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交代過清和，說主子不問起，就不要告訴主子，省得主子擔心。”明隱道。

既然不要告訴她，那說明他做的事情有一定的危險。姬瑤光忍不住眉頭緊蹙，爲他擔憂起來。

姬瑤心立馬安慰她道：“三姐，你也別太擔心了。太子那樣的人，沒有人能爲難住他。一個小小的陳式安，還成不了氣候。太子也就是在南方賑災的時間要長一點，等到大水退下去的時候，太子也就回來了。”

“但願如此。”話雖然是這麼說，可姬瑤光心頭總歸是不安穩，她隱隱約約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似的。

鳳行冽自從起了將位子傳給鳳無邪的心思之後，對待朝政越發沒有先前那麼上心，日子過得也越發安逸享受起來。

夏日一到，聖意也就下來了，今年去往玉華宮避暑的時間比往年生生提前了一個月。姬瑤光生性怕熱，雖然懷着孩子，但仍抵禦不了那份清涼的誘 惑。着長歌進宮稟明瞭鳳行冽，就收拾着東西打算隨大隊人馬一道出發。

出行的路上，鳳行冽顧忌着姬瑤光的身子，故意放緩了行程。

等到了玉華宮的時候，已經進入了六月中旬。

玉華宮依山而建，景色秀麗，層巒疊嶂，飛瀑長瀉。人行走在密密的林木之中，一股子清涼的氣息撲面而來，鳥鳴魚躍，流水潺潺，說不出的愜意安詳。文人學士之中有詩言道：“月晃長江上下同，畫橋橫絕冷光中，雲頭豔豔開金餅，水面沉沉臥彩虹，佛氏解爲銀色界，仙家多住玉華宮。”

姬瑤光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她只恨去年的時候來得晚了些，竟然沒有早一步遇到這種好所在。

鳳無邪雖然不在，鳳行冽還是讓內府將往年給鳳無邪避暑的別院劃給了姬瑤光。將東西安頓好之後，有兩個小太監擡着一個箱子進來。

“太子妃，這是太子殿下從南邊爲您捎回來的東西，一路之上快馬加鞭運回來的，聽說是跑壞了三匹馬，累垮了兩個人。太子妃福氣真好，有太子殿下這麼疼您。”那小太監人忍不住誇讚。

姬瑤光讓姬瑤心給了那兩個小太監打賞，那兩個小太監歡喜領了銀錢，恭敬退下下去。

姬瑤光望着那個箱子，看起來沉甸甸的心頭有些疑惑。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竟然如此大費周章。她打開箱子之後，看着裏面的東西，也忍不住驚了一下。

這一大箱子裏面裝的竟然是荔枝，顆顆都有嬰兒拳頭般大小，圓潤飽滿，皮紅色鮮，連枝葉都是綠色的，爲了給荔枝保鮮，裏面還特意加了塊冰磚。突然打開受到熱氣，那白色的冰霧圍繞着荔枝不住升騰。

怪不得那小太監會說跑死了三匹馬，累垮了兩個人，這荔枝如此新鮮，想必從南邊運過來，最多不會超過兩日的功夫。這可是真正的晝夜兼程勞民傷財了。在蘇意顏的記憶中，唐明皇就曾經爲了自己chong愛的楊貴妃做過這種事情，唐人還有詩道：“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藉以揭示皇帝爲討chong妃歡心無所不爲的荒唐。

想不到今日，她竟然也有緣做那等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了。姬瑤光有些無奈，心內還是爲鳳無邪這般想着她而感到絲絲的甜蜜。

自從懷有身孕以來，她胃口本就不佳，曾經和鳳無邪說起過想吃荔枝。那個時候他只是拍拍她的後背，給了她一個苦澀的笑。如今想想，他去南邊賑災，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箱子荔枝送過來沒有幾天，那兩個小太監又來給姬瑤光送來一個箱子。打開一看，依舊是新鮮的荔枝。

這第一次送荔枝過來，還沒有什麼。可送的次數多了，難免不會引起旁人的眼紅。在達官貴人們的眼中，都知道荔枝是個好東西，可就是因爲它保鮮的時間太短，而從鳳京到南邊的距離太長，將它運送過來需要極大的財力人力。一年到頭，他們能吃到一次新鮮的荔枝就算是奢侈了。

