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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新娘 - 第14章 滯天涯字體大小: A+
     

    

    那一日,塵世間,驕陽似火,焦灼人心。

    我坐在聞汐殿裏與二哥敖灃對弈,任灕水涓涓細流裹挾着的清風徐徐吹過,黑白棋子起落,是無關他人的生殺予奪,忽聽蝦將來報,公主,有人跌落灕水。

    我頷首道,送入湮漓殿。收子起身,我對二哥微笑,去去就來。

    湮漓殿,設九重結界,不僅凡世的火近身不得,連那火德星君的三昧真火也奈何不得,平時作爲我修煉之處,是爲祖父南海龍王對我的恩寵。

    又是哪一個貪圖這灕水清涼,跌落至此?二哥揶揄我,我卻笑得無奈,這桂郡大旱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雖爲龍族,有降雨的本事,然苦於沒有上界水德星君的頒令,也不過空掛了個灕水神的名號,在這水晶宮裏做個被縛了雙手的普通女子,安享清涼罷了。

    透過灕水往上望的天空,是那麼通紅。

    玉牀上,袍袖低垂,神色安然,走近一瞧,眼前男子竟是面熟得很,是了,我一定在哪兒見過他,一時回想,腦海裏卻遍尋不着。

    探探鼻息,溺水而已,吩咐貼身侍婢環兒拿來寧神珠,米粒般大小,結印在指尖,隱於男子前額,不過一會兒,胸腔中鬱積的江水就化作淚珠從男子眼角流出,我恍神,竟忘了往日慣例,即刻送他回凡間。

    此刻,我乃司管桂郡灕水的南海龍族四公主敖洛。

    板路巷。

    公子,這是我家小姐。

    每次有人落水,總是環兒這丫頭將人送回凡間,她早已將人間禮數學個通透,自我受命司管灕水數百年來,我從未親自出面,人龍殊途的祖訓尤言在耳,況且,這數百年來,遠離祖父的管囿,隱在這灕水中,坐擁百里畫廊,逍遙自在,那凡間紅塵俗事,於我無牽無礙。

    然而這一次,我卻心生好奇,一顆螺貝,化人間廣闊府第,幾絲魚綃,幻作嬌娘身上錦繡裳,汐兒見過公子,我對他行禮,雖是初試,卻也有模有樣。

    在下慕容明軒,謝過姑娘救命之恩。他低下頭作揖又擡起頭,眼中有瞬間的愕然,這也難怪,我的容貌雖稱不上世間殊色,卻也是佼佼,還禮道,公子客氣了。

    閒坐對弈,環兒在一旁斟茶,看出他急切想回去,但又不好先告辭的神色,沒來由笑出了聲,慕容公子這麼大的人了,爲何會失足跌落那灕水中去,該不是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非要尋短見?

    環兒,我喝道,別這麼沒規矩,心想這丫頭,倒是越來越大膽了。

    他持棋子的手略微晃了晃,終於落下,讓姑娘見笑了。然後舉目四望,這府裏倒是清涼得很。

    那是當然,龍族的法術,自然能抵擋炎熱,況且這“敖府”所用的結界,與那湮漓殿同宗。

    我掩了笑顏,並不答話。

    不瞞姑娘,我乃桂郡太守,數日前聽從白馬觀無休道長之言向灕水神求雨未果,心中煩悶,便譴了小廝,自己一人到那灕水邊走走。他停手,望向窗外那一片澄淨的江面,繼續說道,想是酷暑難耐,中了暑毒,我才跌落灕水的。

    是了,我說過我在哪兒見過他。那一日,桂郡官民以百年香柏木作香,焚燒三天三夜,求雨的歌頌聲隨那柏木的清香穿過雲層,透過層層水波,送達我聞汐殿,他虔誠的模樣曾映顯在我的月息鏡中。可是他不知道我也是有心助之而不能——水德星君出缺,沒有詔令,哪怕我有千萬顆想施雲布雨的心,都是枉然。

    嘆只嘆,笑只笑。他狠狠地一甩手,拂落了棋盤上的棋子道,我這飽讀了聖賢書的人會去相信那番焚柏求雨的鬼話。這一字一句撞到我的心坎,來不及自愧卻只能拉住想要反駁的環兒,對他笑道,慕容公子,你出來這麼久,還是先回府去吧。

