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衆人紛紛跪下行禮。端木若站在原地愣了愣，隨即跪下。“參見皇上。”
“她是朕身邊的人。沒有朕的允許，誰敢傷她一釐，朕必要她十倍奉還！”宇文憬語氣平平，這句話一氣呵成，似乎不帶萬分溫情。
祁妃深吸了口氣，身子有些顫抖。
楊儀兒忽的哭起來，聲音百般委屈。“祁妃娘娘。求您饒過若姐姐吧……若姐姐是無心之失……”
君墨輕冷冷瞥了一眼楊儀兒，有幾分輕蔑。這翻臉比翻書還快！
端木若有些驚訝，楊儀兒今日怎的忽爲她這般打抱不平？
一旁的祁妃臉色變了變。果然。宇文憬的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祁妃身上。
雖隔數步之外，但祁妃竟覺得宇文憬能看透她……讓她背脊發涼……甚至毛骨悚然……
“祁妃，你想如何處置她？”宇文憬發問。
“不敢……臣妾不敢……方纔是說着玩的。”祁妃狼狽道。
“皇上。奴才方纔聽娘娘要對若姑娘上夾刑。”小莫子恭敬回話。
祁妃心裏有些擔憂，隱隱有些害怕。
“皇上，方纔她們在跟若若鬧着玩……你……”太后開口勸道。
“朕的人恐怕太后無福消受。既然衝撞了太后，朕這就帶她回長樂殿領罪。”宇文憬沒好氣的諷刺道，他冷冷瞟了一眼太后。便轉身離去。
端木若向太后福福身，便跟隨儀仗。
太后站的筆直，悵然若失，她看着面前的嬪妃，心裏難受，這些個不爭氣的！
……
宇文憬一路沒理會端木若，眼底含着陰鬱……
“皇上。”端木若上前，僭越的拽住宇文憬的胳膊。
宇文憬駐足，他陰陰看着端木若。琉璃眸寒氣逼人。
“你生氣了。”端木若被宇文憬這副樣子氣的不行。她原本還挺高興的，宇文憬方纔在衆人面前維護她……不許旁人動她。
宇文憬被端木若這副傻兮兮的模樣逗樂了。他這還不像生氣？他忍笑，淡淡道：“端木若，若是我今日沒來。你會如何？”
“我會死無葬身之地，沒有你，我就活不下去。”端木若有點賭氣。她把自身置身於後宮，還不是爲了他。
這丫頭，不識好歹。“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皇上以爲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奴婢不敢說一句不是，頂一句嘴。”端木若向宇文憬福福身。
“是不是我把你寵壞了？”宇文憬冷冷睨着端木若。無奈端木若就是不怕。
小莫子嘆了口氣，上前勸道：“皇上外面風大，莫上了龍體。”
“朕何時說過回長樂殿？”宇文憬怒斥一句。
“宇文憬，我不想跟你爭辯。今日我沒錯，你也沒有……你何苦苦苦相逼？”端木若嘆了口氣，正欲朝長樂殿的方向走。
宇文憬一把抓住端木若的胳膊。
“你別這樣……我跟你走……”
端木若咬脣，極力忍住心中的不平。宇文憬的手勁有些大，把她的手腕扼得清疼。她估計，她手腕一定紅了。
小莫子跟儀仗畏畏縮縮在後面跟着。小哲子看這條路，心裏到清明瞭。
“哲公公，皇上真的跟若姑娘置氣了？”小莫子哭喪着臉，有些擔憂。
小哲子被小莫子氣的不行。他狠狠敲了下小莫子的腦袋。“這哪裏是置氣？皇上跟若姑娘鬧着玩。”
“可……若姑娘臉色不好看啊。”小莫子還是不明白。
“女子都是口是心非的……娘娘不都是說反話的主？”小哲子白了小哲子一眼。
……
端木若還未看清門前的牌匾，便被拽進行宮。
這行宮有些舊，但也算整潔得體。檀木架上的珍品飾物，看得出也是常常擦拭。
端木若細細環視四處，池塘的水呈深綠色，有些陰涼、森冷……
這座行宮定被廢置許久，但行宮的主人一定對宇文憬很重要……
這裏住的人是誰？宇文憬曾經的心上人？
宇文憬不經意已然握住她的手，端木若並未排斥。她看着宇文憬的眼神，覺得他的眸裏有着無法言表的情愫……宇文憬怎會有這般憂鬱的神色？
穿過前堂，紗幔垂放。宮內陰暗無人。終於，他們二人在一個牌位前停下。牌位上鑲着“德妃”二字。
無名無姓，甚至連祭時年月都沒有鑲上。她的地位低到了塵埃。可她，確是一個妃子……
一個能讓宇文憬愧疚、思念的妃子。
“她是誰？”端木若輕輕問了一句。
“跪下。”宇文憬並未回答她。
端木若有些詫異，宇文憬叫她對着他妃子的牌位跪下。憑什麼？她不！
還未等端木若道出不願意。眼前的景象就把端木若驚住了。宇文憬竟然無比尊敬的跪在八仙桌前的蒲團上。
端木若咬脣，她似是明白什麼，跪下。
“德妃娘娘是我的養母。她對我視若親生。當年，我還不到十歲，便被太后送到母妃這裏。”他的聲音很寂寥，如同冰柱墜到湖底。
“我知道。後宮無情，德妃娘娘就算對我再好，也不過是爲了爭寵，裝的。我對她一直淡淡……”
端木若側過頭看着宇文憬，眸光潺潺。她一直以爲，她的憬哥哥從來都是受萬人敬仰的，他得到的一切都是那麼理所應當……
“可是就在我十三歲那年，我被父皇派去邊關會戰尉遲佑……”
端木若心裏一緊，尉遲佑啊！他是誰？名揚四海的羽國戰神！十戰九勝……她如身臨其境一般。繡眉微蹙，擔憂的看着宇文憬。
“他那時也只不過是個毛頭小子，別怕……結果兩敗俱傷。等我回帝都時，衆人都出來迎接軍隊，可獨獨不見母妃……之後過了好幾月我才知道，母妃病了，藥石不治，是心病，她一直心憂我……母妃膝下無子，只有我一個兒子，我害她受苦了。”
“憬哥哥……”她只知宇文憬登基多年，風調雨順。天下太平。卻殊不知，他也爲仙翎流過血……
“等我再次見母妃時，她已然病入膏肓，臉色枯槁……我險些連她最後一眼都沒看見。等我進宮，母妃見到我第一句話便是：太子，你終於回來了……她還不等我說一句話。隨後便莞爾故去。她照看了我五年，可我卻從未喊過她……若若，這世上有些東西就一去不復返了。即使我是太子、皇帝我也不能如何……我好悔……”宇文憬的聲音低啞，有幾分釋懷……這麼多年了，端木若是第一個走進他心裏的人。
“千金難買早知道，的確是可惜了德妃娘娘……憬哥哥，你今後還有我。”端木若的眼眸紅了，她不禁爲德妃嘆息，在後宮，能寵辱不驚，德妃定是舉世無雙的好人……
“可是你卻想在太后身邊伺候……若不是太后當年對母妃說我軍陣亡，母妃也不會這般悽苦……”
我封面換了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