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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開夫貴 - 第368章 小王妃駕到字體大小: A+
     

    再說兮兮拉着莊允嫺出來之後,莊允嫺也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感覺像好不容易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似的。兮兮轉頭笑問她:“你也不想那麼無聊地待着吧?”

    “要不是你,我會出門還坐個轎子嗎?”莊允嫺笑道,“你不習慣,我還不習慣呢!對了,上哪兒去?”

    “隨意,橫豎只有我們倆,”兮兮挽着莊允嫺的胳膊調笑道,“去狼藉天涯也行啊!怎麼樣,莊姑娘,有沒有興趣跟我私奔啊?”

    “誰跟一個大肚子的私奔啊?”

    “所以說,還是要找像冰帥那樣的才行對吧?”

    莊允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轉頭問她:“打算去哪兒瘋啊,側妃娘娘?先說好了,爬山之類的你想都別想,省得回頭趙元胤找我麻煩呢!”

    “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啊?”

    莊允嫺想了想說道:“要不,去城外天福橋那兒吧!這個時節,那兒的楓葉都該紅了,應該很好看的。”

    “郊遊?好主意!那我們是不是得整點吃的喝的帶去啊?晌午就不回來了。”

    “楓葉林邊有條河,河畔有家紅楓館,什麼都齊備,帶人去就行了。”

    “行,出發!”

    兩人興致高昂,像困了許久被放出來的雀鳥似的,一路向那紅楓館而去。出了南城門,往前走了大概半里路,不遠處就出現了一片猶如朝霞似的紅暈,那就是楓樹林了。再往前走了兩百米,一條河流橫向而過,攔了去路,河上有座天福橋,橋旁就是紅楓館了。

    兮兮好不興奮,跑進去正想大喊一聲:“小二,給爺來二斤白乾,外加三斤牛肉!”時,忽然愣了一下,把喉嚨裏的話嚥了回去!

    所謂紅楓館,名義上是酒館,卻不是個划拳聲四起的酒館,更切實際地說應該是個寫生館。兮兮歡天喜地地跳進去時,只見館內一片安靜,迎面一排敞開的窗戶,正對那片楓林,而館內那十多張桌子前已經各有主人了。有的抿酒低語,或說着窗外好景或是聊着別的事兒,有的則以桌爲案,揮灑潑墨,畫的那自然都是這片楓林了。

    兮兮那點想大口吃肉大口飲酒的豪情壯志就這麼給輕輕的,靜靜地“扼殺”掉了!莊允嫺跟了進來,在她耳邊低語道:“別嚷太大聲兒了,會讓人笑話的。”

    “莊姐姐,”兮兮斜眼盯着她輕聲說道,“這也太靜了吧?”

    “紅楓館本來就是給文人墨客用來消遣眼前這片楓林的,你以爲是來幹什麼的啊?”

    “你果然是來寫生的?”

    “寫生?”

    兩人正耳語着,一個穿戴斯文的男人走了過來,向兩人拱了拱手笑問道:“二位夫人像是初次來這兒吧?可有約好的良朋知己等着了?”

    莊允嫺正想接話,一個熟悉的面孔忽然向她們走來,笑道:“又是你們倆?偷跑出來的?”

    “祺祥?”兮兮和莊允嫺異口同聲道。

    這人正是祺祥!掌櫃的見他們是熟識的,便退下去準備茶水了。祺祥領着她們走到了自己那張桌前,指了指窗外的風景笑道:“這位置不錯吧?看景兒正好!”

    兮兮一臉狐疑地盯着他問道:“哎,你不是跟趙元胤他們一塊兒陪那個什麼侍衛去了軍營嗎?你怎麼跑這兒來偷懶了?”

    “陪個御前侍衛嘛,又不是陪皇帝,至於那麼多人嗎?我聽說這兒的楓葉好看,就半道兒上找了個藉口溜出來了。橫豎有那兩位哥在,有我沒我都一樣兒!”

    “是嗎?我還以爲祺祥小王爺除了喜歡逛窯子之外,別的地方壓根兒就瞧不上呢!”兮兮笑道。

    “庸俗,”祺祥故作正經地說道,“我是那樣的人嗎?要不這些現成的畫筆和宣紙拿來幹什麼啊?我來這兒是爲了一賞風景畫畫的。怎麼樣?莊嫂子,動手來一幅唄?我替你研磨!”

    “真的假的?”兮兮和莊允嫺都搖了搖頭,壓根兒不相信他那副說辭。莊允嫺笑問道:“你該不會是在城裏惹了哪位姑娘,躲着人家吧?”

