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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世來的桃花仙 - 番外二字體大小: A+
     

    於心心和孟維終於大婚了。

    數一數,於心心都已經過二十了,放在現在這個時代,是老姑娘了,當然,如今氿泉女子處境與往日不同,如今十五齣嫁都有人說嘴是不疼女兒,十七八定親結親的比比皆是。

    二十,不算太大。

    主要是兩人太忙。

    在雲不飄走後,命運使然,終於還是讓沉迷做生意的於心心和立志搞事業的衛啟慧糾纏到一起。衛啟慧在幕後,於心心在台前,兩人一舉拿下西城的建設權,自此轟轟烈烈搞事業。

    有北為文、南為農、東為工商的規劃下,還有紛紛湧來的外國學術交流團,外政內政繁重,玉臨陌根本沒發現他的王妃在策劃什麼。

    他的全能小助手苗縣令,哦,已經不是小小縣令,在被玉臨陌抓著頂各種缺口中,苗大人的官位蹭蹭上漲,如今,已經是府尹了。

    在他自己看來,縣令和府尹沒什麼差別,他就是一塊莫得感情的磚,哪裡需要哪裡搬。無所謂了。為了氿泉!

    等西城轟轟烈烈搞出成果來,兩個人都回不了神。

    玉臨陌:「不是說,建倉儲用於貨物周轉?」

    苗府尹:「啊,貨物周轉地歷來能行成大規模的市場,可是——」

    於心心於老闆嫣然一笑:「是呀,我們的初衷正是如此呀,不過——」她似怪似委屈掃過兩人一眼:「我們也沒得辦法呀,各國學術團來的不止是學者團,他們後頭哪國不跟一二三四五個行商的隊伍呀。他們要租咱們的倉庫咱們也不好拒絕呀,不然不是影響邦交?商人嘛,哪裡如文人那般講規矩。你看我有你想要的,我看你有我想尋的,可不就就地交易成交嘛。」

    「最開始各家互換,數量也少,咱們幫著牽個線搭個橋,是我泱泱大國的氣度。可如今南來北往東去西來的越發的多了,貨物也多起來新奇玩意也多,這個稅收——」

    於心心笑眯眯:「我們小門小戶可不敢吃,咱們也有一顆丹心向大央呢。」

    「還請王爺跟朝廷定下個章程來。」

    玉臨陌冷笑,事情鬧大了才來說,好大的膽子!

    「以前你們收了不少中錢吧?」王八之氣側漏。

    想到衛啟慧的話,於心心不卑不亢:「是有不少,給大家發了應得的工錢后,剩下的全交給王妃辦學堂了。」

    什麼?

    王妃?

    於心心笑:「我們賬冊記得很詳細,每一枚銅板都可追蹤,請王爺查看。」

    一箱子的賬本子。

    玉臨陌頭疼。

    於心心暗自好笑,雖然做生意她比王妃強,但謀略王妃教她甚多,當初王妃就說,這筆錢沒過明路一文不能取,哪怕官家沒道理追究也不行,全捐出去,不是為了好名聲,是為了以後立於不敗之地。

    那時她不太懂,現在,她全懂了。

    看王爺的臉色就知道了,朝廷即使有氣,也得咽下去。

    玉臨陌此時才開始知曉西城有自家王妃摻一腳。

    回去問。

    衛啟慧:「學堂的事王爺分身乏術不是交給臣妾了?臣妾問過王爺,學堂支出甚大,有商家捐助收不收。王爺說,只要錢來的清楚乾淨,儘管收。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呀。」

    玉臨陌一言難盡:「那你可知西城稅收有多少?」

    那樣大的數目,怎能不跟他說一聲?

    衛啟慧板了臉:「正好,以前我跟王爺說學堂用度有多大王爺從不細聽。不如今天咱們好好算一算,一塊還沒建成的西城的那點子收入,能填補整個氿泉內城外城學堂多少窟窿。」

    玉臨陌:「腕錶教的已然夠多,學堂不是開些實踐課?能有什麼?」

    衛啟慧冷笑:「王爺沒聽說?末來學院的女學生參加北城文化競賽,旁徵博引贏得滿堂彩。還有君子六藝她們也打敗了別國學子隊。」

    「我記得當日王爺回來連道三聲好,說大央怎樣怎樣。王爺也不想想,人家末來學院得投入多少才培養出這些好學生。」

    「王爺也不再想想,外頭的學堂鬥雞眼似的什麼都要跟末來學院比。這買書一項,多少個學堂多少本書多少銀子?還要請名師大儒。我已經想盡法子節省了。挨著近的學堂共用書籍,請來的名師也是輪流各家的講,累得人家一天下來直不起腰。再說末來學院——」

