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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巖當初從韃靼回來，其中攜帶不少證據，就是有關大同、宣府這些邊關重鎮的將領走私賣國的證據。
當時這些東西他並沒有直接拿出來，甚至連郭怒都沒有告訴，他知道，光憑這些東西，可以威脅到這些人，但是想要這些人的身家性命卻很難。
這些人每年都會用走私獲得的金銀財寶賄賂京中的官員，尤其是那貪財如命的司禮監提督總管太監王振。
這些人直接或者間接的把王振餵飽了，下面彈劾這些人的奏摺根本到不了皇帝手中。
而且那些彈劾的官員也都沒有什麼好下場，輕的，貶的遠遠的，重的，栽贓一個罪名，全家都跟着遭殃。
久而久之，再也沒有人敢參劾這些人了，以至於這些人無法無天，走私一般物資也就罷了，他們居然將朝廷撥給他們的軍械走私買給韃靼人和瓦剌人。
這可是通敵賣國！
甚至更可怕的是，讓朝廷設置在邊關的軍械所直接按照韃靼人的要求，生產弓箭，然後賣給韃靼人！
這樣一來，就算戰場*對上了，也很難查出敵人的兵器是自己這邊的人生產出來的。
這些人，簡直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爲了錢財，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是大明朝的官員。
一個鎮守大同監軍府就能拿出這麼多金銀財寶來孝敬王振，那麼他們走私貿易所獲得的利潤豈不是比這麼還要多，是幾倍還是更多呢？
孟巖自己稍微估算了一下，這些人起碼要拿出三成來孝敬王振。剩下的七成，分的人還不少，那位鎮守大同監軍條件郭敬所得起碼不會比王振少。
還有做事的人，這是必須的，不給好處，光憑郭敬一個人也做不了這麼大的事情。
這一年下來。光一個大同鎮，走私所獲的利潤超過百萬兩白銀不算多。
這裏面走私軍械也許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大頭還是在糧食、布匹、私鹽還有茶葉等草原上沒有，卻不可或缺的物資。
朝廷之所以嚴控這些物資，用意只有一個，防範北元做大，如果讓北元得到足夠的糧食，他們就有足夠的能力養活更多的人，有了人。就有了兵員！
就算新生兒夭折率高，可架不住多生，一旦讓北元元氣恢復，他們勢必還是會南下的。
人越多，需要的資源增加，他們不出產這些資源，必然就要找別人索要。
一旦他們拿不出等價交換的東西，必然要武力掠奪。那戰爭就不可避免了！
戰爭的目的是什麼，財富、地盤還有女人！
財富不必說了。誰都能理解，地盤大了，就意味着資源多了，能養活的人多了，女人，繁衍的工具。能讓一個民族一個國家迅速壯大！
千古以來，戰爭的真正目的就從來沒有跳出過着三樣！
案子是接了下來，可怎麼查，孟巖一時間還沒有頭緒，但是瞭解案情。這是必須的。
“王公公，近年參劾郭敬的摺子有不少吧，我想調閱，這應該符合規矩吧？”
“你想調閱摺子，這得主子的旨意才行，否則，老夫沒這個權力擅自給你！”王振臉色微微一變，如果讓孟巖調閱這些參劾郭敬的摺子，那豈不是暴露他包庇郭敬，故意的把下面的奏摺壓下的事情？
“皇上授予我有關案子調查的便宜行事之權，既然要調查案子，我就有權調閱有關奏摺和檔案！”孟巖道。
“哼，想要調閱奏摺，去主子那兒請旨吧，一個便宜行事之權還不夠！”王振怒哼一聲，一甩衣袖就走了。
“王公公……”
“算了，石頭，但凡各地官員呈送京城的奏摺，內閣都有副本留存，咱們去內閣調閱也一樣。”郭怒攔住了孟巖道。
“好！”
“石頭，這件案子你打算從何入手？”
“就從這起殺人案查起！”孟巖想了一下道。
“你手頭人手不夠用吧，我把這一次跟你一塊出去的那些人調給你臨時使用如何？”
“那就多謝郭大人了！”
“你我翁婿之間，還說這些見外的話？”郭怒哈哈一笑，“不過，你辦案的隨時跟我通氣，這件案子恐怕會震動朝野！”
“請郭大人放心！”
“還有，你小子給我記住了，不要藉口辦案拖延婚事，否則，我拿刀削你！”
“哪能呢，這成親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兒，豈能兒戲。”孟巖忙保證道。
回到巡察司衙門。
“通知下去，今天，不，明天一早各部門主事到衙開會，任何人不得無故缺席！”
“大人，發生什麼大事了嗎？”郭小超先行回來的，並不知道這後來發生的事情。
“我接了一樁大案，這件案子要是辦好了，怕是在史書上留下一筆都沒有問題。”孟巖鄭重的道。
“這麼厲害？”郭小超吃驚的長大嘴巴。
“這事兒另外再說，小超兄，讓你跟蔡先生說的事情怎麼樣了？”孟巖問道。
