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阿姨，你們趕緊去吃點東西吧，我在這兒看着他。”程詩童朝着他倆笑了笑。

“哎，那我們就不跟你客氣了。”顧寧書的媽媽連連點頭，她也看得出來，這兩個孩子有許多的話要說，於是趕緊拽着顧寧書地爸爸出去了。

兩位家長出去了以後，病房裏頓時安靜了下來。

程詩童轉過頭去，看着顧寧書頭上身上包着的繃帶，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朝着他道：“醜死了。”

顧寧書那蒼白的臉頰上，頓時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紅暈來，就算是用腳趾頭想，他大概也想象得到自己現在狼狽的樣子。

“別看……”他的目光從程詩童的臉上轉移到別處，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聲道。

“就要看。”程詩童瞪着一雙紅通通的眼睛看着他，半晌，沒忍住，眼淚又流出來道：“你怎麼這麼傻，自己都顧不上了，還要去管別人。”

顧寧書聽到她聲音裏的哽咽，轉過頭來，目光有些慌亂地看着程詩童，聲音低低道：“童童……別哭……”

“你快點好起來……我就不哭……”程詩童一邊擦眼淚，一邊朝着顧寧書兇巴巴道。

“嗯……我會的……”顧寧書聲音低低地應了一聲。

程詩童在醫院這邊又呆了幾天，期間顧寧書只是反反覆覆地低燒，精神看起來倒是比之前好多了。

確定他沒什麼事了以後，程詩童便坐飛機回Z市了。

當飛機再次在天空中翱翔的時候，她看着窗外的藍天白雲，只希望着2013年能夠一帆風順。

彼時，Z市的常思公墓園裏，小兔正站在一塊墓碑前面發呆。

墓碑上面有她外婆的照片，照片中的人正一臉慈祥的笑着看着她。

這幾天，一有空，她便往常思公墓園裏跑，來了以後就站在外婆的墓碑前面，一動不動。

這已經是她人生中，第二次和親人生離死別了。

第一次的時候，是她三歲的時候，爸爸去世。

那個時候她尚且還小，腦海中的記憶已經模模糊糊的了，縱然幼時再傷心，這麼多年過去了，也漸漸地忘了當初傷心的感覺。

然而這一次，她已經這麼大了，再面對死亡的時候，就覺得心裏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痛。

那種痛，無法言語，也不能說給別人聽。

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原來一個人的生命是那麼的脆弱，不過是轉瞬之間，就能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天氣早已經進入數九寒天，更何況此刻還是數九寒天中最冷的三九天。

小兔在墓碑前站了好一會兒，一張白皙粉嫩的小臉被寒風吹得紅通通的，手腳也跟冰一樣涼。

可是除了站在這裏，她想不出別的什麼辦法，來彌補外婆生前，那些沒有陪伴她的時光。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直到一個身影朝着她匆匆走來，然後一下子將她摟入懷中。

空氣中那冷冽的氣息，似乎瞬間就被隔絕了，一陣熟悉而溫暖的氣息將她緊緊環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