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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開夫貴 - 第248章 夜裏起火字體大小: A+
     

    冬兒奇怪地問道:“夫人吶,她可是想殺萱王妃,您不怕她再起心嗎?”

    “所以我才讓她先去翠月那兒暫住。鏡臺現下被元胤軟禁,她想在王府裏動手怕是不可能的了。過些日子,鏡臺還會不會在王府裏誰也說不準,興許會回大理去,到那時候我再勸她收收心,別淨想着報仇的事,去也只有送死的。”

    雀靈託着下巴問道:“娘,您說主子叔叔會怎麼處置班那鏡臺呢?”

    “跟你個小屁孩沒幹系,好好養着你的傷吧!今晚就別回你那院子去了,跟娘擠一牀也暖和些。”

    當晚母女兩個擠了一牀,暖暖和和地睡下了。冬兒剛忙完手裏的活兒,回到暖閣旁邊的小房間準備睡下,衣裳才脫去兩層就聽見外面有些響動。她急急地裹了衣裳,開門出來問道:“出了什麼事了?”

    先聞聲跑出來的春兒指着西邊冒起來的紅光驚乍地喊道:“不好了!像是着火了!冬兒姐姐你快看!”

    “壞了,真是起火了!”冬兒心裏叫着不好,也顧不得加件衣裳,風風火火地往西邊去了。等她回來時,遊夫人已經被吵醒了,叫了她問怎麼回事。她輕輕打了個噴嚏後說道:“是萱王妃院子西廂起火了。好在巡夜的發現得及時,單燒了三間房,沒傷着人。”

    遊夫人大爲詫異,顰眉問道:“怎麼會起火?西廂應該沒人住,夜裏連盞燈火都沒有,哪兒來的火苗?曾管家去了嗎?”

    “他正在那兒收拾殘局呢!我怕您擔心就趕緊回來稟個話。”

    “瞧着像有人放火嗎?”

    “還瞧不出來,曾管家說得明天一早,天放敞亮了再請嚴大人細細看一回,或許能尋出點蛛絲馬跡。”

    遊夫人放心地點點頭說道:“冬天本來就天乾物燥,處處都得防着點。不過今晚雪飛成這樣,燥也燥不到哪兒去,無緣無故地不會起火。你傳話給曾管家,巡夜的多加兩班,盯仔細了!”

    “是……”冬兒說着忍不住又打了個噴嚏。

    “你怕是着了風寒了吧?”遊夫人忙道,“話讓別人傳去,你趕緊回被窩裏歇歇。外面誰還候着?”

    話音剛落,春兒便推門進來道:“奴婢還候着,夫人有何吩咐?”

    “給冬兒熬點藥湯來,讓她服下出身汗,明早就好了。”

    “是!”

    遊夫人自去睡下了。冬兒的確傷了風寒,窩在被窩裏捧了個湯壺還覺得心裏一陣一陣地發寒。春兒熬了點紅糖薑湯送來,遞給她說道:“今天天忽然冷成這樣,姐姐又往山上去了一趟,難怪會凍着呢!”

    冬兒接過湯碗點頭道:“剛要下山就飄雪了,當真是凍得腳趾頭都僵硬了。這城裏好多年不下雪了,誰知道這老天爺發的是哪門子脾氣。不過要不是一直飄着雪,今晚那火還不好撲滅了。”

    “可不是,”春兒縮了縮脖子,把兩手放進了暖手套裏說道,“要是遇着夏天,沒準能燒了西廂一排屋子呢!我剛好起夜,忽然就看見火光四射了,嚇得我腿兒都軟了!萱王妃沒事吧?怕是驚着她了,姐姐去的時候她沒發火?”

    冬兒一口喝光了碗裏的湯,翻了翻眼皮道:“她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痛快的能不發火嗎?我剛剛跟曾管家問了兩句,就聽見她說什麼是不是想存心燒死她辦喪事!去,這話說得多晦氣呀!王爺和新夫人立馬就要回城了,正是喜鵲當頭的時候,誰有工夫燒死她辦喪呢?”

    “夫人知道嗎?一準很生氣吧?”

