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卓溪的客房中)
“看着外面雪花滿天,世間被照得銀白,我覺得好難過,真的好難過,可是卻不知爲什麼。”蕭堇墨一點點哽咽的說着,卻始終沒有迴轉過頭,只是一直望向對面的窗口。
“有我在,你不會再難過了。”凌卓溪溫柔的說着。
“你會一直在嗎?”
“我會一直都在。”
“你在就不會痛了嗎?”
“我會幫你撫平傷痛。”
“可你又是誰呢?”
“我永遠是站在你身後的人。”
“謝謝。”回眸間,已是淚流滿面。
輕輕的擁入懷中,如此的溫暖,爲何卻不是內心想要的眷戀與期盼?
浸惆悵,惹哀思,近在咫尺的距離,卻是遙不可及的幸福。
(安陵禹灝的客房中)
“小皇子,一切都打理好了,根本就可以提供客房的,包下客棧的不過就三個人而已,還要包下客棧。”劉蒙憤憤的說着。
“可能多有不便吧。”
“那也不至於這麼浪費吧,小皇子,開着窗子不冷嗎?”劉蒙說着也走到了窗邊。
“只要心不冷,就會覺得溫暖。”安陵禹灝安靜的回答。
“對面的房間有兩個人?”
“嗯。”
“一看就是夫妻吧,這麼幸福的擁抱。”
“劉蒙,擁抱就一定會幸福嗎?”
“那要是不幸福,爲何還要擁抱呢?”
“或許吧。”安陵禹灝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依舊靜靜的望着對面的房間,看着房間內模糊不清的人。
到底是距離太遙遠的不清晰,還是眼睛內的滯留的**模糊了視線,安陵禹灝也已不明白。
(凌卓溪的客房中)
“快來嚐嚐我親自做的飯菜,可不要辜負了我的美意。”凌卓溪扶着蕭堇墨坐下,驕傲的說着。
“你親自做的?”蕭堇墨吃驚的問道。
“那是自然,所以你要全部吃掉。”凌卓溪無賴的說着。
“全部吃掉,怎麼可能?”蕭堇墨委屈的說着。
“那好吧,我親自餵你,你要全部吃掉。”不等蕭堇墨回答,凌卓溪就拿起湯匙,舀了一勺湯,遞到了嘴邊。
“我自己來就可以。”蕭堇墨拘謹的說着。
“我看你拿碗筷的力氣都沒有,你現在是病人,病人就要好好調養,快張嘴。”聽了凌卓溪的話,蕭堇墨不好意思的張開了嘴。
“這就對了,這樣的蕭堇墨才懂事。”
“蕭堇墨是誰?”只是輕輕一句問話,凌卓溪便愣在了那裏,眼神中充滿無盡的憂傷,連自己都忘記了嗎?
“他···他是我這輩子最在意的人。”
“他很好嗎?”
“他在我眼裏,什麼都好。”
“那你很喜歡他嘍?”蕭堇墨好奇的追問,卻惹紅了眼前男人的臉龐。
“我···應該吧。”結結巴巴的回答着。
“呵呵···公子好可愛呢。”
“那你是誰?”凌卓溪假意的試探性的問道。
“哦,我忘了介紹了,我叫蕭楓兒,從小就在永華都長大。”
“蕭楓兒,你確定?”
“當然了,我自己的名字我難道會不知道?”
“一直都叫這個名字?”
“對啊,我們的街坊四鄰都知道的。”
“那你的父親?”
“我父親叫蕭肅。”
“你父親是教書先生嗎?”
“我父親怎麼會是教書先生呢?我父親在衙門當差的。”
“這樣啊。”這回凌卓溪徹底失望了,連他自己都在懷疑眼前的人到底是誰,這些究竟是記憶的混亂,還是被人強行的灌入,總之此時的凌卓溪也已經疑問重重,陷入混沌。
(安陵國都、前來客棧、凌卓溪的客房中)
不能觸碰的傷痛,無法言語的憂愁,歲月即便流逝,卻還記得當年紫衣少年的剎那凝眸。
凌卓溪細心的喂着蕭堇墨,舀起清湯,輕輕吹着,生怕不小心燙到眼前這個已經不認得他的男子。
“你問了我這麼多問題,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蕭堇墨假裝不滿的說道。
“對啊,我也忘了介紹自己了,在下凌卓溪,來自寰昭國。”
“寰昭國?”
“嗯,聽過嗎?”
“當然聽過了,聽說那裏也很繁華,人們生活富足,國泰民安。”
“這倒是不假。”
“那你來我們這裏是做什麼?”
“是來處理一些事情的。”
“哦,辦事的啊。”
“可以這麼說吧。”
“那你可要在我們這裏多駐留些日子,我們這裏好玩的可多了。”
“是嗎?”