    他再次謝過我,隨環兒出去後,我在閣樓上看他,卻始料不及地撞上他回望我時帶笑的雙眼,那眼裏謝意盈眶。

    公主,他這意思分明是不相信你的存在,哪知道你偷偷用法術將桂郡各處旱田、深井灌滿所冒的危險!環兒一回來就忿忿替我不平道。

    我卻並不答話,一直看他離開後仔細觀望府第周圍的街巷,苦笑了一下,此刻,我也只不過是救了他一次的敖府小姐,汐兒。恩,他將來總是要找機會報的,然而,只怕他走出這街巷一刻,當他回望時便看不見這檐角飛揚。

    這府第,不過是,一場幻象。

    桂郡,已旱了一個月有餘。

    灕水裏清涼依舊,我卻沒有了往日的心平氣和,與二哥的對弈也越來越罕有贏他的局面出現,他終於在一次落子後同我說,敖汐,過幾日,我即將回南海,你這樣心浮氣躁太讓我放心不下。

    二哥馳騁南海千百年,臉上總是掛着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然而對我這個南海最小的公主卻寵溺有加,平日裏汐兒汐兒地喚我,今日神情嚴肅喚我名字,我知他定是覺察了什麼。

    我不回答,耳旁卻又突兀地響起衆人求雨的頌文,我以爲是心有所念放持不下,卻沒想到這次念頌的對象不再是我,而是那遙遙天庭之上,玉皇大帝。

    這桂郡的百姓還真是有心,可惜水德星君出缺,不然一定早已被他們的誠心所感,這方土地也不至於田地龜裂,深井見底。

    我拈了一個移步訣,像一股清風直衝向雲端,在那遙遙穹宇上俯視這片土地,看着匍匐在地虔誠磕頭的百姓,心有不忍,再一見那地面高臺上玉面金冠的男子,心,又莫名收縮,難道,真如環兒所說,我,愛上了那個人世間男子?

    忽然之間,我鼻腔一酸,把頭回轉。

    可惜了。二哥騰空飛到我的身邊,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就算你有心助他,也不行了。

    我隨着他的目光望去,漫天熒光閃爍,那求雨的呈文隨着柏樹的香氣飄上來,並未有甚不妥,然而猛地一擡頭,卻見從南天門裏飛出一串咒文,把那呈文生生打了下去。

    這是怎麼回事?我心裏對桂郡大旱數十日已有不解,再一看那咒文的杏黃色光芒,不禁更爲疑惑——那咒文竟是玉皇大帝親批!

    雲端遠處,新任的水德星君看着那串咒文,分外小心,待咒文將那呈文完全打下去的時候,眼角飛過來,看見了二哥,爽朗地大笑道,喲,灃小子,哪一陣風把你這個南海二太子吹到天庭來?二哥也抱拳回禮,與他寒暄,不過是恭賀幾淨道長走馬上任云云,見他打量我而我又

    不言語,便代我回答,這是舍妹敖汐。

    我朝他點頭行禮,見他滿頭銀髮,虯髯蒼勁,年歲已大,沒來由想起我南海水晶宮中的祖父。

    記得記得,他又笑了起來,捋着自己的虯髯大聲說,我千年前還在五臺山上修道時就與你們爺爺交好,時常去龍宮與他討論火精水法,你那個時候還在襁褓之中,沒想到現在你這麼大了。我剛上任,還得向陛下覆命,你們來了自個兒玩玩,我的行處與火德星君毗鄰。

    爺爺,我暗自思忖,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問道,那桂郡的大旱事出爲何?

    敖汐!二哥忙用眼神阻止我。自天地開來,三界上下,無論人神鬼,在職的只求做好本職便好,好奇心太大,終會惹來禍端。他疼惜我,當然知道提醒我“天機不可泄露”。

    水德星君看了看我,略有所思。

    我便是那灕水神。我緩緩答道,桂郡灕水是我司管。

    原來如此。莫名的,他竟然嘆了一口氣,本來我一上任便要專門叮囑你切不可施雲布雨,救那桂郡百姓,沒想到你今日竟自己來問我。

    是爲灕水之神,司管桂郡水務,責無旁貸,當然要全心全力。我目光傲然。

    不錯。他讚賞地點了點頭,卻又馬上搖了搖頭,可事關天機,你呀,還是聽爺爺的,就不要再管,天命註定,你只要依令行事就好。眼神中略有不忍,欲言又止,卻最終不過恢復了一副慈祥模樣,捋着自己的大鬍子,朝我和二哥笑了笑說我該覆命去了便走遠了。