    “我剛纔沒跟夫人提這事,想明早再說,省得擾了夫人的好夢。”

    春兒吐了吐舌頭,一臉驚怕的樣子說道:“今晚這火也太邪乎了些!西廂就住着萱王妃和伺候她那幾個人,再沒別人了,誰那麼膽兒敢去放火?再說,這王府守衛森嚴,夜裏想飛個蒼蠅都不容易呢!”

    “可不是嗎?曾管家也說,鬧不清楚到底是哪裏鑽出來的火苗。照例說,這麼冷的天兒,又飛着六棱子雪花,要着火也不容易啊!”

    “姐姐你越說我頭皮越發麻了,”春兒哆嗦了兩下道,“該不會是我們府裏衝撞了什麼吧?我聽我從前那養娘說,快年底的時候總要多拜拜神,省得各路的小鬼纏着爲難,不讓你過個安心年呢!不過,這也是我隨口一說,你別笑話我膽兒小纔是。”

    冬兒想了想點頭道:“你說得也在理兒。就像那毛偷盜賊總是年底裏忙得歡,那各路小鬼神仙不也等着香火紙錢嗎?明天我得跟夫人說說這事。對了,你趕緊回去吧,別陪着我在這兒說話了,當心凍着。”

    春兒替冬兒掖好了被子,吹了燈開門出去了。屋外的雪花仍舊飄飛着,冷冽的寒風嗖嗖地朝她撲了過來。她緊了緊衣裳,望着西邊冷幽地一笑,轉身回房去了。

    第二天一早,遊仙兒便把曾管家叫到了跟前,問起了昨晚的事。曾管家道:“剛剛嚴大人已經去看了,還沒個下文呢!”

    “萱王妃怎麼說?”

    曾管家爲難地笑了笑說道:“橫豎就是抱怨幾句罷了。夫人,您看,西院都燒成那樣兒了,少不得要翻修。那萱王妃是不是要挪一挪了?”

    遊仙兒沉默了片刻道:“挪是要挪,只是我還沒想好往哪兒挪。王府地方是大,可好歹是個公主,不能是個人住的地兒就挪。等我想想吧,你先下去,聽聽嚴大人怎麼說。”

    曾管家離去後,冬兒對遊仙兒說道:“夫人,索性不挪了。西院原本就大,燒的又只是西廂那邊,把西廂和正院暫時隔開不就行了嗎?您要再給她挪地方,只怕她會更不高興呢!”

    遊仙兒點頭笑道:“還是你腦子轉得快。我剛纔還在琢磨到底該往哪處挪好呢!你的主意不錯,一堵牆就了事。等西廂修好了,把牆打開就行了。”

    正說着,外面進來了甘藍。遊仙兒問道:“什麼事?誰來了?”甘藍道:“是萱王妃那邊派人來了。她說天寒地凍的想喝口上回的雞湯。”

    “她倒好真有胃口呢!”遊仙兒看了一眼冬兒笑道,“人家果然是公主,見過大世面的,一點火怎麼會嚇着她,反倒讓她胃口變好了,看來是我們多慮了。吩咐下去,好好給她燉一罐,別讓她說我們王府裏連頓像樣的雞湯都沒得喝。”

    甘藍去後,雀靈扶着丫頭的手從裏間走了出來問道:“冬兒姐,外面能堆雪人嗎?”

    “能是能,不過小姐你這腿兒……”

    “不礙事!”雀靈一聽就來勁兒了,“去叫了琥珀哥哥來,讓他幫我堆一個!”

    遊仙兒拉着她坐下道:“琥珀有事要忙,哪兒得空閒幫你堆雪人呢?你還是安心地歇着吧,沒事少出去轉悠。”

    母女倆爲堆雪人的事磨嘰了好久,直到曾管家來回稟昨夜起火的事時,她們才知道嚴琥珀被冰殘派去接元胤一行人了。雀靈好不失望,卻又不甘心,便打開暖閣的窗戶,指揮冬兒甘藍幾個丫頭在院子裏堆了兩個又白又胖的雪人。

    遊仙兒走到窗口看了一眼說道:“你堆也白堆,天一晴準融成一灘水的。”

    雀靈翹着嘴巴想了想,忽然有了個主意,指着冬兒問道:“冬兒姐,你不是會畫畫嗎?把這雪人和雪景畫下來,就算融了,我往後也能看着不是?”

