個醜女嚇得身上的散飲酒也醒了大半,急聲道:“來人,快來人呀!”
他的貼身侍從其實就在十來步遠的地方站着。
只不過,他們都被這四個醜姑娘給驚呆了!
直到聽見二皇子的呼叫聲,他們才反應過裏,急忙持劍衝了上來。
然而,他們尚未靠近,便被金無玉手中那柄重達八十多斤的大刀一下子給震得飛了出去!
隨着他們飛跌出去的動作,他們手中的長劍先後跌落在地上,發出輕重不一,長短不一的鏘鏘聲響。
一切,好像都慢下來了!
南宮錦走上前。伸手將軟榻上一臉茫然的君紅杏抱起:“紅杏!”
君紅杏柔柔的應了一聲,蜷縮在她懷裏,用臉頰在他的懷裏輕輕蹭了蹭,呢喃道:“錦公子,真好……,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她雙頰微紅。秀挺的?尖上有細密的汗珠微微滲出。
南宮錦抱着她,心中柔軟如水,輕聲道:“別怕,我這就帶你離開這裏!”
抱着君紅杏離開的時候,他突然有些惡趣味兒的看了一眼衣裳敞開的帝永堯:“金無玉,你們不是一直都很好奇男人和女人的那點兒事嗎?不如你們和二皇子……”
金無玉看了帝永堯一眼,嫌棄的說道:“他?他不配和我們睡覺!”
銀無光也跟着附和道:“對!我們是相公的人,我們要爲相公守身如玉!”
南宮錦聞言,不知是喜是愁的搖了搖頭:“走吧!”
馬車內。
君紅杏覺得很熱。
那是一種從骨子裏溢出來的燥熱。
她渾身都很燙,血液好似快要燃燒起來了一般:“錦公子……,錦公子……”
南宮錦也是抱着她上了馬車,才發現她身體上的異樣。
這般迷離的眼神,這般潮紅的臉頰,這般誘惑微張的雙脣,還有這般粘人的態度,莫不是……被帝永堯那個混賬下了藥?
他心中驚疑無措,低頭看着懷裏迷亂的人兒,柔聲喚道:“紅杏,你可還好?”
“我……好熱……”
君紅杏含糊的應着,從他懷裏慢慢起身,纏上他的身體,趁着他向後避讓的功夫,低頭吻上了他光滑微凸的喉結。
柔軟的嘴脣在他的喉結上輕輕一吮……
南宮錦只覺得全身驀然一緊,一種前所未有的異樣感覺如電流一般傳遍了他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