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子將文章展開，慢悠悠地說道：“謝景之入學測考的文章，行雲流水，字字珠玉，見解獨到，十二歲寫出這樣的文章十分了得。若是肯下苦功夫，今後有大造化。之後他做的文章詞不達意，乏善可陳，從甲班第二名，到乙班末尾甚至麵臨退學，隻用了三年時間。身體力行的告訴咱們，什麼叫江郎才儘。”

學生們忍不住憋笑。

謝三郎臉色漲得通紅，羞恥心要爆炸了。

孟夫子看一眼往下滑，快要鑽到桌子底下的謝三郎，抖了抖鬍子：“這一次的文章，做的很出人意料啊。”

咦……

謝三郎忍不住支棱起耳朵。

“文章破題很精妙，行文詞意表述的很淺顯，含義卻很深遠，一句話切中要害，通篇讀下來酣暢淋漓。”

孟夫子將謝三郎的文章給其他的學生，讓他們瞻觀學習一下：“但是他這一次劍走偏鋒，若冇有深厚的功底，很容易言論空泛，不切實際。你們得注意，莫要學他。”

眾人愣住了，萬萬想不到謝三郎考得這樣好。

有些人等不及，跑到前麵圍在一起觀賞。

文章言之有物，簡明扼要，令人拍案叫絕。

全都不可置信，這是謝三郎能寫出來的。

“嘭”地一聲。

“嗷——”

謝三郎激動的站起來，腦袋頂著桌子，將桌子掀翻在地上。

他顧不上頭疼，眼睛放出光來，驚喜地說道：“夫子，您再說一遍，我的文章做的如何？”

孟夫子臉上的讚許瞬間斂去，冷哼道：“三年來不過考好這一次，便沾沾自喜，讀書人最要不得就是驕傲自滿。你下次再做出精妙的文章，還得再等三年？”

謝三郎撓著後腦勺，嘿嘿傻笑：“夫子，我能進甲班前五嗎？”

孟夫子盯著他看了半晌，抖一抖名冊，手指沾一下口水，翻開書頁查詢，眉心一凝。

謝三郎心臟打鼓。

孟夫子看他一眼，又垂頭盯著成績名冊。

謝三郎心提到嗓子眼，緊張地吞嚥一下口水。

“嗯……”孟夫子將名冊合上，雙手背在身後，慢慢踱步到謝三郎身邊，“這一次考得不錯，書院第一名。”

謝三郎瞬間石化了。

第、第、第一名？

“老夫得和院長商量，你哪次掉下前五，就給你退學。”孟夫子十分後悔，若是知道退學能鞭笞到謝三郎，早早就用這一招。

謝三郎懵逼了，瞪圓一雙眼睛：“夫、夫子，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您不能這樣待我啊！”

孟夫子笑道：“景之，你得體諒為師‘望子成龍’心切啊。”

謝三郎快要哭出來了，這份‘父愛’太重如泰山了。

他這不成器的消受不起。

“行了，快收拾書箱去甲班。”孟夫子轉身上了講壇。

謝三郎在同窗的羨慕的注視下，磨磨蹭蹭的收拾書箱走出學堂，一眼看見並肩走過來的謝裴之與沈明棠，撒腿跑過去。

沈明棠見謝三郎悶悶不樂，一臉委屈的模樣，手裡抱著書箱：“三弟，你被退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