    冬兒忙擺手笑道:“我可不行,畫個小雞小樹還成,讓我畫雪景?小姐您可難爲死我了!”

    甘藍往她那通紅的手上哈了一口氣笑道:“畫兩個雪人也不難!那畫紙不是白的嗎?勾兩個雪人的形兒出來,旁邊的全抹黑,不就成了雪人了嗎?”

    衆人聽了笑得東倒西歪的。素英忽然說道:“要不讓春兒畫吧!上回我看她描繡花底子還描得挺好看的。”

    雀靈忙喊道:“春兒呢?趕緊叫了她來,別讓我的雪人都融了!”

    冬兒四顧之後,問了旁邊的小丫頭才知道,剛纔春兒去伙房了。小丫頭又往伙房裏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說春兒給萱王妃送雞湯去了。雀靈索性自己畫了起來。

    丫頭們都圍在雀靈身後看熱鬧時,素英忽然拉了拉甘藍的衣袖低聲問道:“春兒怎麼給萱王妃送雞湯去了?這小丫頭最近跑西邊跑得真勤呢!”

    甘藍向來不太喜歡素英,所以眼睛瞟着雀靈那邊答道:“她不去,你還想去?那公主有多難伺候你又不是不知道!也是春兒老實,伙房那幫人才能支使得了她去受那罪。要是換了你我,肯那麼三回五回地去嗎?巴不得挑揀好主子伺候呢!”

    素英被甘藍酸了一句,心裏有些不高興,卻也沒說什麼,和衆人一起看雀靈畫畫了。

    又過了兩天,雪停天晴了,冬日暖陽也打出了頭來。冬兒跟遊仙兒說起了去寺裏的事,遊仙兒一口答應了,一來唐萱貞的事得去跟寺裏交代一番,二來趁着難得的雪景她也想附庸風雅地去逛逛,便定在三天後出門。

    事情說定後,丫頭們個個都很興奮。好不容易集體出門冬遊,誰不高興呢?更何況是在這難得的雪景天裏。等伺候遊仙兒母女睡下後,冬兒掌燈去了甘藍和春兒的房間,又把素英和蕪葉叫來了。她說:“這院子裏不能沒個管事的,我們五個都去了,院子豈不都空了?還是老規矩,留個人看家。”

    素英忙道:“那就抽籤吧,誰中紅籤誰留下看家如何?”

    甘藍立刻回話道:“那可就太不公平了吧!”素英瞟了她一眼問道:“怎麼不公平了?”甘藍扳着指頭說道:“今年出門回回都抽籤,我中了兩回,蕪葉中了一回,冬兒也中了一回,就單欺負我這運氣不好的?要再抽籤我可不答應了!萬一我今年真是流年不利,豈不是還得中一回?”

    素英道:“抽籤本就靠運氣,抽中是誰就是誰,都是老天做主,我們又沒搗鬼。”

    甘藍不服道:“我沒說你搗鬼,就是不想再抽籤。依我的話,該按人頭來,我,冬兒姐,蕪葉都看過一回家了,就你和春兒沒輪上了,不是你就該是春兒。冬兒姐,你說呢?”

    素英朝甘藍翻了個白眼,轉過臉對冬兒笑道:“冬兒姐,你是知道的,我難得去趟寺裏,還想給我爹孃燒柱香呢!眼看要年底了,王爺和新夫人回來了,一準很多事忙,哪兒有工夫再去呢?我這一年到頭也就這麼一個心願,你看……”

    “喲,就你有爹孃?人家春兒沒爹孃了?”甘藍沒好氣地頂了一句道,“春兒也死了養娘呢,每年能不去祭拜嗎?個個都一樣,哪兒能偏了你的私呢?”

    素英駁嘴道:“甘藍你着什麼急呢?該讓誰留下冬兒姐自有定斷,她最是公道了,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呢?冬兒姐偏了誰的私了?”

    甘藍一聽這話就是挑撥離間,頓時火了,音量提高了一倍說道:“我哪兒說冬兒姐偏私了?你那嘴裏不挑點事心裏不舒坦是吧?”