可太子妃倒好，幾乎天天都能吃到新鮮得荔枝。這太子殿下去南邊究竟是賑災呢還是爲太子尋覓吃食去了？

“主子，皇后娘娘請您去她那邊一趟。”長歌傳話道。

姬瑤光心中沉思，自從鳳無邪將劉嬤嬤給杖斃了以後，這皇后倒是消停了好長一段時間。如今突然傳喚她，定然和最近的傳言分不開關係。

姬瑤光本來就不是那種心懷天下憂國憂民的人，她最近甚爲喜愛食這荔枝，纔不會在乎這運送來的過程中耗費了什麼呢。再說了，鳳無邪給她送荔枝，用的也應該是他自己的暗衛，跑死幾匹馬就跑死幾匹，累垮了人休息幾天就緩過勁來了。又不是用的那些不中用的人，還真能跑死了人不成？

那些吃不到的人整天是閒着沒事操心什麼啊，就知道編排她，純粹是一種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

不過，這皇后召喚高調得很，姬瑤光要是不去的話，那就是落了一國之母的面子。

雖然皇后最近不受chong，可該給婆婆的面子，明面上還是應該過得去的。

姬瑤光收拾了一通，便跟着前來傳喚的小太監去了皇后的宮裏。

皇后正端坐在鳳位上，她的身旁上陽郡主龍依依則貼心伺候着，下首幾個位子上坐的是後宮中頗有分量的幾個妃子以及幾個官宦人家的女眷。

姬瑤光一走進殿中，皇后就冷冷朝她吼道：“跪下！”

看這架勢，頗有些像是三堂會審。

姬瑤光又豈是那麼容易下跪的人，她不卑不亢的反擊道：“回母后的話，兒媳最近身子重，父皇特意下旨免去兒媳的禮數。今日母后召兒媳過來，不知有什麼賜教，兒媳在此洗耳恭聽就是。這下跪嘛，請恕兒媳恕難從命。”

皇后一拍鳳座的扶手，冷笑道：“放肆！本宮懷無邪的時候，情況比你如今可是兇險十倍，也沒見本宮比你更爲嬌貴。怎麼，今日要你下個跪就不成了？本宮還就和你較上真了，非煞煞你的銳氣不可。來人，讓太子妃給本宮跪下！”

皇后這麼一聲令下，在她身後立馬出來兩個老嬤嬤，走向姬瑤光。望着那兩人虎視眈眈的樣子，姬瑤光心中毫不懼怕，纔想着用真氣抵抗，讓那二人近不了身。

當她一用真氣的時候，腹部突然抽痛，頓時嚇得她不敢輕舉妄動了。這個孩子是她和鳳無邪的第一個孩子，她一定要保住他。因爲這腹部的抽痛，導致姬瑤光並不敢輕舉妄動。

將真氣撤去的姬瑤光很快被兩個老嬤嬤給架住胳膊，其中一人在她腿窩處一踢，姬瑤光忍不住跪在了地上。

皇后這才滿意，冷聲質問姬瑤光，“太子妃，本宮問你，你可知罪？”

姬瑤光咬牙忍住身體的痛，仰起頭道：“兒媳不知自己犯了何罪，還請母后示下。”

“依依，你說！”皇后對姬瑤光這種不服軟的表情感到十分生氣，讓龍依依指出姬瑤光犯的罪來。

終於能夠捉到姬瑤光的把柄，龍依依表示很高興。她道：“太子哥哥去南方是爲了賑災救濟

災民的，這本來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可太子妃不識大體，一個勁兒纏着太子哥哥要新鮮的荔枝，不但讓太子哥哥在南邊分心，而且還弄得勞民傷財，天怒人怨。如今百姓之中，對太子哥哥頗有微詞呢。”

皇后道：“你身爲太子妃，非但沒有盡到自己的職責，反而弄得無邪德行有虧。這樣的你，怎麼配當鳳闌的太子妃。今日本宮就要好好罰你。”

這鳳京之中，還是有一部分對於姬瑤光受罰頗爲看好的。在場的許多人都拍手稱快，但有一名宮妃還是猶豫道：“皇后娘娘，這太子妃畢竟是太子心尖尖上的人，趁着太子不在的時候，您罰了她，就 不怕太子回來怪罪？”

龍依依立馬道：“這有什麼？姨母畢竟是太子哥哥的親生母親，之前他再怎麼喜歡太子妃，也沒有爲了她而對姨母做出什麼事情來。”這懲治姬瑤光的機會難得，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皇后原本心裏還有顧忌，可聽到龍依依這麼一說，頓時硬氣起來。無邪與她再怎麼不親厚，那也是從她肚子裏出來的，他還能真的弒母不成？

“來人，將太子妃架到門外去，讓她跪上一個時辰。”她畢竟懷有身孕，不能懲罰得太重了。皇后心中有些憤恨，要不是爲了她肚子裏那塊頭，她一定會給姬瑤光杖刑的，讓她也嘗一嘗當初劉嬤嬤受刑時的痛苦。

