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我一直在做夢，夢見小時候和莫少棋在姥姥家認識玩耍的時光，也夢見在蘇幕遮背上的時光，還有與裴遇唱歌的時光，那些日子，曾經都是那麼甜蜜。可是，後來，我卻遇到了莫少棋，我們一起快樂過，也一起痛苦過，最終，他卻將我推落樓梯......

我是哭喊着醒來的，入眼的是滿世界的白色，手臂撫上小腹，那裏空空蕩蕩，我的眼神一剎那再也沒有着落點了。莫少棋拉着我的手，眼裏是劫後餘生的喜悅的淚水，下巴上長出了青色的鬍渣，眼眶深陷，似乎老了有十年。辰川，我以爲你再也不想見我了，我以爲你再也不願意醒過來看我一眼了。

後來我才聽何姿說，因爲孩子已經有好幾個月了，流產特別危險，我幾乎是從鬼門關搶回了一條命。我輕笑，也是一條沒用的命。聽了這句話的何姿變了臉色。

我拒絕吃藥，拒絕檢查，拒絕好起來。最終，莫少棋拗不過我，將簽有他名字的離婚協議書放到我眼前。

調理好出院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回到莫家收拾行李，看着二樓的樓梯，我想這輩子我再也不會踏進這個家門了。莫少棋一直默默注視着我，看我一件件收拾衣服，也不啃聲，最後才輕輕嘆口氣。

“是我欠你太多，可並非我所願！”

“以後好好

生活。”我停頓了一下，話語乾澀。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你我怎麼活？”

“有我這個不能生孩子的女人你能怎麼好好活？”我苦笑，是的，因爲這次流產，我失去了生育功能，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聽到這句話，莫少棋突然撲上來緊緊摟住我，一個勁兒道歉，“我從沒想過我會那樣對待你，我只是想將你拉開，你知道我看到染成紅色的連衣裙我有多恨自己嗎？我就是個混蛋！我對不起你，你別走，你留下來折磨我也好，我不要孩子了，可要是你不在了，我也沒法兒活了。”

我知道，那天他不是故意的，可是又有什麼區別呢，我的小雪影終究是沒了。輕輕掙脫他的懷抱，手裏的最後一件行李也收拾完了，我站起來，只是很輕地說了一句話，“你還有小姿”，我看一眼莫少棋，他的臉孔雖然因爲憔悴那麼灰暗，但仍舊那麼英俊，“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起身拉着行李箱離開臥室，留莫少棋一個人呆呆地呆在原地。是的，何姿懷孕了，孩子是莫少棋的！我一直都比較後知後覺，那天叶韻陪我去醫院，剛好碰到了何姿，她竟然也在檢查身體，而且，跟我是同一個醫生。看見她躲閃的眼神我還是沒有多想，只是在做爲一個朋友關心問起醫生後才知道。仔細想想，其實我一早就應該知道的，當我告

訴莫少棋我懷孕後他不安的眼神，我早就應該想到的。

也罷，現在一切都無所謂了。拖着行李箱離開莫家，外面是裴遇的車，遠處是叶韻，直到現在，她都一直都在挽留我，幫着她心心念唸的兒子，不管他曾經犯過什麼樣的錯誤。我給了她一個深深的擁抱，轉身卻不期然見到了蘇黎。我本不想與她打招呼，擦肩而過的時候，她低低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停下了腳步，仍舊沒有回頭，“我也經歷過生產的痛苦了，那種痛想必不會少於你當年，畢竟，你兒子活下來了，可我女兒卻不在了。但是我不怨恨，真的，請這麼如實轉告你兒子!也請你們幸福！”

轉身上車，裴遇發動車子，從車窗裏遠遠看見蘇幕遮在朝我揮手，那是“再見”的手勢，他的旁邊，站着那個曾經見過幾面的囂張跋扈的90後女孩兒，何子君。

車子駛出城市，進入加油站的時候，我下車，裴遇不解，“你呆在車上就行，下來幹什麼。”

我卻將行李箱自他的後備箱裏拿出來，笑着看向他，“再見！”

他驚愕，看着我，我卻轉身，在心裏跟他說對不起，“原諒我利用了你，要不然，莫少棋怎麼會死心！”

拖着行李箱，我走向對面的一輛車，車裏是笑着的爸爸和媽媽，媽媽仍舊看着我拍手，“川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