    “說哪兒去了,莊嫂子?那點破事我都收拾不好,我還叫祺祥小王爺?能纏着我的女人還生出來呢!廢話少說,你先替我畫一幅,回頭等我那新院子修好了,掛裏頭多好看啊!”祺祥說着,挽起衣袖當真給莊允嫺研起了墨來。

    兮兮一邊喝着白開水一邊問道:“哎,誰答應給你修新院子了?趙元胤說的?”

    “那是自然!”祺祥研得起勁了,搖頭晃腦地說道,“他是我親哥,我說要他會不給我嗎?又佔不了王府多大地方的,放心吧,親嫂子!”

    “拿新院子來做什麼?養那玉盞姑娘?”兮兮笑問道。

    “那種女人還不值得我一養,金屋藏嬌這種事兒太落俗套了,我要真有那麼一個,保準迎回家去,還藏什麼藏啊?”

    “對了,”莊允嫺問道,“你那玉盞姑娘的傷怎麼樣了?”

    “還養着呢!那阿察娜也真夠狠的,活脫脫就一妒婦,誰受得了她啊?人家玉盞就是她到張府那晚給張賢楚叫去問了問話,好傢伙,那天在靜音寺禪房裏,硬是故意摔破杯子,叫玉盞跪那碎片上去了!這種女人誰家肯要啊?”

    兮兮問道:“那天慘叫的人是那玉盞姑娘嗎?”

    莊允嫺點頭道:“你暈死過去了,哪兒知道呢?後來我和趙元胤昭荀回山上的時候,纔看見主持姑子叫人把她從那屋子裏擡出來,兩膝蓋上全是血,下手還真狠呢!”

    “所以說,”祺祥一副頗有經驗的口氣說道,“我們家那悍婦算什麼?頂多我打不過她,我躲還不行嗎?張賢楚那妒婦就麻煩了,誰跟張賢楚說話誰就倒黴!這種女人我早休了,還留在家裏做什麼呢?”

    “喲,小王爺,這麼說來你還是挺喜歡你家那悍婦的?”兮兮笑問。

    “誰喜歡她了?我喜歡她還用這麼天天在外面玩嗎?我要真遇着個喜歡的,保準也跟那兩位哥似的天天在家守着,出去幹什麼啊?”

    莊允嫺和兮兮都死盯着祺祥,一齊搖起了頭。祺祥一臉無奈地說道:“信不信由你們,橫豎往後瞧,我還不信,憑我祺祥小王爺這般長相才情家世,還尋不着喜歡的!好了,莊嫂子,硃砂墨研好了,您請動手吧!”

    莊允嫺真就開始動手畫了起來。兮兮和祺祥都是會聊天的,一邊靠在軟枕上喝茶吃茶果子一邊聊起了張顯楚納妾的事兒,時不時地幫莊允嫺研研磨,添點茶水什麼的,倒也樂得自在。

    莊允嫺畫畫向來很快,沒過一會兒便成了一幅,擱下筆說道:“來瞧瞧吧,小王爺,可還能掛在你那新院子裏頭?”

    祺祥坐起了身,扯過那幅畫,拿在手裏端詳了一遍,點頭道:“嗯……不錯不錯!真不愧是莊姐姐的手筆啊!回頭等我那祺祥院修好之後,我就掛……”

    掛字還沒說完,那畫忽然從中破開,成了兩截!三人同時都愣了一下,轉頭一看,桌邊不知什麼時候站着個年輕的婦人,正在往劍鞘裏收劍!

    祺祥一看見她,臉唰地就白了,尷尬地抖了抖破開的畫紙問道:“好好的一幅畫,你不懂欣賞也就算了,至於這麼浪費嗎?真是的!”

    “你也懂畫?你不是隻懂女人嗎?”那婦人的聲音很清亮,帶着一股女漢子的威儀。這話一出,原本想火拼一場的莊姐姐立刻收住了火氣,這口氣聽着像在訓自家人似的。兮兮忙起身拉了莊允嫺過去,上下打量了一眼問祺祥道:“這位是誰啊?”

    祺祥沒有回答,把畫往旁邊一拍,站起身來有點不耐煩地對那夫人說道:“不用你誇我,這一點我很清楚!勞煩你還是先回城裏去,要不然哪兒來的回哪兒去也行!慢走,不送!”

    “被我抓了個正着,索性想撕破臉了?你東郭祺祥的臉皮兒不是比城牆還厚嗎?在兩個女人面前,怎麼就薄得跟蟬翼似的了?難不成你還哄着人家說你沒成過親,想裝年輕後生,倒也先瞧瞧你那張臉皮像不像再說!”

    “我不像,你更像沒出嫁的青春少艾,行了吧?”