    我坐在聞汐殿裏,不說話。

    二哥看了我很久,沒少拿兒時的趣事來討我的笑,卻屢屢碰壁,最後氣得一跺腳,你果真要知道嗎?臉上霎時換作嚴肅的神情,問道。

    是。

    那好吧,我來告訴你。他轉過身去,望着火紅的天空,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嘿嘿,我知道二哥雖然表面凶神惡煞,貌似心如磐石,卻是經不起我三個小時的沉默不語的。以前在南海,只要是我想要而他起初下定決心不給的,這套法子總能見效。但我又不能表現得太過高興,便淡淡說了句,好。

    他摒退了侍衛宮婢,坐下來,緩緩說起,那個時候,我還小,你也還沒出生。桂郡乃至美寶地,又因是許多上古神仙羽化之地,所以人傑地靈,山水豐饒,而灕水隸屬南海,因恩寵至愛,祖父便把自己的三女兒,也就是我們的三姑母封在這裏做灕水神。

    三姑母?我自問,自記事起,從未記得有這位親戚。

    在她的司管下,桂郡風調雨順,五穀豐登,我當時來玩,人間一片歌舞昇平,祭祀灕水神時也有豐厚的犧牲,二哥的手不禁緊握了握,嘆氣道,可竟不知道爲什麼,一千兩百年前,桂郡突然大旱,田地龜裂,深井生煙,連百里灕水都到了熾熱如爐的地步,比起如今這狀況有過之而無不及。三姑母當然不忍,遂扮了凡間女子告訴了那桂郡太守伐百年香柏作香焚燒,向天庭求雨,心想只要玉皇大帝聽見頌禱,念凡人心誠,一下令,自己便可馬上做法。想來如今桂郡這做法也是從那時侯傳承下來。他頓了頓,幽幽嘆道,只可惜了……

    可惜什麼?我心中期盼他不要像兒時逗我一般,故意在關鍵處賣關子,不由得急促說道,快說呀。

    說來好笑,二哥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知是誰起草那呈文,把“玉皇大帝親閱”寫成“玉皇犬帝親閱”,一字犯了忌諱。陛下當時氣就不打一處來,卻因衆仙勸阻才作罷,雖最終下令施了雨,卻在事後懲戒了泄露天機的三姑母,並且下令以後桂郡若是大旱求雨,水德星君均要不聞不問。

    那三姑母她?我最擔心的竟然是那未曾謀面的姑母。

    我也不知道,不知是被髮落在天涯哪一處。二哥長吁了一口氣,惋惜道,那時候她最疼愛我,我卻沒有能力救她。四海龍王聯名救她不得,又更何況當年我小小年紀。沒來由把雙手一揮說,而且,這件事也被默認爲天庭與四海間千百年來最大的祕密與忌諱,無人敢提起。

    千百年過去,凡世間生靈塗炭,這一口氣可生得好大好久,我苦笑了一下,將那越來越紅火的日頭收進瞳裏。

    嗬,說小,不過一個字,笑笑就過去了,說大了去,卻是事關天庭尊嚴的滔天大罪。二哥忽地轉過頭來,把眼光定在我臉上,神情嚴肅,汐兒,你不諳世事,又生性純良,我過幾日回南海,最擔心的就是你爲了解救百姓而不顧犯上天條。我告訴你前因,就是讓你明白妄自動用法術的下場,聽二哥的話,切不可學當日的三公主,祖父已經失去最疼愛的女兒,你不會忍心他連你這個最爲疼愛的孫女都失去吧?

