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帶到京城,帶到那虎狼之地,就得對你負責。曉錦,不要悲傷,不要放棄,一定會出來的,都會好好的。
沒人折騰着曉錦,她自個的身體能不能過去也難說,一直昏迷不醒地躺在鐵牢裏,身體高熱不退一直說着糊話。
“大人,你瞧,這如何是好,直到現在她還沒醒來。”
一身官服碩肥的中年男子眯起眼睛:“太后暗下旨意,讓她將宗人府裏的各種刑,昏迷又如何,把她拖出來綁架上。”
“是,大人。”
幾個如狼似虎的差衙進去拖着布娃娃一樣的蘇曉錦出來,鞭子沾了點鹽水,在空氣裏揮了幾下,劃破風的聲音疾利得令人膽寒。
對於即將到來的痛疼,她完全不知,臉紅得不可思議。
“蘇昭儀,宗人府裏有個規矩,不管誰進來若是不道出實情,王子犯罪也民同罪,即然蘇昭儀不開口說,那老臣就冒犯了。”
話語還未落下,鞭子疾飛而來,像吞吐的長蛇狠笑着朝她身上飛去。
巨大的刺痛讓她全身一顫,沉糊的神思頓然變得清明。
一又鞭子打在身上,那皮開肉綻的痛讓她猛地一咬脣,血腥的味道滿舌尖,空氣裏也漲着一種污髒與死亡的味道。
扭曲的臉帶着冷笑:“蘇昭儀你若是不招,那也別怪咱鞭下無情了。”
“招……招什麼?”
“爲何要放火燒新宮?若是不從實說來,休怪本官對你不客氣。”
“我不知道,我也沒有。”是絕望了,他們竟說是她火燒新宮。
在宮裏真的是很累啊,撐了這麼久得來這麼樣的結果,有些不甘心,但是這就是皇權的世道,再不甘心也只能認了。
是她纔會這麼傻相信那個禽獸的,無妨,相抵不過一個死字,若真是怕了她就不是蘇曉錦。
奉喻冷哼一笑,一邊的火爐騰騰地冒着火,他走運用鐵夾子翻弄了一會,一會兒用夾子夾了個燒得通紅的印子:“如果這印下去,蘇昭儀你想後悔也遲了,本官再給你一次機會,從實招來,否則這印子落你臉上,你也痛得生不如死。”
她怔怔地看着通紅的鐵塊,痛疼讓她喘息着:“要殺便殺,要剮便剮。”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輕浮腦脹得讓她想快些結速一切,活着太累,她要去和姐姐與娘一起。
“倒是痛快。”奉喻夾起鐵塊朝她走上來。
火紅的鐵塊就在眼前,熱氣讓她晚加的不真實。可她眼也不眨,那麼清淨地看着他。
髮絲碰着熱鐵,滋的一聲響便捲縮着,燒焦的臭味瀰漫了出去。幾個侍衛不忍看這些,紛紛移走視線。
說實在地,奉喻在宗人府這麼久用這些刑是輕車就駕,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啊,就是沒瞧着這麼清靜的,想想太后的旨意,心一狠:“且就讓你嚐嚐這滋味。”鐵塊便往她臉上欲按上去。
“大人,大人。”鐵欄外面一個侍衛邊跑邊叫,進了來在奉喻的耳邊低語。
奉喻大驚失色,手中的夾子一鬆,那通紅的鐵塊往地上掉落,不偏
不倚就落在曉錦的腳背上,那灼痛的滋味沒有來得及細細地體會,就昏厥了過去。
奉喻速速賜走:“快,把她鬆開。”
“奉大人。”拉得長長的聲音像來自極寒之地,冷得入心入肺的。
奉喻一個激零跪了下去:“下臣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並沒有叫他起身,只只是看着那一身血污,頭髮凌亂的曉錦,這丫頭,她痛嗎?
眯起的眼瞧着這烏煙瘴氣的地方,冷狠一點點地浮上眼底:“奉大人,難道高大人沒有告訴你,在未查清之前,不得對朕的昭儀用刑嗎?”
“皇上恕罪,老臣這都是照着宗人府裏的規矩行事的。”
“如此道來,也可以違抗聖旨,忤逆犯上。” 他逼視着奉喻,心裏的怒火燒得心裏痛慌。
“回皇上,這都是祖宗規矩。”
好個祖宗規矩,終有一天,他會把這些廢了,會把這腦滿腸肥的奉喻五馬分屍。
“奉大人,朕小時候就知道奉大人極會做人,從來不會犯上,深得太后信任。可朕也提着奉大人點,朕的昭儀前些天犯喜,只怕腹中有朕之骨肉,嘉盛的宮規皇律奉大人清楚着,這就不必朕來提醒你了。”
奉喻冷汗涔涔而下:“微臣,微臣罪該萬死。”
謀害皇子,當誅九族,他明白得緊。
“蘇昭儀。”遙遠遙遠的聲音低低地叫着。
曉錦緩慢地睜開眼睛,瞧着一個陌生的公公,帽子壓得低低的。
“蘇昭儀,你終於醒了。”
她只是靜靜地看着,渾身的痛讓她難受。
這會兒守牢的往外渡去,小公公才說:“蘇昭儀,顧將軍託奴才送句話給昭儀,會盡一些法子讓昭儀平安,讓昭儀要勇敢一些。”
她聽得心裏痠痛着,眼睛眨了眨,眼波一片水霧迷濛。
聽着腳步聲又漸近,他壓低了聲音說:“時間不多了,奴才也長話短說,昭儀娘娘把這藥丸吃下去,能保娘娘平安。”
把藥丸塞在她手裏:“奴才不便多呆,告退,娘娘切記要吃。”
彎着身出了鐵牢,守牢的侍衛帶着他出去,出了宗人府之後,一個急急的中年男子迎上來:“如何?”
