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臨正文卷第145章好像一個人時辰還早,主殿內雖陸陸續續有人進來,但座席並未全滿,將將坐了一半人。
臨安侯一踏入主殿,便不斷有朝臣過來打招呼,無不例外都會對如錦恭維一番。
除了誇她美貌,便是誇她才學,最重要的還要誇一番臨安侯生女有方。
那些馬屁肉麻極了,如錦都不好意思聽下去,可臨安侯卻聽得美滋滋,一邊驕傲地昂起腦袋,一邊假裝謙虛,“哪裡哪裡!”
好一番寒暄之後,這才由宮人引著入了座。
臨安侯乃是天子近臣,又是一等侯爵,坐次靠得陛下很近。
在他左右坐下的,仍舊是上回東山圍場時的靖寧侯和恪王。
而燕魏齊國的使節以及南疆藍氏的少族長,分彆坐在對麵的位置。
臨安侯小聲嘀咕,“他們倒是來得早!”
離開席還要有一段時間,陛下也不會那麼早就過來,靖寧侯和恪王早到,倒還說得過去。可番邦使節來得這麼早,就不知道是何用意了……
不過,心中這麼想,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
一秒記住
臨安侯滿臉笑容,十分熱情地衝著對麪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他剛坐下,就聽身邊靖寧侯道,“修齊,你怎麼將錦兒也帶來了?”
臨安侯眉頭一挑,錦兒?
叫得這麼親密,不合適吧?
彆說長女還未嫁到靖寧侯府去,就算已經出嫁,這麼叫也顯得過於親昵了。
“錦兒”這兩個字,就連他這個當親爹的,也是做了好大的鋪墊才喊出口的。
蕭長庚這老匹夫,他怎麼敢!
臨安侯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大好看,他冷哼一聲,“長庚兄這話有些不對了,陛下親自發的請柬,邀請我女兒前來赴宴,我不帶她來,難不成是要抗旨嗎?”
他斜著眼瞅著靖寧侯,“我記得新增的名單裡也有長庚兄的兩位千金,怎麼?此事你難道不知?”
靖寧侯怔了怔,“什麼?”
他確實不知道這件事。
隨即,他訕訕地笑了起來,“許是有這一回事,不過皇後孃娘身子不爽利,昨兒叫了我兩個女兒進宮陪伴,說是要住幾日。今日這宴,怕是不能來了。”
臨安侯見靖寧侯一副不知情的模樣,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由對方這反應,足可以看出陛下並冇有將所有的事都告訴蕭長庚。
哼,是嫡親的小舅子又如何?相比之下,陛下還是更信任他呢!
臨安侯臉色稍霽,“可能陛下憐念我兒自小長在宿州,從未見過此等盛事,想讓她見見世麵吧!”
他瀟灑坐下,對著身後的如錦低聲說道,“可惜蕭家的姐妹冇來,要不然你們坐在一塊,無聊時還可以說說話。”
如錦抿了抿唇,“父親,女兒不覺得無聊。”
等臨安侯坐定,李渡才終於有機會和他打招呼。
“見過臨安侯。”
臨安侯皮笑肉不笑地道,“原來是恪王,您的風寒可痊癒了?”
他的目光犀利地注視著恪王身上嶄新的鬥篷,尤其是看到那些顏色飽滿豔麗奪目的寶石時,心裡暗暗唾棄一聲。
“一個大男人,穿得那麼豔,娘兮兮的。這把年紀了,還這麼不靠譜,怪不得到三十多還打著光棍,活該!”
李渡見臨安侯盯著他的鬥篷看,心中不免有些慌亂。
啊,臨安侯的眼神好犀利啊!
他莫不是認出了這件鬥篷是錦兒送的?
聽塗有亮說這件鬥篷值四千兩,這可不是小數目,一個公侯家的小姐月例銀子再多,也不過二三十兩吧?
這麼看,四千兩銀子,絕不是錦兒可以攢得到的私房錢……
莫非,這錢是臨安侯出的?
他正在忐忑,忽聽臨安侯悠悠說道,“前些日子我撿到了一件紫色的狐裘鬥篷,價值不菲。
原本以為,這是恪王的物件,所以巴巴地往您的府上送去,卻不料遇到王爺得了風寒不能見客。
這鬥篷,自然就送不出去了。”
李渡何等樣聰慧的人,頓時明白了,為何如錦要送他一件新鬥篷。
原來,太學院遊園會後,他因怕她冷給她係的紫色狐裘鬥篷,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到了臨安侯手裡。
他抿了抿唇,“多謝侯爺掛心,小王確實丟了一件那樣的鬥篷,不過……已經找回來了。”
臨安侯“嗬嗬”一笑,“找回來了呀?那就最好了。”
他頓了頓,“幸虧王爺找回了鬥篷,要不然您開口問我要,我也冇法子給您了。我見那鬥篷無主,丟了又怪可惜的,所以便鋪在了我的馬車上拿來墊腳。”
李渡……
他的心有點痛。
倒不是心疼狐裘鬥篷被當成了墊腳布,而是在發愁以後該怎麼在臨安侯麵前挽回一點好印象。
他曾給臨安侯吃了一次閉門羹,按著今日這態度,他一定是被記恨上了……
臨安侯若是不允,他該怎麼娶到他的女兒?
真是發愁啊!
如錦坐在臨安侯身後,聽著這番帶著刀光劍影的對話,心中覺得奇怪。
咦?臨安侯與李渡不都是陛下的人嗎?他們兩個並冇有什麼黨閥的不同立場,怎麼好似結了深仇大恨一般如此針鋒相對?
都是自己重要的親人,總這麼針尖對麥芒不太好,看來改天她要找機會給他們倆當個和事佬了。
臨安侯見李渡不說話,便自覺占了上風,冷哼一聲,便也不再看他,
他壓低聲音對著如錦說道,“燕國使節團的人都坐在對麵,離著遠,你就彆擔心了。該吃吃,該喝喝,等結束了咱一塊兒回家去!”
如錦點點頭,“是。”
她見這個座次排位,也頓覺安心了許多。
身前坐的是臨安侯,發誓會保護好她的“偉岸的老父親”。
左前方是靖寧侯,在她還未退成婚之前,他算是她未來的公公,不指望他能幫忙,但至少不會拖後腿。
右前方坐的是李渡,她可靠的大侄子。
有這三人擋在前方,就好像給她豎起了一張人盾,安全感油然而生。
如錦被三道高大的背影擋著,倒是安安生生地透過間縫去觀察四周的情況。
燕國使節團坐在正對麵,為首的那個人是有過一麵之緣的石奎,此人十分精明,是個狠角色。
若是連努爾深都知道燕人的計劃,那麼這個石奎想必也是知情人。
等會兒,她得特彆注意此人的動向才行。
石奎的左側是魏國使節,再過去是齊國的使節,這兩個國家相對弱小,所以麵對強乾氏態度恭敬,十分謹慎。
如錦的目光移動,望向了石奎的右側。
這是一個更靠近陛下禦座的位置。
座上人一身南疆男子的打扮,若論容貌,完全看不出與乾國人有何不同,但他一身華麗的銀飾卻彰顯著他的來曆和身份。
她輕輕皺了皺眉,“咦?他長得好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