烈日下，姬瑤光就那麼直直跪在地上，腹部鑽心般的疼痛一陣陣襲來，冷汗不住從她頭上冒下來。這個時候，姬瑤光也察覺出不正常來了。她的體質一向很好，就算是懷有身孕，也不至於跪上這麼短的時間就快堅持不住，而且，這真氣是一點也不能動用。

不遠處，皇后與龍依依正興致昂然看着眼前的這一幕。皇后！姬瑤光在心裏恨恨念着，就算她心中再怎麼有鳳無邪，她的尊嚴也不容許被人一次次的踐踏，這個女人，現在她是恨到了骨子裏！

又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姬瑤光的腹部一緊，她感覺到有一股熱流從自己下身流出來。這個孩子，她終究要保不住了嗎？

姬瑤光臉色一白，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

接到長歌傳信的時候，身在南方的鳳無邪怎麼也坐不住了。在這個世界上，他最爲珍視的人就是她，她要是出了事情的話，他如何還能苟活在世間？

當下他就將賑災的事情給扔下，快馬加鞭，連夜趕向玉華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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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鳳無邪看到躺在榻上毫無血色的人時，整個身子都忍不住的纏鬥。姬瑤心望着他，冷冷道：“孩子沒了，三姐昏迷了兩天，從始至終沒有醒過來。”

看到鳳無邪臉上閃現的痛苦，姬瑤心心裏竟有瞬間的暢快。要不是，要不是那些荔枝，三姐如何能到今日這般境界？對於鳳無邪，她心裏是怪的。

儘管在她腦子裏有另一種聲音說，當初鳳無邪給三姐送回荔枝來只是疼惜三姐，他也沒有料到今日的情形，這件事情怨不得他。可是，人就是這樣，儘管有些事情心裏明白，可還是在怨怪着。不怨怪，她這心裏的不暢就找不到一個突破口。

鳳無邪小心移到姬瑤光的榻邊，執起她的手來，忍不住小心摩挲着。在回來的路上，他已經瞭解過了。讓瑤瑤沒了孩子的人，是他的母后！

幾個月前，他還信誓旦旦得向冷蒼絕保證，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可是……

如今說什麼都晚了，就算他肯給瑤瑤鳳位，那個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孩子也不會回來了。失去的，就是失去，無論做什麼都無法彌補。

姬瑤光的手指動了一下，鳳無邪趕緊抹抹自己的眼角，見她慢慢睜開雙眼，擠出一個難看的笑來，“瑤瑤，你醒了。”

姬瑤光等看清是他的時候，臉色頓時一變，抽出自己的手來，將身子轉向一邊。現在她真的不想見他，若不是他的母后，她也不必承受那種生生將骨肉剝除體內的痛苦。

自從融合掉蘇意顏的記憶以來，她建喋血，設霹靂堂，擁有那讓人懼怕的勢力，要的無非就是旁人不敢欺負她。可是，到頭來，她卻被欺負了個徹底。

失去自己的孩子，比當時被人叫做“東璃第一草包廢物”來得更加難受。

鳳無邪見姬瑤光這麼一副模樣，心中那種絞痛的感覺更甚了。“瑤瑤，你放心，爺這次一定會嚴懲那些傷害你和孩子的人，絕不會放過他們！”

他抹了一把臉，站起身子來，快步走了出去。

喚來長歌和采薇之後，鳳無邪詳細瞭解了當時的情形。“你說什麼？爺在南邊的時候給瑤瑤送了荔枝？”

那個時候，他正忙着將救濟的白銀挨家挨戶送到災民手中，分身乏術，哪裏還有功夫給瑤瑤送荔枝？

“清和！”鳳無邪喚了一聲，想讓他給查出其中的原委來。長歌道：“爺，清和自從你走了那日，便再也沒有出現。”

得知清和沒有出現過，鳳無邪心中覺得這事有些不同尋常了。他吩咐着長歌和采薇好好照顧好姬瑤光，自行出府直奔向刑部。

鍾離聽聞鳳無邪來了，忙從刑部大牢出來，小心招待着他。看他黑沉的面色，心中暗叫不好，這下子恐怕有不少人要遭殃了。

“爺，您喝茶。”他忙奉上茶去，讓鳳無邪消消火氣。

鳳無邪現在沒有心思喝茶，開門見山道：“鍾離，你可知道瑤瑤流產的事？”

