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精大驚,猛的撲向長流水,跪倒在地抱著他的大腿:「阿郎,一日夫妻百日恩——」
四人齊聲嗯,嗯出百轉千回。
長流水難堪。
「沒有夫妻。」他繃緊臉,濃厚的妝容也擋不住他深深的不悅和些微的嫌棄:「當年,你中了合合香,你認為非得顛鸞倒鳳才可解,其實不是。」
「你自認為經歷的不過是一場幻境,裡頭沒有第二個人,全程只有你自己。」
吁~你算什麼男人!
一排鄙夷看不起的小眼神。
長流水:我是怎麼得罪了你們?!
兔子精心如死灰,在她的概念里,兩人沒有足夠的牽扯,青蛟怎麼會救她?
而長流水的確不會救她,兩人交情沒深到交付性命的程度,她只是他在遊歷間認識的能說幾句話的朋友而已,能幫就伸一把手,幫不上也談不上違背良心。
於是長流水轉了個身,卸了妝容換了長衫,客客氣氣給四人行禮,投案自首去了。
徒留兔子精絕望的撕心裂肺:「阿郎,你不要走,我是愛你的呀——」
嘖嘖,你的愛,不值錢,且要命。
突然一隻巨大的兔子彈跳而起,洶洶向雲不飄撞來,巨大的嘴巴里鋒利兩排牙全開。
眾人驚呆,果然兔子腦門窄腦子不夠用哇,先前誰把你定住的不知道嗎?
兔子精不知道,她只是依照固化的思維認定這裡頭最瘦弱最稚嫩唯一的女孩子是她最有把握的攻擊目標。
於是,一隻大張著嘴、通紅著眼的巨大兔子定在半空,四肢徒勞的抓撓,兩排森森的牙卻無法合上。
「死性不改。」孟償冰冷著臉。
雲不飄繞著打量一圈,有小桌面大,肉倒不少,只是鸞鳥都吃過,對這腥啦吧唧的東西,她下不了嘴。
她平靜道:「敲碎她的牙,先關著吧,問問外頭,雲澗孔或還活著沒,活著就等他們來收拾。」
殺她都浪費她的力氣。
這活他能來啊,東福立即上前,微笑著一顆牙一顆牙慢慢的拔,疼得兔子精想暈而暈不過去,聲帶無聲起伏。
「知道你們凡界的精怪為什麼難出息?就是因為像你一樣不開化心不向善的太多。」
東福慢悠悠說著廢話,眼角看到其他三人走向不同方向:「哎哎,你們別走啊。」
雲不飄:「有什麼好看,收拾完了打掃乾淨。」
孟償:「沒什麼意思,說再多她也聽不懂。」
杜三繆:「浪費時間。」
東福看看兩手,敢情自己是最低端?不是,孟償你給我回來,你才是小弟。
孟償:我有腦子。
被兔子精一鬧,雲不飄終於想起該去關心一下便宜哥哥。
用腕錶將人約來,進來第一句話:「我未來嫂子怎麼說?」
兔子精確定解決了,好事該操辦起來。
玉鵬起舉著筷子的手千斤重,好好一桌菜它不香嗎?就不能吃完再說嗎?
雲不飄睜著大眼睛等著呢。
玉鵬起不好意思說自己的小心思,乾脆將貼身藏著的來信拿出來給她。
雲不飄看得頗為驚奇:「原來還能這樣玩。」扭頭看杜三繆:「你給暗妖和橙七送個信,也讓他們給我寫信,我也將他們的信放在衣服裡頭。」
杜三繆一言難盡,這落後的通信方式,誰會寫紙上?
玉鵬起立即翻臉:「胡鬧,我和你未來嫂子是有名有份的,我們只差過門那一腳了。你和那兩個——總之,他們不配。」
眾人:好膽,有種等他們回來當著他們的面說。
玉鵬起鄭重:「女孩子要矜持。你要做他們得不到的女孩子。」
雲不飄懵:「他們得不到我,我怎麼得到他們?我就是要得到他們啊。」
玉鵬起:「...我的意思是,不要去討好他們,要他們來討好你。」
討好呀。
雲不飄立即笑開連連點頭,站起來轉身給他看:「哥,你快看,這是橙七親手給我做的衣裳。」
玉鵬起皺眉:「大男人做針線,有什麼出息。」
眾人翻白眼,等他回來當著面說。
雲不飄轉完圈,坐下捧著臉:「那你給嫂子做過什麼?親手做的哦~」
玉鵬起靈魂一滯,絕對、絕對不能讓這兩人碰面,萬一她們一交流,自己媳婦也要——
晚了。
雲不飄已經拆開信一目十行的看了,歡喜:「呀,嫂子要來呀,好呀好呀,我送你們座宅子吧。」
宅子都有了,人能不來嗎?玉鵬起內心淚流滿面。
看破他內心的眾人:活該。
雲不飄:「說來,問芳和榮余互相看上了,我們不熟悉,榮余這人到底怎樣呀。」
玉鵬起來了精神:「我跟你說,榮余哥可厲害了,我小時候專門跑到廟裡去找他請教功課,扒拉扒拉扒拉——」
說半天,大家都看問芳,問芳強裝鎮定,點頭。
「我覺著行,可以試試,大不了,再變回一個人唄,我自己還養不起我自己個兒了?」
就是嘛,有錢的很。
雲不飄道:「既然如此,婆婆你定個日子。」
孟婆婆滿臉喜色:「看好了,十天後就是個好日子,一個月後也有倆。」
後頭不說了,這麼著急讓人出門子。
問芳大大方方問玉鵬起:「四公子幫我約一下榮公子,我們得商議一下以後住哪裡,婚後做什麼營生吧。」
玉鵬起有些發傻,便是男子,在說自己婚事的時候也不會如此坦然吧。
問芳莞爾:「我們年紀大了,不好再浪費光陰。」
這這,這更露骨吧?
孟婆婆:「對對,再拖孩子不好生。」
問芳還點了下頭。
玉鵬起泄氣,是他跟不上時代,看桌上:「乾脆,我讓人去請榮大哥,咱們大傢伙兒一起參謀好了。」
反正這桌菜還沒動筷子,他的手真酸。
果然將榮余請來,榮余態度與問芳一樣大大方方,直接掏出家底來,厚厚一沓銀票,交給問芳。
孟婆婆很滿意,看榮余的眼神跟看親兒子似的。
問芳當之無愧的接受了。
然後榮余請示雲不飄:「我想留在氿泉做先生。」
雲不飄一愣,跟我說做什麼?我又不是你丈母娘。
榮余:「我想先在縣主的學院學習。」
哦,這有什麼問題嘛,雲不飄大手一揮:「准了。」
第二天,榮余就搬到了學院住。
兩人成親的日子定在一個月後,沒辦法,買宅子都要不少時間的,這還是走於老爺的人脈,宅子買了不得翻新不得裝飾,傢具用具什麼的不得填充?還有走六禮,一應禮數和用品。
茶樓乾脆關了門,所有人忙得飛起,包括杜三繆和東福。
沒辦法,人手不夠,而這些事情不是法術能搞定的,只能一趟一趟的跑。便是有腕錶幫忙,商家自動送貨上門,可也得他們挑不是?
杜三繆覺得莫名其妙:「這關我什麼事啊,老子從來沒這麼為別人服務過。」
孟償安慰他:「一回生兩回熟,萬一薔先生喜歡這樣的俗禮呢?」
杜三繆沒了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