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登的倉庫裏乾淨的什麼都沒有。
不,確切的說有一堆的久條。
前文登知縣高千尺向文登以及文登附近幾個縣一共十二位地主老爺借了總計一萬三千兩白銀,而且還是高利貸。算上利息現在得還十一萬八千二百一十五兩白銀。
“高千尺,你果然不愧千尺之名啊!別人是地高三尺,你是能地高千尺啊,連高利貸都用上了啊!”
“來人!將犯官高千尺給我壓入大牢!查抄其所有財物!”曾徹一聲命令,陳有才就帶着一隊秀才兵闖進了縣衙的後院進行了抄家活動。
這!文捕頭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
這是什麼情況,不是說好的友好的交接嗎?
怎麼眨眼間高縣令就成了階下囚了呢?交接都還沒完呢,到底該聽誰的呢?
“你敢!本官乃是朝廷敕封的縣令,你曾徹有什麼權利來逮捕我!哦!我知道啦,你是假的!你們是一夥土匪!文捕頭你還不將這羣匪徒給拿下!”
高縣令不愧有一些急智。一聲呼喝下倒還真有十幾個捕快揮舞着鐵尺衝了上來,準備將曾徹給拿下。
呯!
一聲槍響,衝得最快的那個捕快被一槍爆頭!
呯、呯、呯!
又是一排槍響,衝出來的那十幾個捕快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曾徹從黑子手裏捧過尚方寶劍大叫道:“某受皇上重託,親封文登首長,授天子劍,掌管文登一應之事務。犯吾者,可先斬後奏!”
“我不服!聖人有云: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是聖上親臨,也不得無故抓人。你不能僅憑几張借據就定我的罪!”
“你知不知道,我們登州的衛所已經有多少年沒有發軍餉了嗎!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拉着老臉借些錢出來,那些兵痞們早就造反啦!”
“你們這些不通世務的書生……”
高縣令絡繹不絕的發給起了長篇大論,雖然沒有引經據曲但那口才也算是口若懸河。把自己描繪成了一個爲了保國保家而委屈求全的治世能臣。
曾徹默默的盯着高縣令心裏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他在等,等那最大、最明顯的髒物出現。
高縣令見曾徹一幅悠然自得的樣子,心裏不由咯噔起來。莫非這傢伙真掌握了什麼了不得的證據?可是自己早就把屁股給抹乾淨了,應該不會留下什麼證據的呀。
高縣令朝着文捕頭打了一個眼色,文捕頭隨即走出了廳堂找到一個衙役耳語了幾句。那衙役就偷偷的跑出去通風報信了。
地方官權利再大也是有限制的,最大的限制就是當地的名門世家。他們在朝廷裏有錯綜複雜的人脈,甚至能夠掌控地方的財政。
文登在明朝未年雖然很窮,但可算是出了名的千年古縣。
早在公元前219年秦始皇東巡時,曾經在這裏召集很多文人墨客一起登山吟詩作賦、歌功頌德,因此留下“文人登山”的傳說,“文登”也因此得名。
隨後歷朝歷代都有大儒、學者在這裏開設學宮,有文登學之美稱。文風強盛、出過不少進士。其中最出名的就屬明弘治三年進士叢蘭,做到了南京兵部尚書、官居一品,死後還追贈太子少保。
而且文登還是文登營的所在地,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軍事機構。
文登營管轄靖海衛、成山衛、威海衛、寧海衛四個衛和寧津所、尋山後所、百尺涯後所、以及金山左所,四個千戶所。
按明朝軍制,一衛有5600人,一所有1120人。四個衛加四個守禦千戶所那就是26880人。
有那麼多的士人加上那麼多的軍隊的存在,這就是朝廷那些內閣大學士們敢把曾徹放在文登的原因。
如果曾徹敢胡來,朝廷那些內閣大學士們只要一道手令就能將曾徹給捏死。
抄家還在繼續,曾徹一壺茶還沒喝完文登營的揮揮史劉守餘就勿勿的趕來了。
這是一個三品的武官,品秩上比曾徹的六品字大了足足三品。
“曾徹!還不給我放了高縣令,文登可不是你能夠胡來的地方。”劉指揮史人未到,吼叫斥責聲就已經先到了。
鏗鏘、鏗鏘,一陣鐵甲聲響起,劉指揮史的身後還帶着百人的披甲親衛。
吼!吼!殺!
這些親衛也算得上是精銳,一套操練動作下來整齊威武,喊殺聲震天!
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一時間縣衙前廳內有一股殺氣瀰漫。
陳有才和那些秀才兵們都緊張起來,用槍死死的指着劉指揮史和他的親衛。
曾徹瞪了陳有才一眼,提醒說:“宣旨!”
“聖旨到!”陳有才連忙捧起放在案臺上的聖旨
劉指揮史一聽就傻眼了,不是說就是一個小小的知縣嗎,哪裏弄來的聖旨?