這件事情整個鳳京都知道了，他哪裏還不知道。鍾離點了點頭。

鳳無邪冷笑道：“知道就好。鍾離，爺給你一個任務，你務必給爺查出來，究竟是誰害了瑤瑤流產。爺給你一道令牌，其中牽連的人物，一個都不能饒，無論她們的嘴有多麼硬，都必須給爺把幕後主使給揪出來，死活不論！”

鍾離接了命令，將自己所有的公事都放置一邊，專門查起這宗事情來。下至宮女太監，上至後宮嬪妃，沒有一個能逃得了的。

早先鍾離在太子府的時候，有些人就聽說他刑訊犯人的手段了。落到他手裏的人，幾乎沒有幾個能全身而退的。一時間，滿城風雨，人人自危。

鍾離開始從荔枝查起，凡是和那件事情有關係的人一個個都被下進大獄之中，抽絲剝繭，層層剝離，爲了摘清自己的罪責，每個人都拼命回憶當時的情景，互相撕咬，將一切自己認爲可疑的事件說出來。

雖然這其中不排除胡亂臆測，捕風捉影的情況，但是將所有的情況彙總之中，再一個個排除不可能的，當時真實的情形就浮現在眼前了。

“是她，這個賤人！”鳳無邪看着鍾離呈給他的結果，氣得將那張張白紙給扔在地上。“把她抓來見爺！”

鍾離立馬帶着人前往皇后寢宮之中。這段時間，宮裏雖然風雨飄搖，可是鳳無邪畢竟還沒有動到皇后的身上，這讓皇后肯定了她心底的猜測。

她畢竟是鳳無邪的生母，他再怎麼chong愛姬瑤光，也不可能拿她怎麼樣。

龍依依正和皇后說着話，逗得皇后開懷大笑。鍾離就這麼帶人突

然闖了進來，看到龍依依的樣子，立馬一揮手，道：“太子有令，把上陽郡主拿下。”

“鍾離，你放肆！”皇后款款起身，瞪着鍾離，“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不成，膽敢在本宮面前拿人。”

鍾離脾氣上來了，什麼也不害怕。當初他敢斥責姬瑤光，今日也敢對皇后不敬。“皇后娘娘，鍾離只聽太子殿下一人的命令，至於衝撞皇后娘娘的事，等鍾離解決完這宗事，再來向皇后娘娘請罪！”他一揮手，有兩個人立馬架住了龍依依的胳膊。

皇后怒聲道：“你是鳳闌的官員，不是無邪的走狗，聽的應當是朝廷的命令，本宮乃是一國之母，你不聽本宮的令，就是以下犯上，生有反心，當誅九族！”

“隨便皇后娘娘給臣安個什麼罪名，今日鍾離必要帶走上陽郡主無疑。帶走！”那兩個人架着龍依依就往外面走，皇后還要阻擋，鍾離攔住她，道：“皇后娘娘，爺他說了，凡是和這件事情有牽連的人物，一個都不能饒。要是臣沒有記錯的話，懲罰太子妃的人可是皇后娘娘。爺他現在不追究娘娘，並不代表他饒過了娘娘，您自求多福吧。”

對於皇后，鍾離實在是氣憤。她對太子妃做的那些事情確實是過分了，太子妃腹中的那個孩子是太子殿下的第一個孩子，皇后她也能狠得下心來弄掉。要不是因爲皇后，爺他和太子妃也不必那麼痛苦。

“放肆！”皇后氣得胸脯直直顫動，拿着手指着鍾離的鼻子。想她身爲國母，何時被一下小臣嘲弄過。

鍾離冷嗤一聲，帶着人便走。

當鍾離帶着人來到皇后宮殿的時候，龍依依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在去見鳳無邪的路上，她難得得冷靜下來，對着鍾離道：“我自己會走，別讓他們碰我。”她是高貴的上陽郡主，架着她的兩個人不過是個奴才，沒有資格碰她的身子。

想龍依依平時刁蠻任性慣了，如今大禍臨頭，她卻這麼冷靜，鍾離不覺訝然。不過，他的任務時將龍依依給帶到鳳無邪面前，於是授意那兩個人放手，讓龍依依自己走過去見鳳無邪。

帶着龍依依到了鳳無邪的書房，鍾離讓一些閒雜人等退了出去，開始訊問龍依依。

“上陽郡主，你若是不想吃苦頭的話，待會我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鍾離道。

龍依依譏諷一笑，“當我被你帶過來的時候，我就清楚，你已經查到了一切，不是嗎？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配合你的。”

鍾離問道：“前段時間，送往太子妃房裏的那幾箱荔枝，可是你用太子的名義送過去的？”

“是。”

“皇后娘娘問責太子妃，也是你在皇后娘娘身邊吹耳旁風，讓皇后娘娘起了懲罰太子妃的意？”