    “那你剛纔那話是什麼意思?說冬兒姐偏我的私?頭四回都是抽籤決定的,沒誰逼誰吧?這會兒你怎麼說得自己很委屈似的。要怪只怪你今年真是流年不利,老天爺都給你得罪了!等到了明年,沒準你一回都抽不中呢!”

    “我……”甘藍的嘴巴沒素英利索,總給她駁得無話可說。

    見兩人要吵起來了,冬兒忙打圓場道:“別嚷了!再嚷把夫人和小姐嚷醒了,大家都別想去了!”

    “那怎麼辦呢?”蕪葉問道,“抽籤不是,輪班也不是,總得有個法子吧。”

    一直沒吭聲的春兒開口了:“要不……要不我留下吧!橫豎我今年還沒留過一回呢。”

    沒等其他三個說話,素英便搶先道:“你真不去?那多不好啊!單留你一個人在府裏,你不覺得委屈?”

    春兒笑道:“我是個怕冷的,窩在家裏最合適了。你們都去吧,我留在院子裏。萬一有個什麼事,我也好派人去稟報夫人。”

    “春兒真是好呢!”素英笑米米地誇了一句。

    “那行,”冬兒起身道,“就這麼說定了,下回再有出門的事,就得素英留下了。天太冷了,早點歇着吧!”

    冬兒走後,素英和蕪葉也回她們的房間去了。甘藍拉過春兒數落道:“你剛纔充什麼英雄好漢吶?就該讓素英留下,叫她得意的!你也太老實了!”

    春兒憨厚一笑道:“你們都快吵起來了,我再不說個話,可不叫冬兒姐姐爲難了嗎?也就是出趟門,又不是去看花燈,沒什麼稀奇的。”

    “唉,這院子裏也就你肯受這憋屈,放心,”甘藍拍了拍春兒的肩膀笑道,“你想給誰燒紙上香告訴我一聲,我保準給你辦得妥妥的!”

    “不必了。”

    接下來的三天,遊仙兒去西院看過鏡臺一回,但鏡臺的態度比從前冷淡了許多。遊仙兒知道她對元胤帶着梨花回來的事耿耿於懷,也沒怎麼跟她計較。三天後,遊仙兒邀上唐萱貞和翠月,領着雀靈和丫頭們上寺廟裏敬香拜佛去了。

    衆人熱鬧地走後,院子裏顯得格外冷清。除了春兒外,只剩下兩三個打雜的小丫頭在。這天院子裏難得如此安靜清閒,春兒讓她們在偏廳裏升了個暖爐子,一塊兒坐着喝茶聊天。正聊着,昭荀匆匆走了進來,左看看右看看問了一聲:“人去哪兒了?”

    春兒聽見聲音,忙起身走出了偏廳,迎上去行禮道:“夫人帶着小姐去寺廟裏燒香了,先前派人來跟昭荀大人說過,難道大人不知道?”

    昭荀猛然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我這混沌迷糊的腦袋啊!早上是隱約聽見有人來跟我說誰要出府門,當時腦子沒怎麼清醒,也沒記住來人到底說的是誰,還趕着來給雀靈問診,原來她們早出門了。”

    春兒笑道:“大人的樣子瞧着有些憔悴,怕是這幾天太忙了沒睡好吧。”

    昭荀點點頭道:“確實如此!罷了,我先回去睡個回籠覺,等雀靈回來的時候派人來給我說一聲。”

    “是,大人請慢走!”

    春兒殷勤地送昭荀出院子時,曾管家臉色不佳地往這邊跑來。到了昭荀跟前,他忙行了個禮兒說道:“昭荀大人原來在這兒!可算找到您了!”

    “跑這麼快,有什麼事嗎?”昭荀問道。

    曾管家慎重其事地說道:“外面來了位客人,說要求見萱王妃!他還自稱是大理班納府上的人,小的不敢去驚擾冰殘大人,之前瞧見您往夫人這邊來了,特意跑來稟報您一聲兒。”

    昭荀微微吃了一驚,手指了指外面問道:“現下就在外面?班納府上哪一位啊?”

    “小的問過了,他說是萱王妃的堂兄。小的想再問問姓名,他卻發火了,說爲什麼不領着他去見萱王妃,偏在外面刁難他。眼下夫人不在府裏,小的只好來找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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