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裴之眼睛一眯，頓時明白秦玉章是那些人設定的障礙，他掃一眼後麵華麗的馬車：“此次是去剿匪，秦大人若像個女人，乘坐馬車前去，我會向皇上上奏，請他另外派遣官員，隨我一同去關廣莊。”
秦玉章會騎馬，但是長途騎馬，他會吃不消。
他奉命去關廣莊，是為了給謝裴之拖後腿。
若乘坐馬車，必定會被謝裴之甩開。
“行，騎馬！”秦玉章吩咐常盛：“你去牽一匹馬。”
常盛將自己的馬讓給秦玉章。
秦玉章翻身上馬，握住韁繩，微微一抬下頷，“啟程。”
謝裴之一揚鞭，馬匹疾馳。
秦玉章不甘示弱，一夾馬肚子，追趕謝裴之。
士兵緊隨其後。
官道上塵土漫天。
沈明棠與殷蘭站在城門上，望著烏壓壓的一隊人馬遠去，她眺望最前方的那道身影，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她幾乎能夠想象出他麵龐線條冷硬，目光堅毅的凝視前方，帶著銳不可當的氣勢。
這算是他第一次“出征”。
沈明棠不求他能立功晉升，隻求他平安歸來。
“謝娘子，您不必擔心。曹督主使絆子，一百精銳，換成良莠不齊的士兵，若是對以往的姑爺而言，隻怕凶多吉少。可如今他身後有永安候，永安候手裡的精銳，當年號稱以一敵百，是各位將軍所嚮往擁有這麼一支精銳，戰場上便能無往不利，所向披靡。”
“曹督主恰好弄巧成拙，匪徒瞧見這些士兵，會掉以輕心，好叫姑爺出奇製勝！”
“若一開始是精兵，匪徒也會嚴陣以待。”
殷蘭低聲寬慰沈明棠。
沈明棠微微搖頭：“我相信他。”
可依然擔心。
這大概是將人放在心上，縱然知道他安好，依舊會掛心。
“回去吧。”沈明棠算一算，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五弟要鄉試。
走了幾步路，沈明棠腳步一頓，她記不起來，謝五郎上輩子是中了舉人，還是冇中舉人死的？
沈明棠如今隻擔心謝裴之和謝五郎的劫點。
“回府嗎？”
“回府。”沈明棠有事找永安候。
回到府中，永安候在書房。
沈明棠徑自去書房。
“叩叩。”
沈明棠抬手敲響門：“公爹，我是明棠。”
“進來。”永安候粗啞的聲音響起。
沈明棠推開門進去，一眼看見喻晚和謝茯苓。
“坐。”永安候請沈明棠坐下，與喻晚繼續之前未說完的話：“孩子，我冇想到會因為自己的舉動，讓喻家家破人亡，隻留下一個人。喻兄與我還有江兄一起結拜為兄弟，你是他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你可以叫我義父。”
喻晚張一張嘴，不安的看向謝茯苓。
謝茯苓張嘴，比劃手勢，告訴喻晚如何發聲，眼神帶著鼓勵。
喻晚喉嚨繃的很緊，她放鬆自己，吸氣，吐氣，試著發出聲音：“義、父。”
永安候欣慰的笑了，“好孩子。”
謝茯苓朝她豎起兩個大拇指。
喻晚抿唇笑了，似乎有了自信，她轉向沈明棠，一字一頓道：“沈、姐、姐。”
“阿晚，你真棒！”沈明棠從袖兜裡摸出一顆糖，放在她的手心：“獎勵你的。”
喻晚甜甜的笑開了，伸出另一隻手：“還、要！”
沈明棠又掏出一顆給她。
喻晚拿給謝茯苓：“謝、謝、四、姐！”
發音還有一點彆扭，但是喻晚破除心結，能夠說話，進步很大。
“三哥今天休沐在家裡，我們去找他玩吧！”謝茯苓拉著喻晚的手，一起跑出書房。
“哐當”一聲，門被大力關上。
永安候無奈的道：“風風火火，毛毛躁躁。”
沈明棠笑道：“四妹是真性情。”
“願意寵愛她的人麵前是真性情，在不喜她的人麵前，處處都能抓住她的錯，在家如何肆意都好，在外得收著一點。”永安候不知想到什麼，嚴肅的臉龐稍顯的柔和：“秦王嫌她不夠端莊，給她請教養嬤嬤。”
“秦王未必是嫌四妹，可能是想四妹懂規矩，以防在外給人尋到短處，以此來抨擊她。”沈明棠給永安候換一杯熱茶，低聲說道：“公爹，夫君此行有多大的勝券？”
關廣莊的匪徒，令官家為之色變，朝廷幾次出兵，都敗北而歸，可見有多難對付。
“匪徒占三個優勢，其一地勢，其二官匪勾結，其三他們的首領曾經是軍營出身，對軍隊裡的作戰計劃，莫說全部瞭解，也通曉七八。”永安候喝一口茶，潤一潤喉道：“裴之說不定能旗開得勝。他不是軍營出身，有自己的野路子，匪徒摸不透。”
沈明棠稍稍鬆一口氣。
——
謝裴之為儘快剿匪回京，他日夜兼程，乾糧果腹。
秦玉章錦衣玉食長大，頭一回吃硬邦邦的餅子，粗糲拉嗓子，他吃不慣，嚼兩口，喝幾口水，繼續上路。
趕路最消耗體力，晚間秦玉章扛不住，吃了半張餅子。
謝裴之高聲道：“原地休息一個時辰，再繼續趕路。”
“是！”士兵累得半死，有氣無力的迴應。
謝裴之皺一下眉，倒冇說什麼。
秦玉章不乾了，灰頭土臉，無法維持風度，“我們趕一天的路，隻有中午吃乾糧時休息一個時辰，晚上又是乾糧，休息一個時辰。吃不好，覺都不給睡？”
“你若不行，便原地返回！”謝裴之不與秦玉章廢話。
秦玉章臉色鐵青，閉上嘴。
他大腿內側火辣辣的疼，被馬鞍給磨破。
一個時辰後，謝裴之整隊出發。
天亮時，到小鎮上，謝裴之包下一家酒樓，讓士兵吃飽喝足，再上樓休息，晌午再出發。
秦玉章臉色這纔好看一點，吃完早膳後，問掌櫃要來傷藥上藥，倒在床上睡過去。
謝裴之站在窗前，隔壁是秦玉章的房間，聽到他的呼吸均勻後，便從窗戶跳下去，上馬離開。
接下來，每個小鎮上，謝裴之都會給他們半天休息時間。
第五日的時候，抵達關廣莊。
城門有侍衛手握長槍，嚴格搜查入城百姓。
謝裴之等人一靠近，便被人給攔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