“是。”

“……”

無論鍾離問什麼，龍依依乾脆得承認，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問訊完之後，鍾離看着散發出危險氣息的鳳無邪，他看龍依依的目光，就像一隻兇猛的老虎看着獵物，恨不得把她撕碎。“爺，該怎麼懲罰上陽郡主？”鍾離問的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查，就觸怒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碎、屍、萬、段！”鳳無邪緊攥着拳頭，一個個字從他口中吐出，冰冷陰森得如同奪命幽靈，讓龍依依打了一個寒顫。

“不，”她下意識一害怕，但想到自己遠在邊境的父親，又忍不住挺直了腰板，道，“無邪哥哥，你不敢殺我。”

“你說什麼？”鳳無邪周身的氣壓更低了。

龍依依又道，“沒錯，是因爲我，姬瑤光肚子裏的孩子掉了。雖然你想爲她報仇，可你就是不敢殺我。我父親正和中霄交戰，你要是這個時候殺了我，就會觸怒我的父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三十萬大軍無邪哥哥雖然看不在眼裏，可只要一亂，足以動盪鳳闌的江山。無邪哥哥心繫天下黎民百姓，自然不忍生靈塗炭，戰火四起。”

“或許，無邪哥哥可以說，等我父親和中霄這場戰事告一段落，再奪了我父親的兵權，然後殺了我。可最近幾年之內，你不敢殺我。只要你現在不殺我，你和姬瑤光之間的那道裂縫就不會癒合。姬瑤光看到我，就會想起你們之間死去的那個孩子，就會想起你身爲一個男人，卻無法爲她報仇。你們之間的裂縫會越來越大。”

“還有，姨母她也摻進這樁事件中來了。幾年之後你就算殺了我，你也不可能親手殺了你自己的目前。無邪哥哥，我說這麼多，就是想你認清一點，你和姬瑤光之間不可能了。她那麼驕傲的一個女子，爲了你忍受了姨母的諸多刁難，可這次，她絕對忍受不了。沒有一個母親願意自己的孩子生生夭折在自己面前。無邪哥哥， 你知道嗎？從小我就喜歡你，可是你爲了姬瑤光，三番兩次要我難堪。這下好了，你和姬瑤光再也不可能了。哈哈哈哈……”

龍依依笑得相當放肆，“砰！”鳳無邪一下子掀了桌子，寒聲道：“你自以爲很瞭解爺嗎？你以爲，爺真的不敢殺你？”

龍依依一下子怔住，看着鳳無邪幽深望不見底的眼睛，心中一下子害怕起來。

鳳無邪冷冷盯着龍依依，無比認真道：“你錯了。這天底下，沒有爺不敢做的事，沒有爺不敢打的仗，更沒有爺不敢殺的人！”

他是想着憐惜天下蒼生，讓他們少受戰火荼毒。他是暫時沒有動上陽王，想着用最少的代價收回他手裏的兵權。可這一切，都要建立在他所愛的人沒有受傷害的情況下。

不動用刀兵，不代表他不會動用刀兵，龍依依，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龍依依此刻被鳳無邪散發出來的殺氣駭住，不知該說什麼好。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暴戾的鳳無邪，“不，你不會，你不會，你不會……”

她喃喃開口，一遍又一遍得重複。

鳳無邪一下子緊緊掐住她的脖子，“那爺就讓你看看爺到底會不會！爺現在不會殺你，爺會讓你看着，你的家人一個個死在你的面前。爺就讓你看看，你說的那個讓鳳闌動盪的上陽王，究竟會有多大的能耐！”

“鍾離，把她押進刑部大牢，沒有爺的吩咐，任何人不能看她。還有，每日割她一片肉，給她吊着命，在上陽王府的人死絕之前，不能讓她死了。爺也要讓她每日嘗一遍那種生生將肉從身體上剝離的痛苦。”

他不是沒有脾性的人，瑤瑤當初受的痛苦，他要他們十倍百倍償還！

對龍依依的懲治出來之後，鳳無邪就做了一個決定。他到了鳳行冽的寢宮之中，父子兩個人在裏面說了一下午的話，具體說了什麼，沒有人知道。可鳳無邪出來的時候，眼尖的人發現，他手裏捧着的，是鳳闌的傳國玉璽。

當夜，鳳行冽就召集了朝中的大臣，傳下旨意，往後朝中政事一概交由太子處理，禮部隨時準備好太子殿下的登基大典。

從那夜之後，宮中就再也沒有人見過鳳行冽。據說，是鳳行冽將朝政交付出去之後，自己仗劍天涯，過那逍遙自在的神仙日子去了。

（本章完）