    不知怎麼的,我卻又想起那個神情安然卻決絕的男子,對二哥的勸告不置可否。

    他身邊那女子,是靖江王府的小郡主,名喚朱思瑤,是他的,妻。二哥淡淡說道。

    我捂住胸口忙不迭往後退了幾步,看着二哥,竟說不出一句話,難怪那日雲端之上,我自己也能聽見心碎的聲音。 Wшw¸ TTkan¸ ℃o

    原來聰明如他,早已知曉我的心思,而又因他聰明,早早地便將我的去路斬斷。

    讓我不能愛,也不敢愛。

    公主,你真要這麼做嗎?月息鏡前,看見慕容明軒帶了一個小廝提着禮盒向“敖府”走去的景象,環兒問道。

    嗯。去開門吧。我整了整衣裳,看那月息鏡中自己的影象,不禁嫣然一笑。千百年道行,化作凡間女子,不過二八年華。

    待引得他們進來,之間自是少不了因爲大旱公務繁忙未能及早答謝救命之恩,舉手之勞不必掛心的客套話,我讓環兒斟茶,看他雖然隱匿了焦灼,可最終還是泄露了不安,似無意,問起了桂郡未解的大旱。

    唉,他雙眼深餡,神色憔悴,嘆口氣道,什麼法子都試過了,開渠引水,向灕水神和玉帝禱告都無濟於事。田地裏顆粒無收,倒還可以開倉賑濟,然而天氣大旱,酷暑難耐,灕水都差不多枯竭,因此而斃者……說到動情處,竟是青衫溼盡,我是如此無德,讓百姓在我當政時遭受如此大難!

    大人,他旁邊的小廝替他拍起後背來,輕輕喚道,眼角也不禁溼了。

    公子先彆着急,小女家鄉有一種求雨的法子,儘可一試。我故意先不將那法子說出,只等他相信我。

    哦?他確實沒有放棄最後丁點兒機會,雙瞳重新燃燒起希望,大

    概是對我這個救命恩人存着一絲感激,站起來深深作了個揖,但求姑娘金口一開,能解全郡燃城之急。

    我轉過身去,努力不看他的眼,怕一望就深陷進去,只將目光越過花廊,一直望向前方,據老一輩講,天下大旱均由旱魃引起,自其羽化成仙后,若她留在凡間的豢獸蟄伏一地,此地必有大旱。而其豢獸只能由其天敵龍族才能收服。我望着他,一字一頓道,若能以百年香柏刻成龍身,用天火焚燒,待龍身一飛沖天,此獸以爲是龍族中人,便會害怕逃離,大旱即解。

    語氣鑿鑿,不容置疑。

    他望向我,仍將信將疑,還是他身邊的小廝在一旁勸道,爺,就不要再猶疑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權當死馬作活馬醫吧!說完,在他肩膀上一按,慕容明軒竟然下定決心,將手在重重拍在了梨花木椅的扶手上,好,姑娘告訴我現在要做什麼?

    需百米香柏木一根,天雷火種一枚,皇室血脈鮮血三滴,分別點在其雙眼珠及額上。

    其他幾樣還好辦,可皇室的鮮血?他遲疑。

    這沒什麼呀,大人,那隨行的小廝衝他眨眼道,郡主不就是皇室血脈嗎?睛如點漆,流露出非同尋常的聰慧,我這才注意到他脣紅齒白,也決不像一般的小廝。

    公子,要不我們先告辭吧?他看了一下屋外漸黑的天色,提醒道,後日的儀式還要準備許多東西呢。

    嗯。明軒的眉頭終於舒展開,起身告辭,若大旱得解,明軒定攜全郡官員來向姑娘致謝。

    公主!待來人一離開,環兒便跪在當下問,公主真要這麼做嗎?

    不錯。斬釘截鐵。

    捨棄千百年道行,在所不惜?她將臉面對我,淚水漣漣。

    嗯。我任那在眼眶裏打轉的淚珠,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千百年修煉,在南海的波濤中我曾想過自己年華老去的生活,小時侯和祖父比龍角的長度,看龜丞相殼上的圈,我就猜想過自己萬年後會是哪般模樣,是像人間的老嫗,還是依然模樣未改?可是自那日看到湮漓殿中留下的解救旱災的古書,我想,南海萬年後的日出,我可能沒有機會看見。

    書上說,解救大旱三十六種方法,其中一種,“焚龍”。

    龍族降雨,除了依靠淨瓶等法寶從海域引來水之外,還可以以自己的肉身作誘,引旱獸出現。但這種自傷的方法,因爲太過兇險,一般沒有龍願意試試,與旱獸相鬥,輕則被打回原形,重新來過,重則會魂飛魄散,灰飛煙滅。以法寶施雨,誠然是萬無一失的法子,卻會讓祖父爲我承擔縱孫越軌,家教不嚴的罪名,而我當然不想把整個南海牽扯進來,若干年後當龍族後輩提起,就當是我年輕無知,任性胡鬧吧。

    環兒數百年來伺候在我身旁,知道我認定的事情決難回頭,乾脆也收住了淚水,毅然決然道,環兒願隨公主一道。

    我扶起她,望着這個經由龍門一躍成龍的金尾錦鯉,微笑起來,她的道行,還不夠。傻孩子,誰又說我回不來?

