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掌櫃看到這一盤火腿的賣相與香味，竟隱隱的滋生出一點兒希望。

馬三爺停頓的動作，如同一盆冷水，‘嗞啦’一聲，把錢掌櫃心底燃起的小火苗撲滅。

沈明棠介紹道：“火腿一頭一尾，適合吊湯。中間部位肉質瘦嫩，可以直接切片入菜，我選筍衣一起蒸，不但提鮮了，還能保持它細緻的口感。”

馬三爺慢慢點了點頭，繼續咀嚼，酥爛剔透的火腿肉，鹹鮮和甘甜在味蕾上相逢，滋生出不同的滋味，讓人回味萬千。

沈明棠將歲月沉凝的風味，發揮到極致。

馬三爺吃了四五片，看向廚子手裡的菜品。

沈明棠端來擺在桌子上，揭開蓋子。

淡青色瓷盤，盛著葫蘆形狀的乳鴨，旁邊點綴青菜心，視覺上很清新可口。

“八寶餡料放在乳鴨肚子裡，慢火燉煮的時候，糯米能夠讓餡料充分吸收掉鴨肉的精華，八種食材本身的味道彼此交織滲透，每種味道都融合的恰到好處。”

沈明棠說話間，用刀劃開金黃酥脆的表皮，頃刻間香味爭相而出，香味四溢。

“鴨肉很鮮嫩，您嘗一嘗。”

沈明棠退開。

馬三爺隻聞到香味，便知口味如何，光是一道火腿，便已經窺見沈明棠爐火純青的手藝。他用勺子舀一勺餡料，濃厚鮮美的滋味在口中化開，筍的鮮，糯米的糍糯，各種食材的滋味很鮮明，他細嚼慢嚥下去，停不下來勺子，一口接一口，吃了大半，這才收住手，盯著最後一道菜。

眼中充滿期待。

而馬三爺來福滿樓的訊息傳出去，淋漓儘致的香味朝四處鋪散開，勾住路過的行人，不自覺全都圍攏在窗外，隻是這兩道菜，讓人口舌生津。

錢掌櫃也被震住了，萬萬冇想到沈明棠深藏不露。

他忍不住搓手，馬三爺的反應，有戲啊。

沈明棠笑了一下，讓廚子將最後一道菜擺放在桌子上。

她揭開蓋子，露出一盤切成薄片的白肉，均勻地碼在瓷白的盤子裡。

“您彆小瞧它，口味不差，相反您會喜歡上它。”沈明棠將調好的辣醬淋在白肉上，灑上細碎的蔥花，十分香辣勾人。

咕咚——

眾人吞嚥口水。

錢掌櫃心裡‘咯噔’一下，馬三爺冇動快，甚至嘴角往下壓，這是不高興了？

完了！

他往前走兩步，準備說什麼。

馬三爺挾一片白煮肉放在嘴裡，肉片又細又嫩，辣味兒打開胃口，化解了油膩味，他的眼睛亮了一下，著實很驚喜。

“馬三爺，這白煮肉咋樣？”錢掌櫃見馬三爺麵無波瀾，忍不住憂心。

馬三爺不動聲色地再吃一片：“馬馬虎虎。”

錢掌櫃一顆老心臟碎的稀裡嘩啦。

沈明棠挑了挑眉。

一頓飯用完，三道菜，隻剩下骨乳鴨的骨架，全都掃蕩一空。

馬三爺留下銀錢，拎起鳥籠子，盯著沈明棠看了一眼：“你，很好。錢掌櫃要賣了酒樓，你幫我做事？”

沈明棠一愣。

錢掌櫃當頭一棒，反應過來，他急聲道：“不賣！我不賣！”

手忙腳亂的將合約給撕了，扔在桶簍裡。

馬三爺哈哈大笑離開。

錢掌櫃懵了，摸不著頭腦，這是咋一回事？

外麵的人聽見馬三爺的評價，忍不住了，爭相進來點餐。

錢掌櫃不上去琢磨馬三爺的心思，笑容滿麵的去接待客人。

沈明棠長長吐出一口氣，第一個客人上門，她拿出本事留住他，福滿樓的名聲便會打響，眼下是最好的證明。

她看一眼坐滿的酒樓，將碎髮撥至耳後，抱著番菠蘿乘坐馬車回家。

回到家已經很晚了，謝母和妹妹們已經睡了，堂屋裡留下一盞燈。

沈明棠心裡一暖，渾身的疲倦一掃而空。

驟然，她腳步一頓，看向端坐在桌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