劉指揮史雖有萬般不甘心,也只得帶着親衛們跪下迎旨,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探花曾徹素有賢名,且擁有捨身報國之偉大志向。特賜曾徹任文登特區首長。……轄制文登營…….”
轄制文登營!
劉指揮史一聽到這四個字就忍不住的冒冷汗。原來這就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自己竟然帶兵威脅了自己的頂頭上司。
“劉指揮史!皇上的聖意你可聽清楚了沒有?要不要讓你上前一觀呀!”曾徹笑着說。
“卑職有罪!卑職不是故意冒犯上官的,都是那衙役胡說八道。是那衙役告訴我有土匪襲擊文登縣衙,卑職、卑職這才,”
劉指揮史說話都有一些結結巴巴了,特別是看到曾徹一幅高高在上、心不在蔫的樣子就由心的感覺到恐懼。
明朝文官的地位可是遠遠高於武官的,別看他是一個三品的指揮史,可是在六品的曾徹面前那也算不得什麼的。尤其是曾徹還有那要命的聖旨,轄制文登營。
“卑職、卑職,來人把那個謊報軍情的衙役給我拖出去砍了!”
劉指揮史擦着頭上的冷汗,乾脆一咬牙徹底的和高縣令給劃清界限,直接下軍令讓手下的親衛將那衙役給砍了。
“嗯!劉指揮史站一邊等着吧,讓你的親衛們也都回營吧。”曾徹下命令說。
“是!”劉指揮史連忙遣散親衛,低眉順眼的彎着腰站在了曾徹的下側。
等後面那些地方鄉紳們到達時,見此場景也只得效法紛紛彎腰站在兩側。
曾徹不賜茶、也不賜座,只是悠閒的喝着茶水。
“首長,高縣令就算有錯,但看在他兢兢業業的份上還請饒了他吧!”
沉默許久後,文登鄉紳的領袖叢林站了出來躬身行禮後請求說。
“兢兢業業?”曾徹露出了一絲微笑,說:“你們認爲高千尺是一個好官居嘍!”
“是!文登之貧窮怪不得高縣令,以當前之環境能夠勉強維持現狀已經是難能可貴啦!”叢林說。
“是嗎?我想他們應該處理的差不多啦!來人,把罪證帶上來。”
曾徹一聲命令,首先高令那十八位年輕貌美的姨太太被牽了上來。
“高千尺,妻早逝,五年前孤身一人到到文登上任。上任五年娶了十八房姨太太。”
“特別是今年才五個月不到就已經娶了八房姨太太,簡直可以說是月月做新郎。”曾徹說。
“這!娶姨太太乃是風騷雅事,嫁個女兒救活一家人對那些貧窮人家來說那是非常有幫助的!”叢林回答。
簡直是卑鄙無恥!
貪光了別人的所有家產,然後搶了別人的女兒,竟然還有臉說是幫了人家!
曾徹有些不滿的磕了一下茶杯。
叢林有些訕訕的笑了,但沒半點退縮的樣子。他們叢家可不是那些當兵的丘八,他們在朝廷裏有人!
“接着上!”曾徹命令說。
十八位姨太太之後是一盤盤的金銀、名貴香料、名貴絲稠、名貴首飾,以及一盒子的房契和地契。
“報告首長!據我們估算所有財產約值紋銀三十六萬八千六百一十四兩。”陳有才報告說。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高知縣呀高知縣,你可是比其它人都會貪啊。對那些財產的來源,你可有解釋?”曾徹踱步來到了高千尺的身邊。
“我!我就是會賺錢怎麼啦!大明律法從沒有以個人財產來定罪!況且你既不是刑部官員也不是巡撫,你憑什麼捉拿於我!”高縣令大聲的叫嚷着。
“首長大人!高知縣說得確實在理,我大明律法的確沒有規定個人財產。自古以來,從沒有以個人財產多少來定罪。”叢林再次勸說。
“普通人以雙手創造個人財富自然沒有鉅額財產來歷不明之說,但官員不是!大明朝廷官員受皇帝恩封、吃朝廷奉祿,不直接從事生產。”
“他們的財富從何而來!以一個知縣的奉祿能夠在五年時間內積累三十多萬兩白銀嗎!還是在養了十八房的姨太太的情況下!”曾徹大吼着。
這一下衆人無言了!
大明的奉祿可是極其低微的,以一個知縣的奉祿來說能夠能夠自己的老婆媽孩子就已經很不錯了,更別說十八房姨太太、三十多萬兩白銀。
那差額巨大的財產從哪裏來的呢?不用說也知道是貪污了!
“這!這!”叢林又訕訕然了,雖然明擺着高縣令貪污了三十多萬兩白銀。
可是如果開了以鉅額財產不明來定罪的先河的話,那以後自家人當字了想貪污點錢豈不是很被動。
“這,大明律沒有鉅額財產來歷不有罪一說。首長還是將其押往山東巡撫司去,察一察有沒有具體受賄案件。”叢林的臉皮那是相當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