    她也笑了起來,儘管還衍着淚水的痕跡,對,你一定能回來,好好的。

    我來得極早。

    附着於香柏木刻成的龍身中,只等符咒一起,那旱獸現身。

    慕容明軒端坐一旁,似乎在等着誰。遠處,緩緩地駛過來一輛馬車,待那錦繡簾布掀開,伸出來一雙玉手,袍袖邊用金絲繡着木犀花,我認得那是靖江王室的族徽。而那眉眼帶笑的正是那靖江王府的小郡主,朱思瑤。

    他的,妻。

    我不禁暗歎,是她!那日雖然穿了小廝的衣服,但眉宇間的氣質卻是沒法隱藏。瞧她衝來扶她的慕容明軒嫣然淺笑,我沒有晚吧?眨眼間若明星閃耀,粲然生輝。

    沒有。他的眼裏含笑,緊緊握着她的手,一切都準備妥當。

    她蓮步緩緩,從隨從的手裏虔誠地接過匕首,一閉眼,猛然向手腕割去,我心智一熱,緊接着大火熊熊地燃燒起來,有一道力量從我額頭衝出,隨着這股力量,我的本體呼嘯一聲向天空衝去——我看見了,一隻壯碩的長物橫亙在半空——燭陰!

    只聽見一陣狂笑,好大的膽子,看你的龍角,不過是千年的道行,竟也敢引我出來?那魔物的面變得分外猙獰,還是回去吧,凡間百姓不值得你這樣做!說話之間竟是主動躲避我,朝雲端更高處飛去。

    我顧不得反駁,一步步進逼,眼看龍爪將要碰觸到它的身體,不料它的鱗片堅如精鐵,我一時竟然找不到可附着之地,它忽地回頭,衝我咬了過來。

    只覺得一疼,它的利齒深深嵌人我的身體,緊接着感覺一股滾燙的液體衝進我的血脈,那是燭陰的毒汁,我的頭越來越疼,彷彿要裂開一樣,卻未料當我的雙眼與它漆黑可怕的眸子對上時,它竟然一怔,然後鬆開了嘴,一股鮮血從他眼中冒出——慕容明軒的一箭,洞穿了他的左眼,它放下我,直嚮慕容明軒俯衝下去,我一着急,顧不上身上的疼,向它追去——還好,在它的血口即將吞入我心愛的男子時,我的龍爪緊緊地鑽進了它的皮肉。

    只聽見一聲輕微的悲鳴從他嘴裏呼出,長尾猛地一甩,向我臉上拍來,我緊急閃避,憑藉最後一點神識,拼盡全身力量,朝它的血盆大口直接貫去,它體內的毒汁在我身上灼燒開一個個洞口。當我忍了它體內苦澀的膽汁,穿過一片黑暗,終於在睜開血肉黏糊的雙眼後見到光明時,空中白光一現,滾滾驚雷從天邊席捲過來,霎那間風起雲涌。我的神識卻越來越模糊,身體越來越沉重,只感覺到耳邊呼嘯過的風聲,還有急速降落的雨滴,以及雲端之下那片土地上的歡呼。

    鼓樂笙蕭,一行人向板路巷走去,爲首騎馬的是桂郡太守慕容明軒,金壁馬車內,是他的嬌妻。行至巷口,卻見一堵長壁橫在眼前,周圍並無府第。

    南海水晶宮中,我坐在祖父膝蓋上聽他和水德星君談笑,不知是人間哪位說書先生編了這個故事,竟使其流傳甚廣,說着說着,我的眼角也隱約有了淚光。

    公主,環兒在一旁衝我眨了眨眼睛,我跳下祖父的膝蓋,隨她出了大殿。

    太子從東海給公主帶回來許多新奇的玩意,她一邊說一邊目不斜視地牽着我的手朝着二哥的寢宮走去,而我在她身後盯着沿路的水晶牆壁發呆,那影像中懵懂的小女孩,是我。

    沒什麼,只不過咫尺天涯,重新來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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