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忙了一會，無聊得緊。她用髮梢騷弄着他的臉：“大懶貓，醒了，醒了。”
他懶懶地睜開眼，看到她紅潤的臉蛋兒帶着笑意戲弄他：“什麼時候了？”
“大夥兒都收拾東西了，一會就要下山了，瞧，這不是夕陽的色彩嗎？”
他手枕在頭下：“睡得真舒服，好久沒有睡過那麼久的覺了。”
“我也不想離開這裏，我有點擔心，下山會讓你去攻打契丹。”
“你就瞎操心，你不相信我是不，我告訴你，不出三天，皇上就會回京城。”
“是皇甫少華嗎？”她睜大眼。
裴奉飛坐起身，她馬上拿來衣服給他披上。
他嗅聞着，是陽光的味道，很乾淨，很清爽，舒服透了。
“娘子真是聰明，這當然是，皇甫少華不用我去攪亂，現在就越來越是不安份了。”
嫵音嘆着氣：“也是因爲嫩玉吧，皇甫少華太喜歡嫩玉郡主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他一拉她，讓她坐在牀邊，笑着吻吻她的臉：“我和你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有情。”
“呵呵，你把人家的詞兒給改了。別鬧了，我做了飯，吃完，我們也得下山了。”
“做飯？”他睜大眼：“能不能吃啊。”
“你別看不起我啊，看上去還能。”色有些不同而已。
“看上去，嫵音，我好怕。”他一臉的害怕。
她笑着：“怕也要吃，等等，你的靴子我放在外面吹一吹溼氣，我去拿進來。”
“嫵音，熱水。”他晃晃還給她裹得像是糉子一樣的手。她馬上就去擰了水過來給他擦臉。
“嫵音，頭髮，嫵音，我得穿多一些，不幹活了，會冷的，嫵音…………、”他指使得她團團轉。直到坐在小桌前，擺上滿滿大大碗的飯。
“嫵音，我發覺指使你做事，讓你侍候很舒服，我上癮了。”
她磨拳：“是真的嗎？”
“不是，這是你做的飯啊，看上去，有那麼點樣子。”
她點頭，眼晶晶亮：“試試看，怎麼樣？”
他挾了一塊醃肉入口，那鹹得，他心都寒了，她一定沒有用熱水洗洗。換一種，黑木耳，倒是很乾淨，只是，像是沒有鹽一樣，有些怪怪的口味，不爽口卻是軟棉棉的。
“嫵音，你要聽實話還是要聽假話？”他小心地問她。
嫵音支着頭：“二種都要聽。”
“我看還是先說好聽的，我很欣賞，我的娘子居然會做飯，很賢慧，還能吃，沒有毒死夫君，希望不要有下一次，怎麼樣，高不高興。”
她搖頭：“不高興，我希望會越來越好，這次不行還有下次。”她就不信，她還做不出讓他滿意的，雖然知道他是不想讓她沾上陽春水。
“不好的呢？嫵音，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吃這麼大塊的肉，差點沒有噎着，這醃肉你估計是沒有熱水煮一煮吧，鹹得幾乎要人命，木耳呢？你估計是一直放水煮，軟軟的。”飯
還是，夾着一些生的。唉，不打擊她了，一張俏臉都拉了下來。
“我試試，真有那麼差勁嗎？”
“不用了，鹹死夫君就好了，不要讓你一直喝水，不然，我怎麼拖得動你下山啊。有這份心就好了，下次別煮了，你沒必要學，你要是什麼都會，你還要嫁個夫君做什麼？”
她卟地笑出聲：“你又來了，我還沒有看過你這麼寵妻的，有的，也許是因爲不能得罪。”她可沒有什麼後臺啊，權勢的。
“我要是和別人總相同，你豈會看上我。”他大言不愧。
她捏捏他的鼻子：“我總是說不過你的，我也要吃。”
他挑些還算能吃的送到她嘴邊吃，一碗粗飯，也和和樂樂。
收拾着衣物，又得回去了：“我不怕他的。”她認真地說。
他失笑：“你嫁的夫君，也不是無用的傢伙。走吧，下山去，不出三天，又得去京城，這些被子之類的，就不要了。”
這些地方，不是長久之地，要等到，也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永遠地停下來。
“你揹我下山。”她滿臉的笑。
他好笑：“爲什麼？”越來越愛嬌了，真讓人喜歡。
“嬤嬤中午看我的氣色說，我八成是有孩子了，而且好像二個月沒有月信了。”她紅着臉說，卻是一臉的喜色。
