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顧寧書低頭，一雙漂亮的眼眸看着程詩童，沉默了片刻，然後繼續道：“我是很認真地在說分手。”

程詩童愣了一下，擡頭看着他，一字一頓道：“爲什麼？？”

天上的雪花在靜悄悄地飄着，一片兩片晶瑩的雪花落在他們兩個人的頭上，不過片刻的功夫，便給他們戴上了一頂淺白色的帽子。

顧寧書伸手將落在程詩童頭髮上的雪花輕輕拂掉，遲疑了一下，然後嘆了口氣道：“對不起，童童，其實……今年寒假我還是要去一趟北京。”

“去北京？？”程詩童頓時怔住了，腦海裏下意識地便聯想到上一次他去北京看病的事情，“是你的病情……”

“嗯。”顧寧書朝着她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聲音低低道：“雖然上一次去北京以後，說是基本沒什麼大礙了，可是前一陣子，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開始莫名其妙地流鼻血，而且一旦開始流，就根本停不下來。”

他的聲音頓了頓，然後繼續道：“這邊的醫生說……可能上次的治療並沒有完全好，這一次再去北京，風險會比上次高很多，病情加重的話，就不只是輸血漿這樣的療法能夠解決的了，也許需要使用什麼因子濃縮劑，每十二小時使用一次，所以……”

顧寧書苦笑了一下，朝着程詩童道：“如果不順利的話……我大概以後都要長時間待在醫院裏了。”

“……”

程詩童有些震驚地看着他，半晌沒有說話。

雖然之前她曾經想過會是這樣的情形，但是當這些話真的從顧寧書嘴裏說出來的時候，她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病情加重……長時間待在醫院裏……

那意思就是說……

他可能會……

程詩童看着他，一張紅潤的小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所以……”顧寧書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突然伸出手來，將程詩童的腦袋溫柔地按進自己懷裏，然後低頭在她的頭頂上輕輕親了一口道：“我們還是分手吧，也許現在你會難過會傷心，但是總比到了那一天，讓你心碎悲痛來的好。”

程詩童動作有些僵硬地靠在顧寧書的懷裏。

他的懷抱裏還是她熟悉的味道，只是他外衣上冰冷的氣息讓她覺得有些陌生。

她從來沒有想過，一直以來陪伴在自己身邊的這個人可能會死……

這也是她第一次感覺，原來死亡這兩個字，離自己是如此的接近。

“童童，你要努力。”她聽到顧寧書溫潤好聽的聲音從自己的頭頂上傳來，“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希望你不要難過，你一定要好好的生活，過得比現在還要開心快樂……”

顧寧書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完，他的手機鈴聲便又響了起來。

他低頭，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程詩童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依然是他爸爸的來電。

“喂，爸爸。”顧寧書遲疑了一下，按下接聽鍵。

“嗯，我出來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