    「停停停停停。」玉臨陌聽不下去了,一聽末來兩個字都頭疼,他問衛啟慧:「你去問問雲不飄,她的銀子還沒花完?」

    衛啟慧斜他一眼:「人家是仙人。」

    仙人會點石成金。

    玉臨陌頭疼:「好吧,我與朝廷商議商議。」說完,他抱歉的看向她:「那個,學堂的事,朝廷想派專人來管。」

    當初氿泉人眼饞末來學院,大小衙門天天被上訪,最後一咬牙設學堂,模仿末來學院的課程,好歹安住了民心。

    學堂一設,最直觀的好處便是五歲起的娃娃不拘男女全入了學,街上再不見打貓攆狗的半大孩子。

    而民間,因為女人們也多有事做,興起了一種民間機構——托兒。一片住的地方,弄那麼一家兩家沒法出去的婦人將鄰近的入學前孩童攏在一起照顧,好讓其母安心做事。這些幼小的孩子聚在一起,除了一起玩也一起哈呀哈呀的玩樂著啟蒙。

    這樣一來,氿泉的文化水平立時比別的地方拔高一截。

    首先就戳了京城人民的眼。

    太囂張了,他們才是皇城根里天下腳下,他們才是政治經濟文化中心,焉能讓個暴發戶踩在頭上!

    學!模仿並超越!

    朝堂上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天下皆王土,憑什麼他氿泉鶴立雞群!

    啊呸,他們才不是雞,他們是鳳凰,鳳凰它不能落魄!

    皇帝快樂並痛苦著。

    大央地位嗖嗖嗖提升,還有新奇的建樹,千古一帝,穩了。

    但,臣工們天天吵吵得菜市場殺價一般,他這個做皇帝的也很是痛苦呀。

    且,他也是皇帝,大央的皇帝,將氿泉的一枝獨秀變成百花爭春是他的分內事吧。

    再且,教育一事,歷來敏感,可知天子門生這個詞?

    衛啟慧在做學堂一事時早料到今天,玉臨陌一提,她平靜的應了,心裡未嘗不是鬆了一口氣的,她本來志也不在如此。

    玉臨陌見她平靜接受,也是暗鬆一口氣,提起別的閑事。

    衛啟慧心裡有些失望和失落,她已經讓於心心在他面前漏了口風,這個男人,怎的不順著藤去找瓜?是太信任她還是不以為然?

    強打起精神,說起參加於心心婚禮的事。

    「我想親去一趟,別的不說,她與飄飄是好友。」

    飄飄,如今玉臨陌已經管不了王妃的外交了,才奪了她的事業心有愧疚,直接允了,特意提一句送上厚禮。

    沒有發現衛啟慧的異常。

    「孟先生必成鴻儒,我想請他收下庭哥兒與序哥兒。」

    孟維到底沒有經商的天賦和興趣,有孟償在他想超越老於成為首富分分鐘的事。孟償回來后與他一番深談,便放棄了庶務,他也不想考取功名,最後還是選擇了成為大儒的道路。短短時間便在北城圈子裡大放異彩,孟小儒的美名傳遍天下。

    也是他選定了這條路,老於才放心將於心心交給他,若他選擇為官,老於怕是要棒打鴛鴦。

    玉臨陌難得八卦一句:「我看言家後悔的不行,與他同輩的再無出彩之人。奇怪言公竟不派人來?他那般大局為重,怎麼放過這樣出彩的兒子?有孟維在,清名美譽可保言家幾十年興旺。」

    幾十年,足夠培養起下一代。

    衛啟慧清嗤一聲:「這事我忘了跟你說。孟維,是飄飄身邊那位孟先生的真正後代。飄飄跟我透露過,不是方外人的算計,孟家,不會比言家差。孟先生指望著孟維重振孟家的,言家?他們敢與孟先生作對?」

    她道:「我看呀,以後孟家起來了還不知有沒有言家呢。」

    再以家族為重,不將人心情誼放在眼中,甚至摒棄原則底線,反而更滑向無可挽回的深淵。

    言家不想挽回嗎?言午沒後悔過嗎?

    可惜,他敢在皇帝面前逆言,卻不敢在孟償面前搶奪,他承擔不起後果,皇帝說話都沒用的那種。

    閨女成親,老於大擺流水席,所有於家鋪子送喜糖喜餅,只要顧客說幾句吉利話。一時間,全城都在道恭喜。

    孟維原先心中忐忑,這排場是不是過大,於心心滿不在乎的揮手:「你當我是我那些哥哥?我可是老於家唯一的寶貝疙瘩,我成親沒這點動靜,人家不得以為於家日暮西山呢。你要清名我於家就不做生意了?」