“對啊,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可以帶你好好逛逛這安陵國都。”
“好,一言爲定,到時可不要賴賬啊。”
“怎麼會?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好了,不早了,你也快好好歇歇吧,明日一早還要回家的。”凌卓溪放下碗筷,關切的說着。
“嗯,要休息好,父親和哥哥看見後纔不會着急。”蕭堇墨跟着說道。
“這就對了,快點閉上眼睛。”凌卓溪像哄騙小孩一樣說着。
“你不去睡覺嗎?”蕭堇墨好奇的問道。
“我看着你睡就好。”
“那怎麼行?你也要好好休息的。”蕭堇墨焦急的說道。
“沒關係的,我看着楓兒睡就夠了。”
“不可以,你必須也要睡,要不然我也不睡。”蕭堇墨極力的反對。
“楓兒···”“那我可真的也不睡覺了,咱們兩個就這樣坐一晚上吧。”蕭堇墨憤憤的說着。
“好吧,真是拿你沒有辦法,我就在隔壁休息,如果有什麼事,隨時過來找我,知道嗎?”凌卓溪無可奈何的說道。
“嗯,知道了。”蕭堇墨聽到他這麼說,這才高興的答應着。
“那我先出去了,有什麼事,千萬別忘了通知我。”凌卓溪不放心的囑咐着。
“我記住啦,怎麼像我哥哥一樣囉嗦。”蕭堇墨一遍遍的答應着。
“那我真的出去了,你···”
“我記得,有事找你。”還沒等凌卓溪再一次的重複完,蕭堇墨就直接又一次的確定的回答了他。
“呵呵···”凌卓溪不好意思的笑了,但還是不捨的轉身離去。
剪不斷,理還亂。忘卻時間,卻忘不掉的眷戀。
凌卓溪離開房間後,躺在牀榻上的蕭堇墨卻怎麼也睡不着。坐起身,趴在窗臺之上,眼神不由得望向對面那間昏黃的燭光的客房。他知道對面的窗子邊也佇立着一個和他一樣不能安然入睡的客人,在這樣一個寂靜的夜晚,註定會點燃那記憶中的燈盞,如夢如幻。
不知爲何,蕭堇墨竟然莫名的
想到了當日冒死所救的男孩,不知他現在身處何方,又過的怎樣。是否在他的記憶中,還存有那日的景象。我還癡癡的等待再次與你相見,但你的心中是否從來就沒有過對我的祭奠。
蕭堇墨依然默默的望着前方,心中又傳來陣陣絞痛,腦海中卻總是顯現一個模糊不清的身影,看不清的面容,觸不到的距離,彷彿是不願捨棄,總在心底隱隱泛起。
(安陵禹灝的客房中)
“今夜爲何會如此的煩躁?”安陵禹灝小聲的嘀咕着。
披上衣衫,重新回到了那扇窗前,無意間望去,對面似乎就剩下一人卻也佇立在窗前。看來無眠的夜晚,也不只我一個。如果不是你的出現,如曇花一般,又怎會讓我徹夜難眠?每一個夜晚,獨自無言,隱藏的傷悲如千百隻細小的蟲,細細啃蝕,侵浸肌骨。是悔恨,還是懷念?分不清的已太多太多,這亂世的繁華,剩留下只是那滿地枯黃的枝芽。
冷冽的黑夜,飄零的白雪,星星點點的飛入屋內,轉瞬間,這溫暖卻終結了絢爛,徒留下一處處的印痕,原來溫暖會融化一切。
(蕭堇墨的客房中)
凌卓溪靜靜的站在蕭堇墨的牀榻邊,默默看着他幸福的睡臉,絕世的容顏,散亂的髮髻任意的落在臉邊,孱弱的身體裏卻流着不屈的血液,微微顫動的睫毛,略顯侷促的呼吸,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境。不知在這夢境中的他是否過的幸福。凌卓溪伸手輕輕的拂去他在臉上的髮絲,溫柔而緩慢,“蕭堇墨,你要何時才能記起我?”凌卓溪暗自的落寞。
“嗯···凌公子。”蕭堇墨慵懶的聲音傳來。
“你···你醒了,對不起,我打擾你了吧。”凌卓溪歉疚的說道。
“哦,沒什麼,現在應該是早晨了吧。”
“嗯,天已經亮了。”
“天都亮了嗎?”蕭堇墨揉了揉睡眼朦朧的雙眼。
“對啊,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雪,今天卻是晴空萬里。”凌卓溪高興的說着。
“太好了,那我趕緊準備準備回家。”
“不吃點東西嗎再走嗎?”
“不要,我要快點見到父親和哥哥。”
“也好,我隨你一起。”
“你真的要和我回去?”
“怎麼,不願意帶我這個客人?”
“纔沒有,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感激還來不及呢,理應請你去我家好好款待一番的。”
“那還等什麼呢?我可迫不及待了啊。”
“嗯。馬上就走。”蕭堇墨高興的迴應着。
(安陵禹灝的客房中—)
“小皇子,昨夜睡的可好?”劉蒙一早便準備好吃喝,來到安陵禹灝的房間。
“很好。你呢?”安陵禹灝肯定的回答着。
“我其實有些不太適應,換到一個新地方,總是有些睡不着的。”
“還有這個習慣?”
“嗯,從小便這樣,其實我很討厭陌生的地方。”
“就像你第一次來宮裏時也一樣不習慣吧。”
“嗯。”劉蒙侷促的回答。
“還是想家吧?”
“想又如何?終究還是沒有了。”劉矇眼神暗淡的說着。
“放心,現在有我,這個家便永遠都不會消失。”安陵禹灝拍着劉蒙的肩膀堅定的說着。
“小皇子···”
“好了,最見不得你現在的表情,快點吃早飯吧,然後啓程,已經容不得我們繼續耽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