他臉上滿是欣喜，將東西掛在脖子上，蹲了下去：“娘子，我的寶貝娘子，還等什麼？天涯海角我都揹你走。小心點，別衝上來啊。”
“我好高興。”她低聲地說，一手捂着他的嘴：“你別總是笑啊，你像個傻瓜一樣。”
“嫵音，你好厲害。”
轟，他馬上就嚐到了她的拳頭，這種事，也能說厲害的嗎？羞死她了。
傻笑的男人，揹着他的娘子，那是他所有的家產，也是他所有的東西中，最重要，最在乎的。一路就慢悠悠地往山下而去。
她趴在他的背上嘆氣：“我真不想離開這裏，十天像是一輩子一樣，我都捨不得離開了。”
“不想離開這裏，要是孩子以後和野狼一般怎麼辦，我可真怕教不聽啊。”
“還早着呢？你就想這些。要十個月後，孩子纔會生下來，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怕我會懷不上孩子。”幸好不會。以後，可真要小心身子，涼熱不沾，飯要多吃，菜要多吃。
“笨蛋，孩子怎麼及得上你重要，我高興過頭又有些嘆氣了。”他拉下笑。
嫵音豎起耳朵：“爲什麼啊？”
“孩子會分走你的注意力，而且，還得禁慾。”
用頭敲他的背：“讓人聽了去，不羞死。”
他理直氣壯：“我們是夫妻，怕什麼？”
“我真不敢相信，你看起來那麼冷狠的人，也說這些話。”
他笑說得很小聲：“嫵音，你別看那些一本正經的人，骨子裏，壞得很，男人湊在一起，談着談着就談到女人，談到妓院。”
她有些吃味兒：“你以前是不是也經常上妓院？”
“娘子，你
吃醋了，我本來就沒有瞞着你，男人是有男人的需要，以前沒有遇到你，我也不會騙你說我沒去過，娶你之後，可是一次也沒有去過。”他很誠實地說。
“果真？”
“當然是的。”
“如果我真如傳聞中的那般殘花敗柳，你還會這樣愛我嗎？”男人，對自已的妻子，貞潔都要求的很重。如果自已的妻子，不是處子之身，那麼，別說得到夫君的尊重和寵愛，甚至還會讓人逐出家門人的。
也就是因爲聲名所累，所以，皇上不會要她。不會將她納爲妃子，皇子也推拒着，所以，她纔有機會嫁給了他。
她想，不論什麼？他都會愛她的，他愛的，不是名聲，不是什麼？就是因爲她。
她欺騙他，他沒有惱火，沒有責怪，給他牽帶來的罪，讓他一無所有，他一點也不在乎。
“我只會更憐惜你的傷害，你卻是倔強得什麼也不說。”他要是在乎，就不會對她那麼好。
她嘆着氣，覺得天很大，地很大，心很寬。
“累不累，我下來走一走。”
“怎麼會累呢？你才這麼一丁點重，就算是你腹大如籮，我還抱得起你。”興奮，讓他笑得嘴都咧開，呼出的白氣瀰漫着，很快就飛走：“你還記得嗎？在皇上面前，我說，你已有身孕，原來，我真的是說得準，我發現，我真的好厲害。”他又高興起來了。
這男人，樂瘋了，說着什麼不在乎，其實，他真的很想要一個孩子，二個人，一直都是孤獨着走過來的，都想要更多，更多的熱鬧。
有了孩子，就更像是家了。
她輕輕地笑，星光鋪上墨黑天的時候，她已經又睡着了。無妨，反正，有他就好了。
她知道下山，他就要有別的命令，他說，他最後爲皇上做一件事，也就罷了。
回到潼州，已是深夜時分。
盧先在城外等他，看到他胸前掛着大包小包的，後面還揹着裴夫人，只差沒有吞口水：“將軍，不必如此吧？”他接過他掛在身前的東西。
將軍真是厲害，還揹着自個的娘子，好羨慕他啊。有妻如此，苦也變甜。
裴奉飛輕聲說：“別吵醒她了，我要做父親了。”眉目之中，是掩也掩不住的興奮。他想讓盧先分享一些他的開心，他並不是那麼苦，他現在好滿足。
盧先也替他高興，搖搖頭：“你真的變得很多。”這些事，都挺了過來，換成是自個，真不知能不能活着。
也沒有人多管束他，他是鎖不住的猛虎，如不是他自願，別人焉能留得住他。他完全可以走的，可是他留下來，和裴大嫂一起挺直腰板面對結果。
雖是破民房，卻也是有牀有被，他輕輕地將嫵音放在牀上，拉上被子蓋好，坐在不平的木桌前問盧先：“幽朵兒怎麼樣了？”
“我去見過她二次，氣色還不錯。”
“可真是苦了她了，她打小就沒有吃過什麼苦，如果不是皇子間的爭鬥，她也不會落到如此。”記憶中，那個不講理，那個有些蠻橫的女子，已不復存在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