    孟維只能道:「是是是,是我見識淺薄了。」

    於心心道:「這些事情你不懂,我來拿主意就好,你只管好好做學問。」

    孟維:「好,都聽你的,晚上我再給你上課。」

    於心心紅了臉,既羞又懊惱,她怎麼就一時色迷心竅答應了跟他學文?小時候的先生都沒他嚴苛。

    孟維也紅了臉:「咳,我不是那個意思。」

    於心心眨巴眼:「哪個意思呀?」

    「...」

    成親當日,雲不飄先做伴娘,目睹孟維艱難的闖過幾十個親兄堂兄的關,哄好幾十位親嫂堂嫂,與於心心一起跪別父母,老於哭得梨花帶雨的,孟維背著於心心上花轎,她立即趕去孟府再當婆家人,衛啟慧在孟府做客。

    孟償高座,孟氏在一側,新人三拜入洞房。

    雲不飄感慨:「小女孩也成人婦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衛啟慧噗嗤笑出來:「說得好像你多大似的。對了,你什麼時候結親?難道要等個幾十幾百年?那我可真參加不了。」

    雲不飄也苦惱,與她說心裡話:「我好像長大了。」

    衛啟慧視線往下移。

    雲不飄無語:「我覺著這樣夠用。」

    衛啟慧挑剔的點了點頭:「還行吧。」

    「...我是說,我的想法和以前有些不同。」

    怎麼不同?

    「以前就是——橙七和暗妖,好吧?」

    衛啟慧點頭,人家身份咱不能點評,但單看外形,那是絕不遜色於她家王爺的,她家王爺當年可是京都最美。

    「唉,好是好,對我也好,以前我就覺得,好男人啊,抓住了,留在我身邊,就行。」

    衛啟慧大約明白了,果然聽她往下講。

    「可現在總覺得差了點兒什麼。」雲不飄煩惱,主要是卿未衍那隻狗,拚命在她面前秀恩愛,看的多了,她總會看出些道道來。

    比如,多麼優秀的月敕,誰都說月敕比卿未衍更好更值得託付,但墨傾城她就看不到。

    愛情的單一性。

    她知道。

    卻體會不到。

    她與衛啟慧道:「就打個比方,假如現在再來一個,我看著好,我也會想和他在一起。」她按按心口:「毫無負擔。這樣是不是不對?」

    衛啟慧微微後仰看著她頗有些一言難盡:「我叫你一聲姐,你從來沒想過你一下挑中兩個男人有什麼不對?」還來第三個?

    兩人大眼瞪小眼。

    雲不飄潰敗:「所以我說我想法不同了呀,大概,我對他們不是愛情。」

    衛啟慧無語,現在才知道?

    她道:「愛嘛,容不下第三人的。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對他倆不是,哦,大家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雲不飄白她一眼,不服:「你還容忍叔娶小老婆呢,好幾個。」

    衛啟慧便悠悠看她一眼,夾了一箸菜放到嘴裡細細嚼,咽下,放下筷子,對著她一笑:「我跟你說過我愛他?」

    雲不飄吃驚捂嘴。

    衛啟慧噗嗤笑了:「好吧,有一些吧,畢竟是這麼多年的夫妻,孩子都有了仨,但說唯一——」她眼睛望天想許久:「如果他死了,我會緬懷他。」

    就這樣?

    就這樣。

    衛啟慧攤了攤手,聳聳眉頭:「知道女子三從吧?」

    雲不飄點頭。

    衛啟慧道:「我接受的教育就是這樣。」

    從?你可不像從。

    「大環境如此,我一介女流是不可能與男人爭地位的。哦,不止我一個,若是在京城,接觸得多了,你就會知道,像我們這樣的出身,在家為嫡長出嫁為嫡妻的,我們從母輩那裡接受的教育是——不要太愛男人,永遠給自己爭取足夠的利益,永遠給自己留後路。父、夫、子,都是我們的後路。」

    雲不飄睜大眼睛。這才是真正的三從?

    衛啟慧自嘲:「無情嗎?」

    雲不飄想了想:「男人做的無情。」

    衛啟慧笑笑:「沒辦法,女人太感性,一旦動情便是萬劫不復。好好活著享受生活它不好嗎?」

    她微微嘆息:「不交付真心,是我們僅能做的最大的反抗了。」

    雲不飄不由沉默。

    「不過,」衛啟慧笑起來:「我覺得心心和孟維是真心相愛的,我覺得他們一定有好的未來。」

    相識在最美好的年紀並交付真心,更彼此都有為婚姻保駕護航的能力,怎能不有好結局,怎能讓人不相信愛情啊。

    她端起一杯甜酒一飲而盡,喜慶的紅在眼底明滅,不知是懷念還是嗟嘆抑或羨慕:「我這輩子,就這樣了。」

    感嘆她的婚姻還是她不能暴露於人前的野心?一輩子,就這樣吧,死水一樣,風平浪靜也是一種幸福,不是嗎?

    此時的衛啟慧不知道有些變故,叫做從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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