“大人，您回來了，按照你的吩咐，彩盒，酒……”蔡晉羅列了一大推東西，說的孟巖頭都暈了，這種事情，沒經驗的人還真做不成。
好在蔡晉給孟巖置辦過彩禮，這也算熟門熟路了，不過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辦成，那也是不容易的。
“冷鋒回來沒有？”
“冷鋒，他沒跟您一起回來？”
“我知道了，人在北衙，小超，你去接一下，咱們下去就去侯府提親！”孟巖一拍腦門。這小子跟牛大力一起押着樑鬆那些人去了北衙。
“是，大人！”
“等一下，順便領着他吃個飯，置辦一身衣裳，不要怕花錢，算本官賬上。”孟巖道。就憑冷鋒的那一手箭術和騎術，就算給個錦衣衛百戶都值了。
郭小超點了點頭，領命而去。
“晌午了，該吃飯了，今天中午食堂吃什麼，我這奔波了一個上午，餓的是前心貼後背了。”孟巖摸了一下肚子道。
“您今兒個在衙門吃午飯？”
“是呀，小雨她們還不知道我回來呢，肯定沒給我送飯。我還是講究一下，吃咱們食堂的菜吧。”孟巖笑笑道。
“大人回來了了！”
“吃飯啦？”
“大人，咱巡察司衙門食堂的飯菜是整個京城各部衙門裏最好的了，弄得俺們都不願意回家吃飯了，天天吃食堂，還方便！”
“是嗎，那不錯，不錯！”
“您知道嗎。有些人現在後悔死了，當初您要人的時候。他們都躲着您，現在好，都削尖了腦袋往咱們衙門鑽！”
“是嗎，還有這樣的事情？”
“那可不，現在走到大街上，說一聲咱是錦衣衛巡察司的人。老百姓看咱們眼神都不一樣！”
“好，好，記住了，我們巡察司是爲朝廷做事，爲老百姓伸冤。主持公道的，千萬不要把手往老百姓身上伸，要是讓本官知道了，嚴懲不貸！”
“哪能呢，咱們現在的待遇福利那麼好，還受人尊敬，要再沒點兒良心，還還算是人嗎？”
“大，大人來了？”
“給我來一碗米飯，再給我弄份紅燒肉，炒白菜，還有那個湯，差不多了！”孟巖吩咐道。
“您稍等，湯有點涼了，小人熱一下，一會兒給您送過去！”巡察司食堂的廚子激動的道。
“謝謝了！”
“喲，蔡夫子來了，您今兒個吃什麼？”
“老規矩，兩個菜一個湯，清淡一點兒，我不挑食。”蔡晉笑呵呵的道。
“您拿好，不夠再來盛！”
“大人，不介意拼個桌子吧？”
“說什麼話，來，坐下吃飯。”孟巖呵呵一笑，熱情的招呼一聲。
“咱們大人可算是獨樹一幟了！”
“是呀，你們見過這麼大的官兒跟咱們這些人坐在一起吃飯的，還絲毫不把咱們當做下人看嗎？”
“那倒是，外面都說咱們大人是官場屠夫，可咱們大人比那些人不知道強多少倍了！”
“那是……”
“大人，聽到了嗎，你在咱們巡察司衙門的威信可是不小！”蔡晉悄悄的給孟巖豎了一個大拇指。
“將心比心而已。”
“好一個將心比心，可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又有多少？”蔡晉微微一嘆道。
“蔡先生，我接了一個案子……”
“大人不必說出來，我都知道了。”蔡晉道，“大人這是接了一個燙手的山芋呀！”
“蔡先生，這可是十一條人命，這些人說殺就殺了，你能袖手旁觀嗎？”
“大人，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說你接的不好，而是這件案子牽連甚廣，弄不好會朝野動盪。”蔡晉道。
“這個我也想到了，儘量的將後果控制在一個可控範圍之內。”孟巖點了點頭。
“這件案子勢必會牽連很多人，大人要有一個心理準備，而且邊關將領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一旦激起兵變，後果不堪設想。”蔡晉道。
“那我該如何着手呢？”
“抓大放小，只要給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也許就會有想象不到的收穫。”蔡晉緩緩道。
“先生所言極是，看來這一次要便宜那些人了。”孟巖咬着牙，哼哼一聲道。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動作太大，會讓敵人有機可乘。”蔡晉道，“這事兒要不是在邊鎮，就無需這麼多顧忌了。”
“蔡先生，你是如何知道的，我還沒有對你說呢？”孟巖疑惑的問道。
“大人去北衙調兵，輿情司那邊已經把消息反饋過來了，老朽這麼一分析，在加上大人的這麼一說，就猜了一個八九不離十了。”蔡晉笑道。
“原來是這樣，輿情司的消息這麼快，那東廠豈不是也知道了？”
“東廠沒有咱們快，不過也慢不了多少，畢竟天子腳下，這麼大的事情，是瞞不了多久的！”蔡晉道。
“那這些人真是無法無天了！”孟巖眼中殺機一閃，對樑鬆等人是動了殺心了。(……)R129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