“管家可回顧將軍,話已經傳到。”
管家掏出大沓銀票:“多謝公公了。”重賞之下必能辦事啊,顧將軍說得沒有錯,只是不知道現在宮裏的顧將軍會不會讓太后鬆口。
從巴掌大的窗口透入一縷陽光,胸口氣堵得慌,讓她急急地咳了幾下,牽動着皮肉的痛疼,可是,真的不算什麼了。
姐夫還在牽掛着,還在奔波着,無非是想要讓她活着。
他一定一定到最後都不會放棄的,一邊想着,淚靜靜地滑下眼角。此刻能躺在這裏,還能活着,必是姐夫費盡了心思。
她不想負了他的這番苦心啊,吃力地擡起手將那藥丸送到脣裏,又苦又酸的味道讓她想吐,吞不上就讓它一點點融化在口水裏苦澀澀地滑下喉口去。
又暈沉沉地半睡了會,鐵牢打開的聲音冰冷刺耳,她
睜開眼睛看到奉喻帶着二個御醫進來,奉喻捂着鼻子道:“請二位御醫好生診脈。”
二個御醫診脈診得很仔細,良久一致地說:“蘇昭儀是有喜脈,只是而今身體害甚大,脈象不穩。”
“二位大人可確定。”
二個御醫有些不悅,一個沉着臉說:“我等是太后傳來診脈的,自是向太后交待,奉大人就不必操這份心了。”
“原御醫。”一個小公公跟着侍衛進來:“太后宣你速速到永寧宮,顧揚將軍頂不住日曬倒了下去。”
“這便去。”一個御醫趕緊站起來。
奉喻跟了二位大人出去,沉思了會道:“你們給蘇昭儀換個地方。”有身孕了,有得可真是巧,能鬧這麼大可見很在皇上心上不是一般的地位,而皇上這一次似乎像是龍欲出海騰空。
烈日當空曬得萬物都喘息着,顧揚跪在地上烤曬,正午時分身體一偏倒了下去。
劉公公命人擡了他進來,御醫回來跟太后稟報診脈之事,太后一臉冷殺,好個韶啊。
“母后。”雍王輕聲地說話了:“嘉盛自古以爲若是有皇氏血肉,皆可先免罪,誕下皇子之後方再從輕定罪。兒臣想這事還得遲些查爲好,整個後宮早已傳蘇昭儀已暗懷孕,若是這會徹查,傷了蘇昭儀腹中孩子只怕謠言妄傳。”
她倒是知道了,韶是故意的,新宮的火是韶放的,要的就是讓她現在殺蘇曉錦,要的就是讓她讓權退居後宮。”
定了定心思:“原御醫,去瞧瞧顧揚,一會讓他來見哀家。”
“微臣遵旨。”
皇上跟她叫板來着了,倒是看看皇上能飛得多高。
太后冷黑着一張臉,底下的人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顧揚臉色還有些白得滲人,端正地跪在正廳之上。
“顧揚,你真是讓哀家對你失望至極了。”
顧揚低頭:“還請太后恕罪。”
“今你還敢來爲蘇曉錦求情,你可知她犯了什麼罪?顧揚啊顧揚,你真真是讓哀家失望。”啪的一聲,戴着的翡翠指套打在玉桌上,清脆作響。
顧揚是個不善言辭的人,還是重複着那句話:“請太后恕罪。”
“哀家對你,可也真指望不上什麼了?”她搖頭,氣悶鬱在心中。
“顧揚還斗膽求太后能饒過曉錦,她也只是一個孩子。”
太后冷冷一哼:“你倒是對杜雲依上心得很,對蘇曉錦百般用心,可你也不想想蘇曉錦她膽子大得通天。”
“曉錦不是那樣的人,太后請明察。”
“放肆。”她氣得身子一抖,然後站了起來指着顧揚:“你…你。”
劉公公趕緊上來扶着太后:“太后娘娘請息怒啊,顧將軍你可真是。”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惹怒太后了。
冷怒了許久,溫度驟降。
良久之後太后才嘆口氣:“你父親也是我盛世之良將,爲盛世戰死沙場,哀家是十分痛惜。你母親是個嬌弱的女人,你唯有把顧家一肩擔起來,哀家一直是讚賞你的,虎父無犬子,可今你爲了個女人,你值是不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