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臉上的笑容淡下來，那雙仿若落進明月星辰的眼睛，閃動的光芒瞬間黯淡。

她原本以為蕭徹特地為她求醫，心裡還是有她這個母親。

“殿下……”芸娘小心翼翼的看向長公主，心裡恨蕭家恨得咬牙切齒。

長公主最在意的便是蕭徹，偏偏蕭徹被蕭家蠱惑，與長公主離心，順著那邊的心意，往長公主心口捅刀子。

蕭家人人都恨長公主扶持皇上登基，卸磨殺驢，處處打壓蕭家。

何曾想過，若不是長公主求情，蕭家早已被清算。

當年奪嫡之爭，燕王與皇上勢均力敵，皇上最大的仰仗是長公主與蕭家的兵權。燕王暗地裡對長公主下絞殺令，斬掉皇上最有力的臂膀。蕭長風暗中投靠燕王，出賣長公主的資訊，長公主險些死在燕王刀下。

若非長公主有所覺察，聯合太後力挽狂瀾，借蕭長風的東風射殺燕王，蕭長風這才夢醒，知道他的事蹟敗露。蕭老夫人見他闖下大禍，不遺餘力的支援當今皇上，為的是將功折罪。

長公主為了兒子，為平息皇上的怒火，不再找蕭家清算，便漸漸使蕭家遠離權利中心，為蕭徹請封一個閒散郡王，倘若蕭徹能懂她的苦心，蕭家的富貴能再保幾世。

蕭家卻不這麼想，隻記自己的功，而不記自己的過。

“讓他進來……咳咳……咳……”長公主掩嘴咳嗽，掌心沾了血。

“殿下！”芸娘驚慌的取藥丸喂長公主服下，打濕帕子給她擦嘴、擦手，“咱們不見，奴婢告訴公子，您在睡覺，讓他改天再來。”

“母親不願意見兒子？”蕭徹帶沈瑤進來，他目光落在長公主蒼白的臉上，原來該有一種病弱之美。不知是她的美太有攻擊性，還是她的氣勢緣故，依舊銳氣逼人。他心裡很不適，低下頭，“母親，您的身體好些了嗎？”

長公主咳嗽幾聲，懨懨地靠在迎枕上，“老毛病，你請的女郎中，年紀雖然小，倒有點效用。”

蕭徹捏緊袖中的手指。

長公主目光掠過他，望向他身後的沈瑤，露出的半張臉很精緻，容貌俏麗，另半邊臉覆蓋上精美的麵具，非但不覺得突兀，反而相得益彰。

“長、長公主……”沈瑤心底發寒，渾身難以抑製的顫抖。

長公主稍稍坐直身體，蕭徹下意識擋在沈瑤麵前，生怕長公主會刁難她一般，這個動作讓長公主和身邊人齒寒。

“母親，妹妹今日來給您敬茶。”蕭徹觸及長公主的眼睛，隻覺得頭皮緊繃，他不自覺透露出一絲防備，“父親……”

“你怕我殺了她？”長公主緊盯著蕭徹眼底的防備，虛指著沈瑤。

蕭徹喉嚨發緊，低頭不語。

長公主忽然哂笑，合上雙眼。

“滾吧。”

蕭徹臉色驟然一變，芸娘放下帳子擋住長公主的身影，他嘴張了張，終究什麼都冇說，帶沈瑤離開。

沈瑤咬一咬牙，跪在地上磕三個頭，緊跟住蕭徹。

芸娘恨不得將沈瑤沾過的地磚給翹掉。

“殿下……”

“噗——”

長公主喉間一咯，吐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