    一句話惹得旁邊的人不由而同地鬨笑了起來。兮兮和莊允嫺也聽出來了,眼前這位只怕就是祺祥小王爺的小王妃左禪吟了。瞧上去,左禪吟並非那種嬌小清秀,會小鳥依人的女子,有股英姿颯爽的感覺。若說通常比喻女人都以花爲表,而她更像是一株沉綠的君子蘭。

    祺祥的話果然刺激到她了,但她沒有衝動要拔劍,而是劍眉一豎,指着祺祥說道:“有本事就一直躲在這兒,別回你表哥府上!就你這點膽兒,也只配在這兒陪兩個女人畫畫罷了!”

    “我愛幹什麼就幹什麼,你管得着嗎?我不回我表哥那兒去就是了,又不是沒地方可去!”祺祥回嘴道,“城裏我的窩多着呢!狡兔三窟你聽過沒有?我有十窟,你信不信?”

    “所以啊,你就是隻地老鼠,見不得光的地老鼠,只能在那些老鼠精的洞子裏轉悠轉悠罷了!好生躲在這兒,別太有出息了,否則壓根兒就不是你齊王府小王爺的樣兒!”

    “左禪吟,你是不是許久沒上過戰場了,心裏癢得慌啊?要真不舒坦了,出門轉右,那兒有好幾棵百年黃果樹,你慢慢砍去!這兒紅楓館,斯文人來的地方,拿着你那把血淋淋的劍趕緊出去!”

    “你轟什麼客?”左禪吟往前邁了一步,居然把祺祥嚇得往後退了三步。祺祥看上去真的有點怕左禪吟,指着她臉色發青地說道:“趕緊……趕緊走啊!別在這兒跟我哥丟臉,說幽王府的親戚在這兒撒潑打人!左……左禪吟,我告訴你,這兒真不是動手的地方,你……你你你趕緊走!”

    左禪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逼近他冷笑道:“就你這點膽兒,還想嚇唬我?回你的老鼠窩待着去吧!橫豎我今天來就是帶你回汴京城的,你想跑只管跑,綁,我也要綁你回去!趁這兒還能跑,趕緊跳窗戶跑給我瞧瞧,看你能跑多遠!”

    “別太過分了,我跟你說,姓左的!”祺祥已經被左禪吟逼到了窗戶邊上了,臉色由青轉紅,好不尷尬!一堂子人都在看着呢!偏偏這個左禪吟一副要生吞活剝了他似的,叫他這打不過也跑不過的人情何以堪啊?

    “跑啊!”左禪吟抄手挑釁道,“長兩小腿兒就是爬老鼠洞用的?跳個窗戶都不敢?我現下給你機會跑,你要是不跑,就立馬給我回城去!”

    “我憑什麼要跑啊?”祺祥故作鎮定地說道,“我好好地在這兒喝酒聊天也不行嗎?我這兩小腿兒橫豎不是爲你長的,有什麼用你也管不着!”

    “我數三聲,你要不跑,我就綁了!”

    祺祥的臉色又變了,由紅轉白,一個箭步躲到了莊允嫺和兮兮身後,指着左禪吟道:“我可跟你說啊,想綁我,沒那麼容易!你得問這兩位嫂子答應不答應!”

    “嫂子?”左禪吟打量了兮兮和莊允嫺一眼問道,“誰家的嫂子?東郭祺祥,躲女人背後去了,你到底有沒有點男人樣兒啊?”

    祺祥在兮兮和莊允嫺背後一跳一跳地說道:“那你先問問你自己有沒有女人樣兒!誰家媳婦請自己丈夫回府的是像你這樣的?提把劍就來了,是想謀殺親夫啊?我可先跟你提個醒兒,這位樑嫂子可是懷着孩子的,要是有個山高水長的,看我哥會不會把你削了!”

    “樑嫂子?”左禪吟的目光在兮兮臉上停頓了足足五秒鐘,神色有些好奇也有些異樣,彷彿有點不相信她會是趙元胤的側妃樑兮兮。

    這時,兮兮衝她笑了笑說道:“你不過是想讓祺祥回府罷了,那好說,我們這就跟他一塊兒回府去。都是一家人,不必鬧得要綁那麼嚴重吧?大庭廣衆下,你也得給他留點顏面,不是?”

    左禪吟移開目光,瞪了祺祥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紅楓館。祺祥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長舒了一口大氣,衝兮兮說道:“樑嫂子,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今天臉丟大發了!”

    莊允嫺瞟了一眼左禪吟的背影低頭問道:“不至於吧,小王爺?你就這麼怕她?你還真打不過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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